昏昏沉沉,頭腦眩暈,眼球在黑暗中滾動,看不清任何事物,意識在腦海里徘徊,身體卻毫無觸感。
孤寂、彷徨、不解……
葛小天不知自己這是怎么了。
努力回想,漸漸的,些許記憶碎片浮現在眼前……
吃早飯、上車、施泰爾、車禍……
“動了動了!”
朦朦朧朧中,小妹激動的哭泣聲傳進耳朵。
“兒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別亂動,我去喊醫生!”
老爹老媽的聲音也隨之而來。
不知過去多久。
葛小天發現一抹光亮傳進眼睛,隨后漸漸的能夠看清事物了。
一個帶著口罩,身穿白大褂的綠衣男子!
軍醫?!
“這是幾?”
“五!”葛小天咧咧嘴,感覺頭皮有點癢,動動左手,沒知覺,右手還行。
“別動!”軍醫收起兩根手指頭,再次翻翻其眼皮,“有可能撞傻了!”
“我滴兒啊,你咋……”
“別啊老媽,我沒傻!”看老媽悲慟的痛苦,葛小天連忙收起玩心,伸出右手擦擦老媽眼淚,“我沒事!”
軍醫笑了笑,仔細檢查纏著繃帶的左手,還有打著石膏的右腿,“車好,命也大,多休息休息,住院觀察一周后再確定后續治療吧!”
“謝謝醫生!”老媽掐了一把某人胳膊,從兜里抽出紅包。
軍醫搖搖頭,領著兩名助理走出病房。
緊接著,葛峰同志陪同于總走進來。
“好好休息,別多想!”
“想得開,吃得飽……餓了!”
“你這小子!”于總坐了片刻,囑咐兩句,便帶人離去。
葛小天心念急轉,感覺何順不會這么傻,而陳峰也不敢這么做,至于魏長豐,那就不確定了。
老媽剝個蘋果,“餓了?任老爺子專門跑過來給你做飯,早就等著呢!”
“啊?”葛小天有點驚訝,“這是哪?”
“濟府軍區!咱附屬醫院沒你的血型,我的不夠,與其跑過來取,不如用咱的急救車把你拉過來!”葛峰同志說話間,任仲強端著稀飯、小菜走進來。
“老爺子,您還真過來了!”
“嘿,能張口就行!”老爺子挺逗,“先吃,等會想吃啥,我給你做,大排檔的老師傅也在!”
“這興師動眾的!”
“我去給秀秀姐打電話,她守了你兩天兩夜,養殖場那邊有急事,不得不先走了!”小妹拿起老媽手機走出病房。
這時,少白頭大領導領著一名肩扛橄欖枝的中年男子走進來。
寒暄片刻。
“小葛同志,我們經過連夜調查,初步斷定,這只是一場意外。”
“意外?”葛小天點點頭,倒是沒多少驚訝。
“肇事者雖然是順河商貿與長豐實業合作的在建工程‘長豐大廈’的員工,但……”橄欖枝男子看向少白頭大領導。
“小天,你應該有所知曉,市里目前正針對順河商會的走私業務進行布局,商會中,包括何順自身企業,以及他的身邊,都有暗線,根據他們傳回來的消息,何順在離開濟市之前,包括抵達北美后,與商會的所有通話,都沒有絲毫關于案件的信息。”
橄欖枝男子再次說道,“肇事者是夜間運輸人員,臨近過年,工地請假的挺多,運輸任務繁重,凌晨的時候忍不住喝了半瓶酒提提神,到了臨近天亮,想著運完最后一車就能回家休息,把剩下的半瓶酒也喝了,但困意和醉意涌上來,沒看到紅燈,就……他沒跑,停在兩百米外。”
“依法處理吧!”葛小天看向葛峰同志,“李哥和兩名天衛沒事吧?”
“小李沒事,只是……”
橄欖枝男子再次說道:“抱歉,我們為了查清案件來龍去脈,暫時將李毅傳喚到所里。”
“李哥沒事,要不是他,我估計會被裝個正著!”
“那好,小天你安心修養,我們就先回去了!”
少白頭大領導囑咐幾句,與橄欖枝男子一同離去。
之后,豪哥、小黃……
以及眾多探望者來來去去。
直到忙完,房間里全都走干凈,葛小天動動打著石膏的右腿。
有點麻木,而左手同樣如此。
“MD,怎么變成陳峰那鳥樣了!”
打開系統瞧瞧,學院中倒是有治療選項,但不是那種‘唰唰唰’幾道綠光下去,傷就好了。
而是草藥!
道一僧一都會。
但現在都打上石膏了,似乎用不著。
等回去拿左手試試。
“咦?”
葛小天看看時間,2月1號,還有三天除夕!
睡兩天不重要,重要的是……
系統地圖中,跟老洪在一起的十名天衛,還在黑漆漆的地圖里!
左右拖動,華夏板塊、北美板塊。
四五天時間,才到中途島?!
有這么慢的灰機?
還是……
臥槽,這群人不會是游過來的吧?
可游也不會游的這么快,難道……
葛小天想起老洪說的那個游輪!
MDZZ,這群人開游輪回來的?
燃油補給呢?
瘋了吧?
老洪!
等你回來,今后就別想著再出遠門了!
葛小天有點愁,摸摸兜,想要抽根煙,卻發現自己穿著病號服。
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齊菲菲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眼睛紅紅的似乎哭了許久。
“你沒睡啊?”
“干嘛?難道你還想趁機把我……”葛小天貧嘴到一半,忽然看到齊菲菲在解毛呢大衣的扣子,“臥槽,你特么瘋了?!”
“再不做,我今后就沒機會了!”
“我靠,你走開!”
“哈哈哈,姓葛的,你也有今天!”
“你瘋了?!”
“你知道么,我這兩天可害怕了!”
“不是,你先下去!”
“我不!”
“我喊人了!”
“哼哼,我又不是殺你,天衛再忠心,也不會管我吧?”
“你怎么能這樣?我腿斷了,手也折了,你就不心疼?”
“心疼啊!這兩天我都沒睡,可李秀秀在,我能有什么辦法?今天不做,以后真的真的沒機會了!”
“我呸,姓齊的,你等著,等小爺傷好了,我……我……”
“怎么著?”齊菲菲拿著描眉筆、口紅、粉底,認真的在某人臉上瞎鼓搗,“生孩子么?可以啊!別動,妝花了,可就丑了!”
察覺到齊菲菲飽含復雜之意的目光,還有眼睛里的血絲,葛小天忽然有點心虛。
這瘋丫頭的做事風格總是那么另類。
“畫好了么?”
“你怎么不急了?掙扎啊!哭喊啊!”
“讓著你!想看就看唄,又不是不讓你看,還拿化妝當借口!”
“嘁,沒意思!”齊菲菲小心翼翼爬下病床,“那你好好休息,我走啦!”
“去哪?”
“回青港啊,那邊項目進行到一半了,初七之前就能搞定!”
“你又不是做工程的,還是回葛家村陪老太爺過年吧!”
“村里陪老村長過年的挺多,我回去瞧瞧就行,再說,誰說我不懂工程?我最近一直在學!”
“好好好,你厲害!”
“走了!”
“齊菲菲!”
“啥?”
“咱倆是不可能的!”
“呵,你媳婦早晚是我的!”
葛小天驚呆了。
齊菲菲帶著冷笑走了。
什么鬼?
這娘們真瘋了?
震驚中,病房門再次被推開,小妹撅著嘴,捂著手機走進來。
“秀秀姐的電話,等半天了!我說醫生在檢查!”
“哈?”葛小天眨眨眼,果然是自家妹子。
‘本地企業家葛小天疑似遭遇刺殺,目前尚未蘇醒。’
‘天成首次對外發布新聞,在勸導群眾杜絕酒駕的同時,表示董事長葛小天目前病情良好。’
‘濟市交局近日針對全市,展開酒駕、無證駕駛等交通違法行為查處行動,截至近日,共有……’
‘治不孕不孕請到……’
陳峰拿著各類報紙仔細翻看一遍,瞧瞧時間,臨近六點半,本地新聞要開始了。
推動輪椅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
新聞滾動……
“終于醒了!”
看著電視里的報道,陳峰重重吐了口氣,遲疑許久,從手機里翻到葛小天的號碼。
“是解釋,還是不解釋?”
“他會不會以為是我派去的?”
“這破事搞的!”
咔嚓!
家里的屋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誰?”
“陳峰!”
“是你!”陳峰推動輪椅,想要沖向窗戶。
然而,破門而入的迷彩男子,卻飛快拉住輪椅靠背,從腰間取出匕首。
是夜。
凌晨一點。
床頭柜上新買的手機忽然響了。
葛小天揉揉眼,竟然是梁縣小曾的。
“喂?”
“老板,急事!”
“說!”
“陳峰進醫院了!”
“嗯?!”
“傍晚的時候,被人捅了七刀,還在搶救!”
“嘶……”葛小天示意驚動的天衛,“去給我買包煙來!”
“兇手已經自首,不過,是咱們公司的人!”
“臥槽!”葛小天手一抖,忍不住罵出聲,“什么情況?!”
“傳聞,陳峰前段時間住院,就是腿骨骨裂的時候,勾搭一個女臨時工。她丈夫是名維修工,以前在尚品建工分公司,也就是老秦的那個公司,后來合并到咱們機械部。這名男子一月初請假回家,聽到流言蜚語,也跟陳峰鬧過,還拎著菜刀將陳峰從醫院里攆了出去。這次咱公司放假,男子回家,發現……女護士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上次陳峰能拄著拐跑,這次坐輪椅,沒跑掉。”
葛小天接過天衛買回來的煙,點上一支深吸一口。
這叫什么破事!
自己意外被撞,老對頭陳峰意外被刺殺,不,是被仇殺。
雖然沒死,但兩件事結合在一起……
別說老百姓,恐怕市里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報復!
果然!
念頭剛起,李所打來電話。
“給句話!”
“不是我!”
“嗯!”
放下手機,葛小天有些悵然。
陳峰!
你咋就在這個關頭出事了呢!
早知道,我特么就給你買個電動輪椅送過去!
滴滴滴。
臨近天亮。
手機再次響起。
陳峰的!
搶救過來了?
“不是我,也不是你!”
聲音很虛,卻很清晰。
“你特么就是自找的,活該!!!”
“你也懷疑我?我是包了個情人,但還不至于做那種丟人現眼的事!不過,咱們倆現在怎么說也算是病友了吧?”
這老東西在這個時候,還想著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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