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卒過河

第88章 佛珠

婁小乙知道這是母親在客氣,當初母親還是將軍府中小姐時那也是才女一名,怎么也不至于一副對聯都寫不出來,再說又不是文考,不過一小城孤寺,寫的好與壞的,其實也不那么打緊,誰又會真正挑剔什么?

“什么題材?哪個方面?可有要求?”

婁小乙也沒客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母親怎么說那就怎么做好了。

婁姚氏想了想,“嗯,這次崆方大師來府,主要說的就是積善行德,不在意得失的佛法,我看哪,不如就依他所說,以吃虧是福為題,寫副對子吧?”

婁小乙點頭,也無所謂的事,偶然掃眼,卻忽然發現母親手腕上一串佛珠,烏黑透亮,隱泛光華,很是不尋常,這種奇特普通凡人看不出來,但在他這個也算是真正入了門的修行人的眼中,卻如暗室明燈,惹眼的很。

“母親,您這副手珠是哪里得的?看著很是不一般,之前可沒見你戴過!”

婁姚氏就笑,“這正是方才崆方師傅贈與我的,說是開了佛光,常帶身上,能趨吉避邪,身體康健!小乙若喜歡,拿去便是……”

說著就褪下佛珠,往兒子手里遞來;她知道兒子的性格,對這類東西不太感興趣,更從來不會要母親隨身之物;但她當母親的,手里有什么好東西,總是想著兒子的,哪怕以前兒子拒絕過無數次,仍然會第一時間把好東西遞過去。

讓她有些意外的是,破天荒的,兒子竟然接了過去,

“這串珠子有點意思,兒子先把玩幾天,等玩夠了,再還與母親!

對了,我聽說普城地面去年大旱,田中收成只得往昔的五,六成,很多農戶開春時都面臨播種不足,自食艱難的窘境?”

婁姚氏就嘆了口氣,“可不是么,這兩年天公不作美,不是大旱就是大澇,所以普城很多大戶人家都時常上香祈福,官府也有賑濟,卻也是杯水車薪,

咱們家的幾處莊子收成也不好,我已命人減了他們當年的地租,想來維持下去是沒有問題的,小乙的意思是……?”

婁小乙就笑,“母親慈悲為懷,心存善念,租戶們感激您是一定的,這個不消說!

但在小乙看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絕大多數的租戶,或者自耕農卻未必有這樣的運氣,春季播種,在種子和存糧上很難兩全,

既然大昭寺開春季法會,普渡眾生,就不如借此機會,把普城各家太太小姐的香油錢變現成種子,由官府出頭統計,現場分發,各家自領,豈不美哉?

如此,既遂了各家善人敬佛的本意,又全了大昭寺慈悲的胸懷,正好兩全其美,皆大歡喜……”

婁姚氏眼中放光,兒子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好了,對災民之事她一直感覺自己有心無力,除了貢獻些香油錢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在照夜國,開倉賑濟是官府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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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私開糧倉就有邀心聚眾之嫌,是輕易做不得的!

但如果依兒子的主意,有佛寺頂在前頭,又有官府統計安排其后,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她雖然敬佛甚虔,但也不傻,知道自己的香油錢進了和尚們的腰包,真正能拿出來幫助百姓的,十不其一,就不如這樣來的直接!

于是贊道:“我兒聰慧善良,腹有良謀!你說的對,我這就去聯系各家夫人主母,定要做成此事,這才是大功德,佛祖必然感動,可比平日念一萬遍佛,捐一萬錢要有意義的多!”

官府會不會幫忙?這根本就不是問題!這些夫人太太中囊括了普城大大小小衙門的各級官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點了頭,可比府尊大人下令還要管用的多!

……回到自己的書房,婁小乙的面色就有些陰沉,他從不參與母親的佛事,今日卻例外的開口,壞大昭寺斂財,還利于普通百姓,這些手段都是有他的用意的!

不在破財,而在那串佛珠!

這串佛珠,是有古怪的!

不是戴上這東西就會招邪折壽,而是其中自有一股經過佛門修行人加持過的力量!

這種力量如果久和普通信眾日常接觸,是很不合適的;簡單的說,久而久之,會讓普通信眾向深度禮佛者,甚至狂信眾的趨勢發展!

最后的結果,輕則剃度出家,重則散盡家財敬佛,以一人而毀全家,這是真正的佛門名寺應該做的么?

什么事,都有一個限度,過猶不及!如果只是信眾自己研佛日深,誠心阪依,那誰也不怪;但如果信眾沒有這個意思,你卻通過外物外力來影響,毀人家庭,奪人財產,這跟邪教又有什么區別?

那個崆方和尚交給母親的,就是這么個東西!你能說這是無意的么?

這就是婁小乙動怒的原因!

但他很清楚,還不是撕破臉的時機,也不能就此判斷這是大昭寺的整體行為,也可能是某個個體,或者某個派系的意思?

什么東西一旦牽涉到修行,就得慎而重之,因為你不知道這潭水的深淺,后面占的到底是誰?什么修為?

以他婁小乙現在這種二把刀的能力,還遠遠做不到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的程度。

故此,以普城全體貴婦人的形象來賑濟,大昭寺也說不出來什么,但寺中的隱密就只能靠婁小乙自己來解決,這種事是指望不上官府的。

擺弄著手上的佛珠,仔細體味其中被佛法改造過的靈機,他發現其實佛珠內靈力對佛法的應用也很粗糙,粗糙到他這樣新入門不久的修行者也能輕易的發現并消除,這至少說明一件事,制作佛珠者的層次也就和他半斤八兩。

這樣的發現有助于他接下來到底采用什么樣的報復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