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風云錄

第三十一章 一江春水

呂一平頭一次在城主府酒后還能這么清醒的回家。

這次登門董府,他本欲來問一問董相林是不是和那個叫元夕的交好,畢竟交給元夕的那封信是出自董相林之手。

令其沒想到的是,竟然事關其女呂關雎,呂一平心想,難不成坊間傳聞都是真的?

這頓酒喝得五味雜陳,連他帶去的那兩壇“結束酒”都沒開封。

董相林那小子,竟然看不上老子的閨女,得虧他眼睛瞎,不然老子打斷他的三條腿。

手扶額頭,老父親心里愁啊,堂堂將軍府大小姐竟然愁嫁,呂一平心中一嘆,自家夫人那里又該沒什么好臉色了。

自己再使勁有什么用,再這么下去,怕是連臥房都不讓進。

習武怎么了,又沒耽誤自家女兒讀書。

我呂一平的女兒,才貌雙全,知書達禮,這平南城,確實沒有哪個青年才俊配得上自家閨女。

這兩年,他與夫人確實打探過不少平南城中與自家閨女年齡相仿的少年子弟,也曾探過女兒口風,想找個什么樣的,可惜都沒什么結果。

夫人是比較中意的人是付府家的公子,付昕翰。

付家是書香門第,平南城望族,祖上還出過京官,那可是洛月城金鑾殿前的大人物,其余在巴州都城子陽城為官者也是不少。

當下付昕翰便是有位族叔在子陽城做官,任通判一職。所謂通判,職權相當于副城主,權利著實不小。

而付昕翰的父親卻并不怎么出眾,不過是平南城的一個主薄。

但這付昕翰的大伯付靖倫,卻是位厲害的人物,前兩年南麗書院院長卸任,身為副院長的他便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新院長。

要知道,南麗書院與子陽城青梧鎮的梧桐書院并稱為巴州兩大書院,是巴州士子最是向往的地方。

那么書院的院長,自是德高望重之輩。

書香門第長大的付昕翰,喜好身著青衫,與人談古論今,說文講義,在書院中有著不小的名聲,被譽為南麗書院的讀書種子。

這都是將來幾大城主的苗子。

書院的先生夫子們也是對其喜愛有加。

可惜呂關雎不喜,自小便不喜這個人。

董相林這個小子,也是他呂一平看著長大的,倒是機靈的很,可惜女兒好似也瞧不上他,所以早些年酒桌上的玩笑話,這幾年他也沒再提,倒是今晚董家父子二人提起,讓他有些意外。

這頓酒,說得最多的,竟是那個叫元夕的小子。

當時呂一平沒有接著董相林說自己配不上自己閨女的話茬往下說,反正也是事實,沒什么好說的,但聽聞自家閨女竟然上趕著給那小子送信之后,讓他方寸大亂。

自己這當爹的竟然不知道,還讓別人知曉了去。

當自己再細細盤問,才知道女兒竟然接連送了兩封書信,要知道那小子才來到平南城多少時日。

酒是喝不下去了,沒喝多少,呂一平便找了個理由,告辭而去。

呂一平走后,董士賢細細盤問董相林,事關姑娘家清譽,可不能亂講。

董相林自然拍著胸脯子保證,自己決無半點假話,再說了,那呂關雎的瞎話,我也不敢亂說啊。

董士賢忽然覺得今晚可以多喝上幾杯,讓兒子把他娘親招呼過來,一起喝點兒。

同飲一壇酒,幾家歡樂幾家愁。

這一晚,董母覺得自家老爺爺們的很,而同樣喝了不少酒的董相林,笑呵呵的躺在床上,想著明日就去找兩位好友去那松竹館逛逛。

娘親可說了,過些日便去請城中媒婆拜訪許府。

已知男女之事的董相林有些想入非非。

要說這男女之事,還是許一白和柳元卿去了松竹館回來之后對他講的,至于他倆怎么知曉的,倆人支支吾吾的也不說,只說你去了便知道了。

當時坐著的他,好半天才站起身來,心里恨得發癢。

來自本能的欲望,讓情竇初開的少年充滿幻想。

歸家的呂一平沒有立刻去找女兒,而是把自己關在書房里,夫人叫門他也不見,只是告訴夫人早些歇息。

女兒有喜歡的人了,這滋味兒,酒解不了。

雞叫天明,一夜未眠的呂一平找到了夫人,夫人見夫君這副模樣,還以為是軍中出了大事,剛要開口詢問,呂一平一擺手,然后說道,

“你去問問關關,可是有心上人了?我在書房,你問好了,來書房找我!”

轉身就走,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呂母。

想了一夜的呂一平想明白了一件事。

女兒喜歡的,才是合適的,如果身份上不合適,他呂一平也要讓他變得合適。

這叫元夕的小子,本事可真不小啊。

霍棄疾在客棧里,翻看著一本小冊子。他身前還放著好幾本,都是黃天霸送過來的。

黃天霸所在的這個組織,叫做一二三。

道經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而三生萬物。

這個組織是玄一門的手筆。

天下九州,除豫州之外,每一州都有這個組織的人,每州的負責人則持有一塊兒銅制令牌,正面是州名,背面則是對應的八卦圖案。

而玄一門的令牌則有兩塊,其中之一便是霍棄疾手中的這塊兒黑玉令牌。

當他離開豫州的時候,父親便把這個牌子交到了他的手上。

聽他父親所講,這一二三的名字看似簡單,卻貼合大道。

一二三不是江湖幫派,一二三里的人什么樣的人都有,但是大都是清苦出身。

最初拿著八卦令牌去往各州的,便是玄一門的弟子,皆是嫡傳弟子,而那時,大晉王朝才剛剛立國。

按照最早定下的規矩,黑玉令牌只可找各州管事之人辦事,至于各州組織如何發展,發展何種情形,玄一門并不過問。

一二三有一個宗旨,幫助了你,你要記得幫助他人,所以每一州的管事之人的人脈都很廣,打探起消息來更容易。

一二三中有忘恩負義之人么?自然有。

不過受過恩惠之后愿意幫助他人的,更多,所以忘恩負義之人很容易被組織所孤立,本就是白手起家,好不容易攢點家業,因為心中一點不舍,見利忘義,最后落個舉步維艱的下場。

十三年前,拿著黑玉令牌的霍棄疾到了雍州,找到了當時的管事人,讓他幫著搜集有關西涼王的信息,并告訴老管事,將來他會回來,查看這些資料。

聯絡方式其實很簡單,便是在城中城隍廟處留下暗記。而當該州管事看到之后,便在暗記旁留下自己令牌圖案,并留下接頭地點。當然,地點也是用符號代替的。

當時接頭的老管事問了一下,消息要什么程度的。

霍棄疾說道,盡力為之,不要強己所難。

老管事沒想到大人留下任務后,一走便是這么久,他任管事到期之后,便把這個任務托付給了自己的接班人黃天霸。

黃天霸的爹爹原是城中屠夫,家境還算殷實,自小沒少吃肉的黃天霸長得五大三粗。

在他十四歲那年,有城中潑皮在他家肉攤惹事,長期遭受潑皮搗亂,他爹爹實在氣不過,失手用割肉刀傷了潑皮,結果那潑皮流血過多死了,他爹爹被處以死刑。

雖然很多遭受潑皮搗亂的商販為老黃惋惜,可在律法面前,眾人求情也求不回來老黃的人命。

在老管事的幫助下,還未束發的黃天霸自己撐起了家中的肉攤。街坊鄰居對黃天霸也多有照拂。

后來在老管事的一番運作下,買賣越做越大的天霸肉鋪成了西涼王府肉食的指定供貨商。

當然,打點銀子沒少花。

黃天霸很會做人,通過王府負責采買的管事,他結識了王府的二管家。

往王府送肉掙來的錢,四成給了二管家,三成給了采買管事,剩下的才是自己的辛苦錢。

與黃天霸熟識的人都知道一件事,便是他愛去城隍廟上香,不怪人家買賣做得大,每日都去上香,心如此誠,能不發跡么。

上了好幾年的香,終于見到了師父叮囑的那個印記,黃天霸心中激動,終于對師父的囑托有個交代了。

這些小冊子可都是他精心記上去的,從師父接下這個任務開始,便是由他來替師父整理,至于打探哪些消息,由師父來決定。

一二三在涼州的人不少,甚至還有吐蕃人。有些消息,與人嘮嘮家常就搜集到了。

一二三的人其實是不知道一二三與玄一門的關系,只有組織內核心的幾人才知道,包括一州之內各城的管事之人。

在天虞山隱居一十三載,每年山居士帶元夕下山幾次,都是與巴州的負責人打探消息。

十三年前,帶著小元夕來到涼州的霍棄疾曾見過西涼王。

以他的身份,西涼王未必愿意見他,當時他的拜帖是用的他父親的名號,霍星緯。

當初他離開豫州的時候,他父親已經寫好了一封書信,作為引薦信。

國師霍星緯的筆墨,天下八王可是都識得的。

西涼王府上還收藏著一幅國師的丹書真跡,那是他好不容易才求來的。

秘密見到了西涼王之后,二人詳談兩個時辰之后,霍棄疾帶著小元夕離開了西涼城。

半年后,西涼王以扶持逍遙王司馬正德上位的名義起事。

仔細看著這些信息,霍棄疾對當下涼州局勢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西涼王起事后,并未起兵東征,不過是派兵壓境巴州,要知道,涼州北部還有一個諾大的雍州,根本不是涼州所能撼動的。

當西涼王宣布起事之后,吐蕃那邊幾個部落頭領便有人秘密聯系西涼王,聲稱若西涼鐵騎能助其一統吐蕃,他們便派兵助西涼王東征。

吐蕃地處高原地帶,地廣人稀,與雍州北部的匈奴王朝類似,吐蕃人多以放牧為生,靠著大草原生活。

當時吐蕃共有四大部落,蘇毗、象雄、樊尼以及拉魯。

幾大部落之間相互爭搶地盤,紛爭不斷,而到了冬季,他們又聯合起來騷擾涼、雍二州邊界,搶奪糧食等過冬物資。

如果不是涼、雍二州的鎮守,這些統一之后的部落游民早就攻到大晉王朝中原地帶去了。最令人可氣的就是他們只搶,搶完就跑。

經過涼州與雍州多年的努力,吐蕃與匈奴才被抗拒在大晉版圖之外。

相峙幾十年之后,隨著大晉與吐蕃、匈奴的關系緩和,西涼與雍州開始允許本州人士與吐蕃和匈奴經商與通婚。

中原物資開始流入吐蕃與匈奴,是以交換的方式,而非搶奪的方式。

吐蕃王過世之后,四大部落便各自為政,每個部落的首領都想當吐蕃王。

在草原上,誰的拳頭硬,誰便是頭頭,這就是草原上的規矩。

勢力最弱的樊尼部落先派人找到了西涼王,而知曉其他三個部落都找過西涼王之后,距離涼州最遠的蘇毗部落也派人繞道去了涼州。

不知道西涼王是如何與四大部落的人溝通的,經過十多年的爭搶,吐蕃如今新王確立,竟是那拉魯部落首領,扎魯多金。

扎魯多金在成為新的吐蕃王之后,西涼王更是派人幫助吐蕃人學習大晉語言與文字,同時還從涼州懸賞選人,送到吐蕃,教吐蕃人農耕,紡織等技術。

吐蕃物產豐富,只不過大多沒有被合理利用,所以才導致吐蕃人想搶奪大晉王朝的物資,如今有西涼王的幫助,治下子民過得更好,獻上來的物產更為豐富,這讓剛當上吐蕃王不久的扎魯多金很是滿意。

扎魯多金為了表示對西涼王的感謝之情,便派出一路大軍,協助西涼王攻打巴州,所以高陽城里才增加了一路吐蕃人馬。

不過畢竟吐蕃多年內亂,人員折損頗多,他這路人馬不過是涼州人馬的半數。當然,便是他有意派更多的人來,西涼王恐怕也是不喜了。

畢竟不是自己的人,如此深入,一旦雙方鬧個不愉快,反倒讓涼州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

扎魯多金倒是沒想那么多,此舉給他們省了不少糧食倒是真的。

霍棄疾看著各種資料,黃天霸這份資料記載的很細,甚至連王府一些私密事件都記載在上面了。

什么吐蕃貢獻美女,被西涼王納為側妃,惹得正妃不喜。

什么西涼王被王妃抓破了面皮。

別看西涼王是一方霸主,卻是個懼內的存在,至于個中緣由,只有西涼王自己知曉了。

霍棄疾倒是能猜出一些,這西涼王妃可是雍州鎮北王慕容云旗的親妹妹慕容云錦。

礙于這層關系,當涼州傳出擁立司馬正德為新王的消息時,那鎮北王呵呵一笑,說道,

“他上官青云擁立個屁。”

雍州西南處與涼州交界處,并未增設兵馬。

所以涼州東征的路線是從巴州開始的。

看到一個消息后,霍棄疾的眼睛微縮,陷入了深思。

想不到涼州的釋空門也派人進了西涼王府。

釋空門,九大門派之一,涼州第一大宗門。

其獨門內功名為明王訣,配合其武技金剛大手印,威力非凡,走的剛猛的路子。

本欲去往西涼王府的霍棄疾改變了主意,他準備先去釋空門走上一遭。

天剛破曉,睜開眼的元夕看了眼對面床鋪還在昏睡的成是非,沒有打攪他,自己盤膝運功。

運轉高深內功一個小周天之后,元夕便覺得神清氣爽,殘余的一點點酒意已是全無。

元夕不醉,不是一點醉意都沒有,在他不運功的情況下,喝多了自然有醉酒之感,只不過他能保持頭腦清醒,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體罷了。

像小非那樣,怕是昨晚說過什么話都忘了吧。

還好小非沒吐,不然元夕會后悔拒絕張仲謙給他安排單獨住一個房間的建議。

下人們住的都是大通鋪房間,元夕和成是非一間,張仲謙自己一間房,兩個房間緊鄰,張仲謙后來喝得也不少,喝得迷迷糊糊的他也就比成是非強上一些,元夕便讓他自己好好休息去了。

運功完畢的元夕推開窗子,初晨的氣息隨窗而入。

走到成是非床前,元夕用手推了推成是非。

成是非晃了晃頭,哼唧了一聲,沒了動靜。

元夕再推,

成是非用手胡拉一下,嘟囔一句,

“別鬧,我再睡會兒。”

元夕一看,這小子是醉得不輕,現在還有些迷糊,便邊推邊喊,

“小非,醒醒,該起來了。”

成是非聞聲,抬了抬胳膊,閉著眼打了一個打哈欠,揉揉眼睛,努力挑起眼皮半睜眼看著元夕,有氣無力的說著,

“元大哥,還早呢吧,我才睡著啊!”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快起來,運運功,祛祛酒勁兒,一會兒就清醒了。”

一臉不情愿的成是非爬了起來,盤膝而作,上半身還來回晃蕩,差點又躺在床上,被元夕一把扶住,說道,

“趕快,一會兒就好了。”

成是非一看是賴不過了,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開始運起蒼穹勁。元夕見狀便招呼客棧小二哥幫忙打水,開始洗漱。

成是非想去招呼姐夫,被元夕叫住,神清氣爽的二人出了房間下了樓,來到客棧院中。

可能是張仲謙交代過了,下人們都已經起床,正在院子中整理馬車,逗非正圍著馬車來回的跑。見二人到來,便跑到跟前,吐舌搖尾巴。

成是非用手揉了揉逗非的頭,眾人見二人下來打了聲招呼,便繼續忙碌。這時張仲謙也走下樓來,看見成是非便問道,

“小非,怎么樣?醉酒的滋味兒可好?”

成是非撓撓頭,有些不解的說道,

“我怎么就喝多了呢?這酒,也不怎么好喝啊,奇了怪了!”

張仲謙沖著元夕點點頭之后,拍了拍自己小舅子的肩膀,然后說道,

“以后啊,你就知道了!”

說完他便去安排行程。

成是非初次飲酒,當屬少年血氣方剛,飲之以年少輕狂。

元夕舉杯,則是心中有思,飲之以情。既有天虞山崖,亦有白沙湖畔。

而張仲謙求醉,則是心中有苦,煩郁求醉。

舉杯消愁愁更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一行人離開了云上城安驛鎮,來到了荊州春水城地界。

車輪在滾,在官道上留下淺淺的一道車轍。

車頭可掉轉,人生莫能回頭。

人生沒有如果,只有遺憾。

姬大墻乖巧的坐在衛龍身邊,聽著這位老人講著他的曾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下了山的衛龍在瑯琊城郊桃花林賞花。

有人道,花雖美,卻不該是好男兒喜好之物。

好男兒喜好的,本就不是那枝頭上的姹紫嫣紅,而是那樹下的亭亭玉立。

衛龍遇見了一位姑娘。

春雨過后,落英繽紛,衛龍在這桃林中打了一套靈犀掌法。

身形舞動,花瓣隨之而起,衛龍此舉,引來林中多數人觀看。

收掌而立,被揚起的花瓣緩緩飄落,這么多人圍觀,還是讓衛龍覺得有些羞澀。

青澀一笑,他抱拳對眾人行禮,便是要走。

就那么一瞥,他見到了樹下的她。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有道是,相逢卻似曾相識,未曾相識已相思。

樹下的她,沖他點頭致意。

靈犀掌法,心有靈犀一點通。

他還之以微笑,心中卻是撲撲亂跳。

后來,衛龍知道這位姑娘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她叫紫煙。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相思。

兩人就這樣相愛了。

只是,即便是魯王的小舅子,被安排成為魯王都城守衛副統領,衛龍依然比不上盧家嫡子的身份。

一年之后,紫煙姑娘嫁入了盧家。

衛龍說得很平靜,姬大墻就這么聽著,他心中在想,既然衛龍是自己的外公,那直接說自己娘親是誰就好了,為何要從他的年少時光說起。

人老了,果然愛絮叨,反正坐車也是無趣,自己就當聽故事好了。

衛龍看著姬大墻,越看越是喜歡,拉過孩子的手,溫和說道,

“大墻啊,你的母親名字叫盧綠波,現在是魯王的側妃。”

姬大墻有很多疑問,最大的疑問便是,自己母親明明姓盧,為何衛大將軍說是自己的外公呢?

衛龍透過車窗,看著遠山,說道,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大墻啊,這世上有很多美好,會被現實打敗,而我們畢生的努力,就是打敗現實,去實現我們心中的美好。外公我,還是晚了一些,所以才會遺憾終身。”

那年桃花樹下,覆雨翻云,未能走在一起的人,走了一條世人最為唾棄之路,但是他們二人不悔。

為了心愛的人好過,他帶人砍了桃花林,將此地作為魯王守衛的訓練營。

盧士隱愛慕之人,亦是紫煙姑娘,他只是愛慕。

紫煙姑娘嫁到了盧家,與他無關,他只是痛恨那種沒有愛情的家族聯姻。

紫煙姑娘姓王,出身瑯琊城王氏,四大家族之一。

后來衛龍與他喝酒的時候,他知道了衛龍與紫煙姑娘的故事,聽了衛龍寫的那首詩,多喝了一壇酒。

他大罵盧氏,替衛龍心痛不已。

但是他不知道,盧綠波的親生父親卻是衛龍。

綠波被送入宮中,是盧氏與魯王的一次示好,也是一種門閥世家與一州當權者之間的關系紐帶。

這個魯王,不是衛龍姐姐所出。

衛龍的姐夫,前任魯王托孤的時候,對衛龍明言,他信得過他。

衛龍沒有辜負先王的信任,一心一意輔佐新王。

只是,衛龍與王紫煙一事,似乎被盧家人知曉了,盧家是如何知曉的,衛龍卻不得而知。不過礙于盧氏的面子,以及如今衛龍的地位,這個啞巴虧盧氏自己忍了,而王紫煙的夫君也沒能繼承家主之位,王紫煙的日子過得并不好。

對盧氏有愧,對衛龍亦有愧的她,最終郁郁而終。

盧家對盧綠波的支持幾無,正妃的位置本就是鄭氏家族之女,身為側妃的她在魯王面前漸漸失勢。

此事,衛龍不好出面。

當她生子之后,本是生了男娃的她卻沒能借此提高自己的地位,被魯王所棄,只因姬大墻的生日是五月初五。

鄭氏所言,此日為五毒之日,所生孩兒,長與戶齊,會禍及父母。

魯王竟聽而信之,欲親手殺之。

衛龍攔住了魯王,對其說道,

“人生受命于天,君何憂焉。必受命于戶,則可高其戶耳,誰能至者!

姬大墻被衛龍帶走了,為了保護他,讓他待在一個小院子里,找人把他養大,后來送去了蓬萊閣。

姬大墻從小就沒過過生日,原來自己的生日是五月初五。

這時衛龍正色看著他,開口問道,

“孩子,那你恨王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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