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神色凝重的點頭:“我也感覺到一股陰謀,這場婚禮,他恐怕不會如何安分。”
“酒我都親自檢查過,提前一天在動物身上做過試驗,并沒有任何問題,沒有毒性,也沒有迷藥成分,事實上,在這么明顯的東西上做手腳,我猜也不可能。”
“婚禮周圍都提前查探過,地上,地下,婚禮上需要用到的物品,大到主席臺,小到炮竹成分,都一一檢查過,并沒有任何隱患。”
“來祝賀的客人,也讓族中有實力的族人以眼力觀察過,出現了鬼鬼祟祟的人,他們會立即把人請出去。”
“在江府的周圍,也安排了巡邏,一旦出現緊急情況,他們會及時通知。”
聞言,江嘯天微微頷首,準備工作的確做得非常充足了,這種嚴密的條件下,大長老想鬧出一點事,恐怕相當困難。
“還是覺得有一絲不安,我們小心吧,婚禮一結束,我親手送他們父子上路!”江嘯天神色間閃過一抹殺意,但心地卻始終有一抹不安。
婚禮開始了,司儀唱了三唱,道:“禮天!”
所謂禮天,是向天行酒禮,無論是新郎新娘,還是客人,都要向天敬酒,這是柳臺城的習俗。
司儀唱罷,便想起了炮竹的聲音,彌漫著刺鼻味的炮竹煙霧,輕微彌漫在全場,不少人不得不扇了扇鼻子,但很快紛紛喝下了準備好的酒,江嘯天和二長老略一遲疑,也就喝下了沒問題的酒。
江小欣一桌的女孩子,各個艱難的抿了一小口,小欣喝了一小口,咋呼的在嘴邊扇氣:“哇……好辣,好辣……咦,白羽哥,你怎么不喝?”江小欣發現,江白羽滴酒未沾。
江白羽回頭云淡風輕一笑:“上輩子,已經喝過了,也已經喝夠了,這輩子,不必再喝……”
江小欣狐疑的撓著頭,上輩子已經喝過?什么意思呀?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被端來的一盤紅燒豬蹄吸引,立刻加入了哄搶當中。
司儀又發話了:“敬人!”第二步是敬人,也就是向父母、來客表達尊敬,需要新郎和新娘挨個敬酒,表達他們的感謝,敬人之后,就是夫妻對拜,那時,就是兩人結成夫妻的時刻了。
江林和江秋韻向江嘯天,以及客人一一敬酒。
江林滿面春風,終于如愿以償娶了江秋韻,雖然很快她就是燕浪的禁臠,不過,讓江林覺得極為解氣的是,總算他成功拆散了江白羽和江秋韻。念及至此,江林目光一轉,投向了不遠處的江白羽,噙著一絲淡淡的譏笑:“秋韻,走,我們去給江白羽敬一杯吧,呵呵,相信,他一定迫不及待想喝咱們這杯酒。”
聞言,江秋韻火紅的身軀,猛地一顫,雙腳如生根一般頓住,抓著酒杯的纖細手掌,用力握在一起,另一只所在袖中的秀拳也緊緊拽住,在看不見的蓋頭下,唯美的臉龐上,一半是憤怒,一半是歉疚。
見江秋韻不動,江林眼底浮現一抹慍怒,哼,這個時候還忘不掉你的老?隨即,江林浮現一抹譏笑:“怎么,該不會忘了你答應過父親什么吧?既然答應嫁給我,那么一切就按照我的做!走吧,看一看江白羽會是什么表情!”
一陣屈辱在心底閃過,江秋韻心中苦澀,跟著江林來到了江白羽一桌。
江林整整衣冠,帶著玩味的神色,居高臨下的戲虐道:“堂弟呀,我和秋韻結婚了,說起來,要感謝你從燕浪手下救了她啊,不然,堂哥還沒機會結婚呢?”
江白羽表情淡淡,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輕輕一笑:“哦,不說差點忘了,某個人跪地磕頭求饒,然后撇下了秋韻跑了,如今倒是好意思娶她。”
對此,江林皮笑肉不笑:“某個人救了她又如何,現在她還不是我的女人?是不是啊,堂弟?”
江白羽笑而不語,兩人的對話,讓全場的目光慢慢聚焦過來,對于江林和江白羽的恩怨,大家心里有數,均是帶著看熱鬧的心態看過來。
江林把江秋韻拉過來道:“來,秋韻,咱們一起敬江白羽一杯,要感謝他,才有我們的今天啊。”
帶著悲憤,江秋韻小手顫抖著舉起酒杯,隔著一層紅蓋頭,一絲絲哭腔從里面傳來:“白羽哥,對不起……”
斜睨了偷偷哭泣的江秋韻一眼,江林哈哈一笑:“來,江白羽,咱們喝!”在低頭間,江林對江白羽傳過去戲虐的聲音:“看見了吧,江白羽?這個賤人還是嫁給我了,待會洞房時,你可以旁觀,可以讓你看看,她在我胯下是什么浪.蕩樣子,怎么樣,有興趣嗎?”
“呵呵……”江白羽笑了笑,端起了酒杯,見狀,江林心底冷笑,喝吧,喝吧,這杯酒喝下去,你的死期就到了,就這樣窩囊死吧,江白羽!
然而,江白羽并未喝下酒,而是……突然之間,朝著江林的臉潑去,冷笑的江林不提防被潑了滿臉,酒水瞬間打濕了他精心打扮的臉頰,一張本就丑陋的臉,變得更為丑陋,同時,這一杯酒也潑得江林一臉茫然。
隨后反應過來,眉頭擰成一條線,狠狠抹掉臉上酒水,怒道:“江白羽!你什么意思?”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喜樂融融的婚禮現場,忽然陷入了寂靜,包括江嘯天和二長老,也均是錯愕的投過了目光,嬉笑的客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臉茫然……這是發生什么了?
江小欣幾人也張大了嘴,江白羽突然潑酒,讓她們都愣住了。
“沒什么意思……”江白羽灑然站起來,噙著一抹淡笑:“只是反對這門婚事罷了……”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到了這個關頭,江白羽居然反對這門婚事?只是他反對有什么用?事已至此,誰反對都沒用了。
江秋韻嬌.軀劇烈一顫,心中流淌過暖流,果然,白羽哥果然還是想保護我,只是,不能再讓白羽哥為難了,帶著哭腔道:“白羽哥,不要,就這樣吧……”
“就這樣?就這樣看著你去死?”江白羽微微一笑:“秋韻,你是打算婚后就自盡吧?所以,昨天在花園里,讓我記住你的笑臉,可是呀……我記性不好,已經忘了,所以,你如果死了,我再上哪去看……”
渾身一僵,江秋韻石化當場,難道白羽哥看出來了?江秋韻心里,既感動又悲傷,臉上又笑又哭:“白羽哥,你太狡猾了,明明昨天在花園,我讓你記住我的笑臉,你怎么忘了……”
江白羽和煦一笑:“呵呵……狡猾的是秋韻你才對啊,明明你還有更好看的笑臉,卻藏著不給我看,只想在今晚之后,留下一張不會笑的冰冷臉龐,是故意的,想讓我傷心,對嗎?”
“所以,我可不會讓狡猾的你得逞,必須讓我看到你最美的笑臉,才容許你自盡,至于現在,你想死,必須先經過我同意!”
江秋韻哭了,開心的哭了,笑了,也開心的笑了,扯掉紅蓋頭,露出了那美得驚心動魄的臉龐,也笑著流淚的唯美臉龐,她一邊擦著不斷滾落的眼淚,一邊破涕而笑:“狡猾的白羽哥,為什么……為什么總讓我哭,又總讓我笑?你真壞……”
兩人的對話,平淡、質樸,沒有華麗的語言,可是任誰聽到,都有一股難言的心酸。
江秋韻哭著流淚的不舍,江白羽溫柔的霸道,交織在一起,組成深情的話語,給人靈魂深處的沖擊。
有的戀人,山盟海誓,到頭來卻彼此傷害。
有的戀人,只言片語,卻能一起走到時間的盡頭。
江白羽,江秋韻,兩個在許多人眼里根本沒有可能的人,今天,卻在江秋韻的婚禮上,在柳臺城所有人的目光下,給了人深深的沖擊……也許,他們才是真心相愛的一對,他們更適合成為今天婚禮的主角。
此時此刻,本該作為主角的新郎江林,卻被兩人之間的深情,狠狠排斥在外,無論誰看來,都覺得江林才更像外人。
望著兩人在自己面前深情款款,自己在別人眼里成了破壞別人感情的壞蛋,江林心里怒極,混蛋,你們這幫混蛋,明明江秋韻是我未婚妻,本該就是我的女人,你們那都是什么眼神?
“哼!江白羽,告訴你最好不要搗亂!”江林臉色陰沉無比,然后,狠狠瞪著江秋韻:“忘記你說過的話了?”
江秋韻充耳不聞,只望著江白羽,含著淚,笑著道:“白羽哥,對不起……謝謝你,如果有下輩子,我當白羽哥的新娘,好嗎?”
一邊是義父的養育之恩,一邊是今生所愛,江秋韻能做的,就是結束這輩子,在下輩子來償還。
聞言,眾人目瞪口呆,心底震撼,一些女人,則眼底濕潤,尤其江秋韻含著淚微笑,許下了下一輩子諾言的時候,感動了許多人。族中許多對她抱著敵意的女孩們,也忍不住抿住了嘴唇,眼里滾動著晶瑩。
“閉嘴!賤貨!”江林怒不可遏,明明他才是新郎,為什么弄得好像他是全天下最壞的壞人一樣!最后江秋韻那等同于表白心跡的下一輩子許諾,徹底激怒了江林,掄起耳光,狠狠抽向江秋韻的臉,他已經受夠了,受夠這種憋屈了……
然而,這一巴掌無法抽下去,因為,一只手掌輕而易舉鉗住了他的手掌,而手掌的主人,則始終噙著淡笑,注視著江秋韻,他另一只手伸出來,擦掉江秋韻臉上的淚,只留下那一抹微笑,笑道:“想當我的新娘?何必等到下一世?這輩子不就行了嗎?”
江秋韻渾身輕輕顫抖著,眼眸睜得老大老大,渾身如觸電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羽哥,剛才說……這輩子就可以當她新娘?
江林勃然大怒,怒吼道:“江白羽!放開你骯臟的手,那是我的新娘!你想干什么?”
這時,江白羽輕笑著,在眾人嘩然中,伸手輕輕一勾,將江秋韻妙曼的身軀摟進了懷中,緊接著,傳出了江白羽放聲的大笑:“干什么?呵呵,江林堂哥忘了?昨天,你不是告訴我,有種可以搶親么?”
江林臉色瞬間蒼白,心底如同遭到了重重一擊……他,他該不會真的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搶親吧?這,這可是觸怒整個家族啊!為了一個女人,他怎么可能做到這種地步?不,不可能,江白羽怎么可能這么高尚?他應該眼睜睜看著江秋韻嫁人,維護自己偽善的面目才對,怎么會站出來?
“要感謝堂哥的注意,所以,我決定了,今天,我江白羽要做一件曾經想做,卻沒有勇氣做的事,那就是,搶親!”
江白羽長聲一笑,說出了令全場驀然色變的話。
三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