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雍微訝,猛地攬住他的脖子,不讓身子下沉,待轉頭發現幾個丫頭都站在門口,害羞地低垂下頭時,她有些忍俊不禁,小聲嗤他。
“大白天的,侯爺這是做什么……”
趙哼聲,“不可辜負阿拾悍婦之名。爺是被迫的。”
“……討厭!”
兩個人打情罵俏地回了房。
幾個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擠擠眼,小步跟在后頭。
而侍衛們則是面面相覷,覺得這無乩館的日子,越來越有趣了。
坊間傳聞這種事情,向來最為人們所喜。
阮嬌嬌登堂入室,引得東定侯“后院起火”,這事還真的被人傳揚了出去。
坊間只道,明光郡主脾氣大,甚為驕悍,又仗著有長公主和通寧公主撐腰,在無乩館里大鬧一通,搞得雞飛狗跳,兩個趙的親衛甚至因此遭受了笞刑之苦。
最后,明光郡主硬生生逼得趙將找上門來的阮嬌嬌遣走。
坊間只嘆:東定候夫綱不振,以郡馬之身,難展大丈夫威儀,竟屈于一婦人之下,氣得好幾日都不曾上朝。
就在人們對東定侯與明光郡主的閨房之事津津樂道的時候,一場以“兵部和火器坊”為目標的大清查,已悄無聲息地開始。錦衣衛沒有聲張,暗中查探,十天干密切配合,只為找到張普的罪證。
這是趙入宮見光啟帝后的結果。
大晏趙家的男人,對待自己的女人,確實難下狠手。
雖然光啟帝對張皇后并沒有什么刻骨銘心的深情厚愛,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兩人還有一個小皇子。光啟帝念著張皇后的情分,暗旨趙徹查張普、兵部和火器坊,卻又再三呵囑趙,不可打草驚蛇。若無十足證據,不能輕易動手。
這正中趙下懷。
以前他以為張普不過是杖著女兒是皇后張狂了一些,可眼下種種表明,這個張普的野心似乎大了——女兒被囚禁,有個小外孫是皇子,就算他沒有非分之想,邪君也一定會讓他有。
在趙煥、趙身上都無所作為后,邪君難免不把手指伸向張普,以及如今養在楊妃膝下的小皇子——趙云幸。
趙是先帝養大的孩子,凡事自然以趙家江山為先,不到萬不得已,他并不愿意看到光啟帝陷入這種與親生兒子為敵的人倫悲劇。
因此,張普和張皇后的事情,定要小心處理。
所幸小皇子還年幼,一切來得及。
緋聞纏繞下的暗流涌動,潛伏在黑暗里,不為世人所知。
這個時期的大晏京師,平靜得如同一面鏡子。
外無戰事,人心安定,疫情宣告尾聲,當真是無風無浪。
疫癥后的京師城,百姓已恢復了營生,又有北狄汗國的哲布親王和成格公主入朝覲見,仿佛又回到了永祿年間四方來朝的盛景。
民生艱苦,總得有些樂子。
除了東定侯懼妻不敢討妾的“風流逸事”外,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便是北狄親王哲布選妃。
李太后一心想為小兒子討大晏兒媳,以全她多年思鄉之情。之前,她看中了定國公府的小姐陳紅玉,意圖結親,被定國公拒了。這次讓哲布隨寶音長公主來大晏,除了回禮和看望,也有結親之意。
定國公拒婚之事,外人不知情,光啟帝卻十分清楚。
為了補償,他接見哲布親王那日,并當眾許諾,要在大晏為他挑一個合意的王妃。
哲布入城那日,騎馬從正街而過,無數人都看到了他俊朗的容貌。
哪一個王侯公卿家里沒有幾個女兒?這樣一個能文能武的佳婿,定國公不喜,別家卻是求之不得的。于是,各家都忙著讓自家女兒各展所長,以備哲布親王挑選,無人注意到朝中有別的動靜……
哲布親王要選妃之事,沸沸揚揚,時雍自然也聽說了。
她曾經去問過陳紅玉對此有什么想法,陳紅玉只是笑著搖頭。
“無緣便是無緣。他親王之尊。值得更好的女子。紅玉殘花敗柳,怎敢攀附?”
陳紅玉從來不是妄自菲薄的人,會說出這番話,令時雍有些心酸。
尤其,她腹中之子,已錯過了最佳的落胎時機。便是時雍,也不敢輕易幫她落胎。所以,這個孩子的存在便成了眼下最為棘手的事情,陳紅玉沒有心思為婚事打算,只一心想著,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不令定國公府蒙羞?
陳紅玉沒有把自盡當成最優的處理辦法,這一點令時雍十分欣慰。
只要自己不懼,心思強大,就一定有辦法解決。
這天晌午,她接到了誠國公府的貼子。
元馳托人捎信過來,讓時雍過府去為玉姬號脈。
這些日子,玉姬一直在誠國公府里養胎,但她與元馳的關系并不直分和睦,整日里也是鬧得雞飛狗跳。
元馳就是那雞,那狗。
因為誠國公夫婦都護著懷孕的兒媳,元馳在家里的地位急劇下降。
老誠國公不許他再出府胡鬧,煙花柳地更成了他的禁地,除了守著懷孕的玉姬,他哪里都去不成。而且,光啟帝似乎也有意籠絡狄人族,對玉姬甚為禮遇。
如此一來,元馳生生被玉姬壓了一頭,日子哪里過得?
“來得正好。嫻衣,去支會侯爺一聲,就說我不去陪他用午膳了。”
時雍接著消息便趕緊叫人準備沐浴更衣,備好禮物,要去誠國公府。
嫻衣皺眉,“郡主為何這么著急?眼看晌午了,吃過飯再去不行么?”
時雍笑吟吟地道:“難得見到玉姬,我想去陪她一道用膳。”
嫻衣滿臉不解。
郡主同玉姬又不是私交很好的人,而且玉姬那個性子,那是喜歡有人陪著用膳的?
她不明白時雍為什么要熱臉貼冷屁股。
時雍卻滿臉都是笑,“我等她許久了,就等她找上門呢。”
嫻衣搖頭,“婢子不懂。”
時雍轉頭看著她,眼底噙著笑。
“你告訴侯爺,他懂就行。”
狄人族顯然深度參與了火器坊一事,趙一直在暗地里查探,但這個玉姬懷著孕,是誠國公的兒媳,又是狄人酋長。錦衣衛尚未動她,也不會輕易去動她。不過,既然如今人家找上門來了,豈不是一個獲取消息的良機?
時雍系好披風的帶子,眼風一掃。
“走吧,今兒塔娜恩和隨我同去,你們留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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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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