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鮮妻

第227章 欠他人情了

第227章欠他人情了

雷聲轟隆,挾裹著飄潑大雨,以萬夫莫敵的氣勢洶涌而至,砸在地上,將路上的浮塵濺出一個個的小坑。``絕對第一時間更新``就到/www./又很快的和成泥,聚成洼,隨心所欲的爛成一片泥濘。讓那原本就崎嶇的山路,更加的滑膩難行。

但押送軍糧的時限,卻不會因此而有任何改變。蕭森抹一把臉上的雨水,狠狠甩開,心急如焚,“這賊老天,怎么偏這時候來跟咱們過不去?”

若是早些時候,他們尚有地方停下來避雨,若是再晚一些,他們就能走出這片山區,找到落腳的地方。而今,在天色將暗未暗之際,走到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迎來了這樣一場暴雨,想來今日夜里,定是趕不到預訂的地方了。

而更為要命的是車上的這么多糧食,雖然已經拿氈布蓋上了,但還是有不少雨水滲了進去,若是不能盡快找個地方避雨,這些糧草縱是全送到了,只怕也要壞掉大半。

“蕭統領!前面這座山頭上,有座道觀。聽那兒的道長說,這鬼地方只要下大雨,多伴尚有山洪,咱們若是摸黑過山,要是遇上洪水,那就麻煩了。不如在他們觀后的山洞里歇息一宿,明早再上路。”

派出去探路的士兵淋得跟個落湯雞似的,氣喘吁吁回來報信。

那還有什么可說的?蕭森高聲嚎了一嗓,“兄弟們,到了山頭上,就有熱水熱飯了,加把勁兒啊!”

一場秋雨一場涼。士兵們本就給大雨澆得直起雞皮疙瘩,更覺饑腸漉漉,此刻聽他這么一鼓動,每個人的眼前似乎都擺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激勵著他們卯足干勁,加緊了腳步。

當兵的推著糧草行動不易,張蜻蜓她們在后頭坐著馬車,滋味也不好受。

這么大的雨,就算把門窗全都關得嚴實,仍有些雨水從縫隙里滲進來,弄得四處都是潮乎乎的,又不能透氣,關在里頭時間一長,更覺空氣污濁不堪。

更為麻煩的是,山路一滑,馬就走不穩,就算鐵華黎使出了渾身解數,還是走得磕磕絆絆,晃得人更加頭暈。

周奶娘實在是悶得受不住了,忽地一把推開窗戶,把頭伸出去,嘔吐不止,她這一吐,綠枝也忍不住的湊過去一塊兒吐了。

張蜻蜓聞著那股酸腐味兒,極是難受,干脆推開了自己這邊的窗戶,寧肯讓雨吹進來,也好過一同嘔吐。``絕對第一時間更新``(就到葉·)

瞬間大雨就如出了籠的猛虎一般,侵襲了半個車廂,讓人避無可避。在這荒山野嶺,看著茫茫白雨挾著天地之威,勢不可擋的沖涮著世間的一切,總會讓人覺得分外渺小而脆弱,而更加渴望有一個堅實有力的臂膀護衛著自己。

可是那個人,現在又哪里呢?還沒等張蜻蜓多想一會兒,董少泉披著蓑衣,從后頭焦急萬分的趕過來,“姐!麻煩你去照看下容容吧,她很難受,我現在去找夏大夫!”

自把金嬤嬤甩下之后,夏仲和就自覺自動的又回到了郎世明的隊伍之中,輕易再不過來。將兩輛馬車并肩停下,張蜻蜓冒雨跳到胡惜容的車上,卻見她是面如白紙的躺在小竹懷里,連吐都吐不出來了。

這也不怪胡惜容嬌氣,實在是連張蜻蜓都受不了,更遑論她了。

可是頂風冒雨的把夏仲和請來了也沒用,實在是顛簸太過了,這在旅途中也沒法好生看病,只能先拿了幾粒提神補氣的丸藥給她吃了救急,這馬車是再不能坐了,那要怎么把她趕緊弄上去?

抬頭仰望陡峭的山峰,張蜻蜓問,“能把她給背上去么?”

“不可!”董少泉斷然不同意,他自己就披著蓑衣,但沒一會兒就被滂沱大雨澆得盡濕了,這要是把胡惜容背出來,她恐怕撐不到山頂,小命就去了。

祝謝二家也圍攏過來,謝素謹出了個主意,“能把車卸下,找人抬上去么?”

這是個辦法,只是車廂拆下來畢竟過于龐大,有些不太好弄。夏仲和想起一事,“郎世的車廂好象是可以拆開的,當中就是一輛肩輿,能找他借借么?”

這有什么問題?董少泉立即過去了。

因為雨勢太大,郎世明那輛豪華大車也顯得越發駕馭不易,他沒在車里呆著,寧肯淋雨,也早下來自己騎馬了。聽說胡惜容有求,忙張羅著把肩輿拆下,親自指揮抬到后面來。

斗笠蓑衣,雨傘油氈,好容易把胡惜容仍舊干爽的送進去了,可是要抬起這肩輿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幾家都帶有下人,卻都沒干過轎夫的活,半天也弄不穩,反把胡惜容折騰得夠嗆。

正在著急,卻見李思靖不放心他們,帶著幾個人過來了,“怎么樣?有沒有什么要幫忙的?”

來得正好!郎世明知道,他們在軍中的時候,都練過抬木頭,況且那些壓運糧草的士兵,更加身壯實,抬個人是絕對沒問題的。就到

“思靖,你看能不能幫忙抬下胡家小姐?她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

“沒問題!”李思靖二話不說,就帶著人頂上了。很有經驗的迅速挑出高矮合適,又身體強壯的,編成兩人一組,一共八人,以他為首,抬起了肩輿。

“聽我號令,起!”

胡惜容雖然人在肩輿里,卻是將外面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隨著那一聲長的號令,老是東倒西歪的肩輿終于四平八穩的升起來了。就算是走動起來,也不再是高低不平的晃來晃去。

勉力撐起身,隔著狹小的門縫看出去,在左首邊那個會用草編小玩意兒,一路對她關心有加的男,這一剎那,在大雨中潮濕了她的眼睛,也深刻的溫暖了她的心。

出來之后,張蜻蜓再不愿意回到狹小氣悶的車廂里去了,冒雨騎馬,努力上行。

越往高處,路越崎嶇,夏仲和看她費力的提著韁繩,騎得危危險險的樣,很是驚心,在嘈雜的暴雨里大聲提醒,“潘少夫人,您還是去坐車吧。萬一摔著,可不是好玩的!”

“我沒事!”張蜻蜓不想被人看扁了,逞強的一定要走。

夏仲和在心頭嘆息,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大少奶奶,倔強得要命!初相見時,就見她渾然無畏的為朋友出頭,甚至不懼禮法的為義弟說話。那一刻的震撼,帶給年輕的醫士是巨大的。

而在接下來的相處中,張蜻蜓也是愛憎分明。對朋友們熱情得象一盆火,對自己就冷淡得象一塊冰,絲毫不虛偽,不作做。這樣的真性情,說真的,夏仲和并不生氣,反而頗有幾分欣賞之意。

這樣的女,若是能與她成為知交好友,一定是件極幸運的事情。而作為她的相公,唔……忍不住再偷看張蜻蜓一眼,雖是雨中,仍看得到她眉眼平順,體態輕盈。嗯嗯,此處夏仲和決定持有保留意見。

張蜻蜓很想在看不起自己的那個大夫面前好好表現表現,只可惜天不從人愿。一個沒看好,馬兒失了前蹄,右后腿一滑,就往旁邊山坡下哧溜哧溜的滑去!

張蜻蜓嚇得勃然色變,她怕給馬帶下去,趕緊撒手,放了馬韁繩,跳下了馬,恰恰跌進斜坡上的一個泥坑,結結實實跌了個狗啃泥。

而此時,山林間已經有不少小股的山洪在泛濫,水流的速度又快又急,要是真給卷了進去,那才叫要命!

“姐!少奶奶!二嫂!”

眼看著張蜻蜓就要給沖到一旁的洪流里,四下里驚呼聲響成一片,還是離得最近的夏仲和反應最快,迅速從馬上跳下,把手里的長鞭甩了出去。

張大姑娘很識相,這個時候也不計較什么恩仇了,趕緊一把抓住。她剛想站起來,卻因身下的泥沙松動,腳底打滑,再次跌倒,而這一滑之力,反把夏仲和扯得一同往下摔落,瞬間就又滑落出幾丈開外。

說時遲,那時快,張蜻蜓這回是真的慌了神,這是一處光禿禿的山坡,連根草都沒有,什么都抓不住。難道今日竟要命喪于此么?

眼看夏仲和也給她拖累著收不住腳,張蜻蜓心一橫,心想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干嘛拖一個墊背的?算了,放手吧。

不過死之前,張大姑娘還想盡力討點利息,瞪大了眼睛,“姓夏的,你答應不打胡家小姐的主意,我就放手!”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呀!我看起來有這么歹毒么?夏仲和正要張嘴,卻見上頭有人高喊了一聲。

“別慌!都別亂動!”

張蜻蜓一抬頭,就聽謝素馨一聲清叱,在車轅上發動一個弩弓。一支飛爪帶著長長的繩索飛了出來,噗哧一聲釘在了夏仲和身邊一丈遠處。他手夠不著,急中生智的迅速就地打了兩個滾,一把抓住了繩索。

見有了救命繩索,張大姑娘也不撒手了。咳咳,當然,也就不好意思跟人家談生意了。

得了這么一緩的工夫,謝家兄弟,還有潘云凱等人就帶著繩索趕下來了,先把二人扶起,上頭郎世明指揮人齊用力,好歹把大伙兒全都安全的救起。

那匹失蹄馬倒是乖覺,知道情形不動,迅速在山坡上就地臥倒,滑了還不及張蜻蜓遠,安西帶著小廝們下去,把它也給牽了回來。

“嚇死我了!”直到安全的回到大路中央,泥人似的張蜻蜓才臉色發白的吼出一句。他奶奶的,這南方的山和雨,實在是太可怕了!

“嚇死我了……”同樣的話,周奶娘抖著嗓說出來,卻已經明顯的失了氣勢,添了淚水,“瞧您還逞不逞強?這要是出了點什么事?讓奶娘下半輩可怎么辦?”

剛才那一瞬,可把她唬得膽都快嚇破了,就算是現在抓住了張蜻蜓,仍是渾身發抖,綠枝的手也在不停的發顫。

張蜻蜓魂魄還沒回全,任憑人數落著,被扶回了車里,連句道謝也不知道說,眼珠直愣愣的都不會轉了,綠枝倒了杯水到她唇邊,好歹喝了之后,張蜻蜓心里安定多了,只一想起來,仍是后怕不已。

“這什么破路啊!還有那匹馬,也不是個好貨!”她要是就這么去了,長這么大,活兩輩連個房也沒圓過,豈不是太虧?

可憐的馬兒打個響鼻,蔫頭蔫腦的在一旁步行,滿腹委屈。又不是我要你騎我的,是你自己非要騎!人家勸,你還不聽,關我什么事?

總算是一路有驚無險的到了山頂,見到那小道觀不過是三五間房,兩三個道士,得了蕭森吩咐,早已經收拾出來了,加上大殿,一共只有三間正房,全讓給張蜻蜓等少爺千金,他們幾個道士反到后面的小柴房里湊合一宿,另有一間廚房,沒法住人,但可以生火燒水做飯,給他們行個方便。

這道觀是依山而建,后面不遠處就有一個極寬敞的山洞,就算是同時容納上千人,也是綽綽有余的。因為地勢高,巖洞里頭倒是干燥,把糧草放下,搬幾塊大石過來就可生火做飯。雖然沒有蕭森之前吹噓的上來就有熱水熱飯,但好歹有個可以做的地方,士兵們也不算太失望。

只是這場惱人的秋雨一直下到后半夜,才淅淅瀝瀝的止住。

“怎么樣?好點沒?”夜已深,謝素馨她們卻都還未能安枕,因為不少人都生病了。

胡惜容還好,還能勉強撐著喝點米湯,才昏睡過去。最麻煩的反而是潘二奶奶,本來瞧著好好的,可晚上吃了飯沒一會兒就全吐了干凈,吐完人就暈過去了,再過一時,摸她額上,已經燒得滾燙。

張蜻蜓也不想這樣,她也很郁悶。不過是淋了場雨,怎么就這樣不中用了呢?耳朵里能聽見四周嗡嗡作響,知道是人在說話,可就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也說不出話來。身上象壓著塊千斤巨石,讓她動彈不得。

不免有些挫敗的想,這下,又得讓那個大夫看笑話了!唉,一下欠他兩個人情,怎么還呀?

(又收到一只襪,呵呵,剛好湊一對了,謝謝蜜桃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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