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戒。”

“是，大人。”

“枯榮禪之兇險你已清楚，是否還要修行？”

“九戒愿意一試。”

“好。”莫語抬手一指點落他頭頂，將靈魂記憶注入到他腦海，揮了揮手，“去吧。”

九戒雙手合十恭謹一禮，轉身大步走入石室，萬鈞大石“轟隆隆”落下，將徹底他封死在內。

枯榮禪，三千年一枯三千年一榮，需歷經三次，記一萬八千年方能大成！

死九千年，生不如死九千年……

“阿彌陀佛。”

九戒低宣一聲佛號，神色寧靜盤膝而坐，眼眸緩緩閉合。

“師弟，我與勛涼已決定離開，憑借自己之力闖蕩諸天。”荀昭緩緩開口，溫和聲音流露堅定。

荀昭沒有開口，自從阿芙及孩子死去之后，向來少言的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身上氣息卻是越發冰寒。

他體內劍意若隱若現，雖然弱小，但所蘊含著的不屈與仇恨，卻讓它變得更加純粹而恐怖。

莫語猶豫一下，還是沒有阻攔，因為他知道，面前兩人是何等的驕傲。

他拱手，“兩位師兄保重！”

“放心，經歷蠻荒圣宗之事我們都活了下來，又豈會不清不楚死在外面。”荀昭爽朗一笑，“為兄先走一步，希望下次再見之時，我已有了幫助師弟的力量。”

他伸手抱了一下莫語，腳下一退身影消失不見。

勛涼抬頭，沙啞開口，“葬滅蠻荒圣宗之事，師弟定要等我回來。”他嘴角微翹，露出一個干澀而恐怖的笑容，直接轉身離去。

莫語看向兩人離去之處，心神一動兩縷靈魂自行分出，化為兩只虛影對他拱手一拜，一顫之下同時消失不見。

“兩位師兄，這是我唯一能夠為你們做的……你們一定要活著回來！”

半月后，小須彌世界修建起了一座新的巨大城池，成為不出之城中修士新的居處。

建成之日，莫尊親自賜名，四季城。

他修行之路在那里起航，他身邊親近之人絕大部分在那里出現……所以，那是他記憶中最為深刻的地方！

城中有了新的莫府，林嫂重操酒業開了一間小小的飯館，四季宗再次開宗立派……一切似乎與當年沒有變化。

但過往的時光，終究已將一切改變。

水之瓏目光溫柔，輕聲道：“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你也應該離開了吧？”

莫語沉默一下，緩緩點頭。

“那就去吧，我在家里等你，當你累了的時候，記得回來休息。”水之瓏輕撫他的面龐，心中不舍，臉上卻在微笑。

“瓏兒……”

“不用說，一切我都明白。”

莫語重重點頭，俯下輕吻一下她的面頰，轉身大步離開，幾步之后空間略微扭曲，身影消失不見。

丫丫來到水之瓏身邊，看著她癡癡的模樣，忍不住道：“母親，您為何不嘗試留下父親？我相信只要您開口，父親一定會答應。到時我們一家人就能永遠生活在一起，再也不用分開。”

水之瓏笑著搖頭，“丫丫，如果我真的這樣，那就太自私了。你的父親，是這世界上最為頂天立地的男子，他驕傲而強大，背負著你我都不曾感受到的壓力，同樣有著睥睨諸天的強大氣魄！星辰大海才是他的舞臺，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安靜站在他身后的角落，默默的支持著他。”

她轉身，笑容溫和而恬靜，“相信我，與你父親走到一起，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和驕傲！”

“大人，我將隨您一起離開。”位界虛無，靈姝平靜開口。

莫語搖頭，淡淡道：“你留在此處，本座才能安心。”

“請大人放心，小須彌世界的存在不會被人發現，我雖然無法窺探大人的未來，但當有兇險降臨時，有很大幾率可以提前生出警兆。”靈姝流露堅定，“所以，請大人允許，讓我跟隨在您身邊。”

莫語皺眉，思索片刻緩緩點頭，“本座可以答應，但你就這樣跟隨在我身邊，對我日后行事會有影響。”

“大人放心，我會依附到您身上，平時處于沉睡狀態修行，只有在您需要或者我感受到危險時才會醒來。”語落，靈姝身體快速虛化，就像是一道影子，直接融入到莫語體內。

或者更準確的來說，因為棄佛之誓的存在，她已經成為了莫語影子的一部分，除非修為超出兩人力量的疊加，否則根本無法察覺到靈姝的存在。

凝神感應，確定她已進入到某種修行中的沉睡狀態，沒有任何不妥之處，莫語這才緩緩抬頭，眼眸流露堅定。

也是時候，去往神霄九道了！

唰——

他一步邁出，直接挪移離開。

清玄宗。

主宗考核大典之日臨近，所有長老級以上及表現優異弟子，約百人被召集而來，出發前往九霄神道。

空間微閃，花茶盛裝出現，寬大青底素紋長袍掩蓋下玲瓏嬌軀，讓她氣質平添了幾分威嚴。

“參見宗主！”一眾清玄宗修士恭謹行禮。

花茶目光一閃，眉頭頓時皺起，沉聲道：“青花、百合等長老為何還沒有到來？”

卿菊面露憤憤，行禮道：“老師，青花長老一日前已帶領百合長老等人先行前往主宗，直至剛才才有門下弟子前來通稟。她們這種做法，實在是太過分了！”

花茶眼眸一黯，隨即強行壓下心緒，訓斥道：“放肆！青花長老等人豈是你所能評判。”

她掃了一眼神色各異隱有惶然的宗派修士，心頭涌出一股無力，卻不敢流露出半點。

否則無需外接的壓迫，清玄宗的士氣，便要徹底散了。

花茶轉身，心中默默呼喚，“大人，您真的不會來了嗎？”

深吸口氣，她猛地揮手，“出發！”語落身影一動，當先向天空飛去。

卿菊等清玄宗修士急忙跟上。

飛出位面，清玄宗一行向星域深處疾馳前行。

兩日后，一座憑空而建的巨大傳送法陣出現在視線中，隱約可見十數名修士盤膝周邊，每一個都散發出強橫的氣息。

不敢太過靠近，尚有一段距離時花茶便帶清玄宗修士停下，嬌喝道：“清玄宗宗主花茶，帶門下修士，參加主宗考核大典。”

幾息后，一名青年修士飛來，他雖然只有神君修為，但面對花茶時卻自然而然流露出高傲之色，取出玉簡對應沒有不妥，這才淡漠道：“跟我來吧。”

言罷轉身直接飛回。

清玄宗一行對此不敢有半點不滿，因為這名修士身上的長袍，表明了他神霄九道修士的身份！

“徐長老，清玄宗修士確認無誤，請您主持傳送。”青年飛到一名枯瘦老者身旁，流露出的恭謹敬畏與之前判若兩人。

徐長老緩緩睜開雙目，神光湛然散發出強大王階威壓，在清玄宗修士身上一掃，緩緩道：“一日前，已經有清玄宗修士傳送過了。”

花茶心中一陣尷尬，表面卻不露半點，恭謹行禮，“日前是我宗青花長老先行，今日才是宗門全部修士。”

好在徐長老沒有深究于此，點了點頭，揮手道：“進入傳送陣吧。”

“多謝長老！”花茶抬手，一眾清玄宗修士先后飛入傳送陣中，她落在最后再次行禮，正欲進入卻被喚住。

徐長老目光灼灼看來，聲音漫不經心中透出某種貪婪，“考核大典之后，花茶宗主若有難處，可來尋找老夫，我自會庇護你安然無事。”

花茶一怔，隨即明白他的意思，俏臉因驚怒漲紅，卻終歸不敢表露。

深吸口氣，斂衽道：“多謝長老好意！”

言罷直接飛入傳送陣中。

徐長老眉頭一皺，眼眸露出冰冷之色，“不過是一只走投無路的羔羊，還妄圖維持著可笑的尊嚴，愚不可及！只是可惜了，這般動人的尤物，只怕是輪不到老夫享受第一口了。”

他拂袖一揮，傳送陣爆發出耀眼光芒，看向空間扭曲中消失的清玄宗眾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一顆星辰安靜懸浮在位界之中，它體積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目光落下時，會被它充斥整個眼球，再無法注意到任何一切。這是一顆帝星，等級對應帝階位面，是諸天之中最高等的存在！

神霄九道宗門，就在這顆帝星之上。

一塊巨大的懸浮大陸，被以力自遙遠之外運送而來，經過祭煉之后，成為考核附屬勢力之處。

不錯，就是祭煉整塊大陸！這種壯舉只有超級勢力才能做到，亦是神霄九道在向附屬勢力展示自己的強大。

而如今，整塊大陸之上，已聚集了超過十萬名修士，分數近一千個勢力。由此足以證明，神霄九道的勢力是何等的恐怖，其觸角怕是已蔓延至諸天任意一處角落。

大陸上空，七座巨大的傳送陣法呈長勺狀排列，對應遙遠之外七顆星辰，借助星辰之力維持陣法運轉，隨著濃郁靈光爆發，仍舊有修士身影源源不斷從中走出。

突然間，靠近邊緣一座傳送陣爆發出熾烈無比的靈光，整座陣法劇烈波動起來，一群修士被狼狽從中拋出。

花茶俏臉蒼白，嘴角流下一絲血跡，目光在身后掃過，確定宗門修士并未受到傷害，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老師你沒事吧？究竟發生了何事，主宗傳送陣竟會如此不穩？”卿菊攙住她焦急開口。

花茶眼底閃過震怒，隨即化為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哀，她心中清楚，這是徐長老對她“不識抬舉”的小小懲戒。

難道現在，清玄宗已淪落到任由欺凌的地步？甚至于最為基本的尊嚴，都要被人肆意踐踏！

但此事她卻不敢聲張，因為此刻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落在她身上，等著她出現錯誤……到時就是一場瓜分清玄宗的饕餮盛宴！

“我們走！”低喝一聲，花茶帶清玄宗一行向外飛去。

就在這時，不遠處另外一座傳送陣中突然飛出三十余名修士，他們人數雖然較少，但修為最弱者也在神將巔峰，為首更是三名強大王階！

三神王中修為最高者眼眸突然一亮，“花茶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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