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93章夫妻夜話
十月中的天氣，晚上極冷，而且很早就冷的出不了門了，曲瀚文和袁瑜蓉看著曲筱和曲筱蕊睡下，出來的時候，袁瑜蓉忍不住就打了個冷戰。
曲瀚文急忙伸手摟著她的肩膀，又轉頭訓斥跟著的丫鬟：“看著冷了，也不知道先回去拿個斗篷來！”
兩邊跟著的丫鬟不敢出聲，低著頭不說話，極冷極黑，只有丫鬟手中的燈籠閃著微弱的光，袁瑜蓉也沒有說話的興致，曲瀚文摟緊了她，兩人腳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泡了個熱乎乎的澡，袁瑜蓉感覺身上才暖和了一些，躺上床等曲瀚文也洗了上來，這才問道：“今天情況怎么樣的？”
曲瀚文過來摟著她躺下，笑著道：“劉慶哪里是我們的對手！大哥都不用說話，繃著臉往上面一坐，劉慶看著他就一副心虛膽寒的樣子，我再把那唬人的一套拿出來，劉慶還敢跟我較勁？”
袁瑜蓉笑著道：“吹吧你！說的這么容易，怎么還去了一天？”
曲瀚文笑了，仲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就你聰明！”不過他馬上承認了：“確實不太容易，我們愿意給他的太少，他氣得要命，癲癲狂狂鬧了半天。”
“最后到底給了多少？”
“三千兩。”
袁瑜蓉猛地吃了一驚，這個數她確實沒想到，怎么想也應該五、八千兩左右的，她睜大眼道：“難怪把劉慶氣的瘋癲了！那別人能愿意？劉慶的兩個弟弟同意了？”
“我算是弄明白了，養曲瀚莞只有劉慶一個，他叫兩個弟弟來，是給他撐場面壯膽的，也可能私下里許了什么。”
“難怪······看著那兩個兄弟似乎沒那么緊張······那劉王氏呢？”
曲瀚文笑：“要不是他們自己就把那潑婦劉王氏拘著，還不定鬧到什么時候呢！不過我也不怕他鬧！現在曲二太太不在，他是害怕被官府知道的那一方，而且三千兩不少了！”他手往后面揮了一下，碰著了藕荷色輕紗幔帳，幔帳如水紋一般蕩了蕩：“你今天也看到了，黑乎乎的好像個小黑熊一樣吃起來就好像是餓死鬼兒投胎！分明在他們家吃也吃不飽，還要下地干活！”
“人總算是回來了！脾氣那些方面都在慢慢教吧。”袁瑜蓉安慰了一句：“你們從哪里拿的銀子？”
“茶行，正好今天有個款到期了，我想著應該到了，叫人去拿的。”曲瀚文突然想起個事道：“對了，還有幾天下元節？”
“今天十月初九，還有六天。”
“你知不知道曲瀚寅那天續弦？”曲瀚文道：“咱們都去。”
這件事袁瑜蓉聽方氏說過曲瀚寅熱孝中續弦，大部分也是為了他的大女兒，若是等到了三年后成親，就恐怕耽誤了大女兒曲棠沁的親事，而且也是因為害怕太顯眼，而選中了下元節這天。這件事大家尤其是妯娌們都沒有說閑話的，她點點頭：“我知道啊，也準備了東西了。”
曲瀚文問道：“你知道他娶得是誰嗎？”
“誰呀？這我真不知道。”袁瑜蓉奇怪的笑道：“這樣的事我們女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跟大哥說了，大哥跟我說了，成親的日子都是大哥定的！”曲瀚文道：“續的弦就是宣州知縣陳夫人的內外甥女！這位陳知縣你知道不知道來了之后找了咱們多少事……”
袁瑜蓉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盯著他：“你說什么？！”
曲瀚文正要說陳知縣找商戶變相要錢的事，突然看袁瑜蓉面色不對，急忙問道：“怎么了？這么吃驚？”
袁瑜蓉頓了頓，道：“那女子我見過。”
曲瀚文點頭：“陳夫人你見過吧，還好看在胡知府的面子上，對咱們家是手下留情了，不然，還不知道怎么收拾咱們呢······這樣黑心的人，還是離遠點好，免得有什么事牽連上咱們······”
曲瀚文猶自說著他擔心的袁瑜蓉想著自己的，這陳大人和陳夫人簡直就是一副來不及了的樣子，弄銀子的花招百出啊！她那個外甥女也是可憐，被她當成下人一樣，想賣給誰就賣給誰······
只是曲瀚寅娶那個外甥女，自己要是去豈不是尷尬？外甥女可能還是不知道，那陳夫人豈能不知道？見面必定······也許她臉皮厚覺不出來什么，可袁瑜蓉覺著有點尷尬，還是像個辦法不去的好。
曲瀚文見自己說了半天，她光出神去了，伸手在她胳膊上捏了一下：“你在想什么？”
袁瑜蓉眨眨眼道：“嗯……沒想什么，瀚莞······還是要多跟瀚乾他們在一起，孩子們互相還是容易融洽在一起。”
“嗯。”曲瀚文閉上眼睛：“睡吧，今天真夠勞神的。”
袁瑜蓉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道：“嗯，睡吧……”
第三天，劉嬤嬤來稟報，那劉慶倒是著急，前天拿了銀子，昨天收拾了一天，今早上就走了！袁瑜蓉跟著過去看了，果然是搬走了，一應物品，他們自己的也全都帶走了。
袁瑜蓉問劉嬤嬤，可曾順走自家的東西，劉嬤嬤笑著道：“奴婢的人每一家五個昨天盯了一天！”
袁瑜蓉點點頭，劉嬤嬤并沒有說，保證沒順走東西，她也理解，這事沒法保證，那小東小西的多了不得了，順走一兩樣也難免。
“那些不管了，找人來把這幾個院子徹底打掃！他們用過的東西搬出去，用水洗，屋子也用水洗過，桌椅板凳還有床我會找人來估價賣了，暫時這幾個院子也不用在擺床了，去庫房找些舊的桌椅板凳擺上就行。”
劉嬤嬤急忙答應一聲。
“這些也不著急，你們慢慢干吧。”
“是！”
曲瀚文當天就去至靈山將曲二太太接了回來，曲二太太也不說話，也不問怎么處理的，雖然有點理虧，可是態度還是叫人無語。
曲瀚寅雖然在熱孝中成親，又是娶得續弦也知道要低調，可又想辦的熱鬧點，一來給陳知縣點面子，二來叫小姐心中好過一點。但是又害怕太過了惹本族的人不高興，于是這幾天常來找曲瀚俠要主意。
曲瀚寅這段時間來這邊府里，都是帶著大女兒曲棠沁，也是想叫曲棠沁和這邊的小姐結交一下，另外他覺著這邊的嫂子弟妹教養都好，比他的前妻要好很多，想叫曲棠沁多跟著學學·以免出嫁了，跟她娘一樣的待人，那就壞了。
可這幾天來這邊，曲棠沁死活不跟著來了，曲瀚寅只當她是小孩子鬮別扭，也只能由著她。
曲瀚俠也不能什么都做主，還要他多去問問老大曲瀚松，這邊屋里正跟曲瀚寅說這些里嗦的事情·外面傳來聲音，丫鬟掀簾子稟報：“四爺回來了！”
話音剛落，曲瀚旭就跑了進來·笑著叫：“大哥！”看到曲瀚寅也在，也叫了一聲：“五哥。”
曲瀚俠奇怪道：“你怎么剛去就回來了？鋪子有事？”
曲瀚旭臉上的笑就好像張開的大荷包一樣一下子咧開了：“大哥！松江府有件大生意，咱們的絲綢廠來了個番外的人，長鼻子綠眼睛！說要買咱們十萬匹絲綢！還要定明年的！”°
曲瀚俠吃驚的站了起來：“真的？！”
曲瀚寅也站起來，一臉的震驚和艷慕。
曲瀚旭點著頭：“二哥叫我馬上就去松江府，務必把這樁生意談成了！”
曲瀚俠立刻點頭：“你趕緊回去收拾收拾去吧！”看著曲瀚旭點著頭要走，這才想起來問了一句：“對了，下元節······你趕不回來了吧？！”他這樣說，正巧曲瀚寅在，若是那時候去不了·當面說一聲比較好。
曲瀚旭果然點點頭，看著曲瀚寅道：“五哥······”
曲瀚寅已經搖手了：“生意要緊！生意要緊！再說五哥只是娶續弦，原也沒什么大要緊的！你快去吧！”
曲瀚旭答應一聲，沖曲瀚俠笑笑，轉身跑了出去。
他心里很快活，一早去了絲綢行·就有松江府張普派來的伙計在那里候著，一聽有這樁大生意，他心里還忐忑，覺著自己未必能拿下來，趕緊去給二哥回稟，沒想到二哥想都沒想，就叫自己去！回來和大哥說，大哥也是一點沒有質疑，同樣叫自己去！
曲瀚旭覺著自己被認同了，高興的跑著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邱澤媛已經聽說他回來了，只是不知道什么事，挺著肚子咱屋檐下等著，看他跑跳著進來了，一臉的高興，她也高興起來，笑著問：“什么事啊？”
曲瀚旭笑著沖上臺階：“媛兒，給我收拾幾件衣裳，我要去松江府！”
邱澤媛一聽，臉上的笑登時消失了：“要去松江府？馬上就是下元節，而且天這么冷······”
“我去幾天而已，談筆生意。”曲瀚旭笑著已經進去了：“最多十天就回來了！”
邱澤媛只能跟著進去，她可沒曲瀚旭那么高興，給曲瀚旭收拾了幾件厚衣裳，帶好銀子，曲瀚旭今天穿的是一件石青色箭袖暗紋棉袍，外罩深青色紫貂皮倭鍛襖，這一身太扎眼，生意人都知道，出門在外，財不外露。
邱澤媛給他收拾好包裹的時候，曲瀚旭已經換了一身出門穿的，一件黑紫色棉布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乳白色對襟襖背子，腳上換了雙軟底牛皮靴，笑著伸手在邱澤媛肉嘟嘟的臉上輕輕捏了一下：“十天左右就回來！”他的手滑到她的肚子上：“照顧好我兒子！”
邱澤媛跟著他要往外走，曲瀚旭按著她坐在椅子上：“你坐著行了，外面太冷！”說著不等邱澤媛起來，已經抓起包裹跑著出去了。
邱澤媛還是站起來，聽他跑到前院喊著他小廝的名字，她走出去，曲瀚旭已經沒影了。
曲瀚旭走了，曲瀚俠便也在家呆不住了，他自覺著身體早已經好了，只不過天突然冷了，他又得了風寒而已，不過現在確實都好了。
因此送走了曲瀚寅，他就起身換衣裳準備出門，方氏進來看到了，慌忙問：“你要出去？”
曲瀚俠點頭：“我要去鋪子。”
“可是你生病還沒好……”
“我好了，早都好了！”曲瀚俠道：“若是還有人來找，你處理一下行了，老五那邊要是再來，你就叫他去絲綢行找我！”
方氏雖然不放心，但是曲瀚俠說什么就是什么，她也不能違拗，只能給他拿出厚衣裳，叫他穿厚點罷了。
下元節很快的到了，袁瑜蓉已經和曲瀚文說好了，還是不去了，把禮送到就行，只說不想和那新五嫂的娘家瓜葛太多，家里事情也多。曲瀚文聽了也罷了，不去也就不去吧，跟老五編了套謊話，曲瀚寅也沒什么。
邱澤媛也沒去，妯娌兩個在家準備晚上幾個人的節日宴席，那曲筱卻也松了口氣，她早聽說下元節要去棠姐姐那里，她便開始發愁，很不想去，又不敢和母親說，正好大人也不去了，她大松了口氣。
袁瑜蓉在這邊安排宴席，邱澤媛扶著丫鬟往這邊走，就看見婆子往這邊急匆匆的走，看到她急忙站住，笑著回稟：“四爺回來了！”
邱澤媛又驚又喜，急忙道：“快扶我過去！”
還沒走到院門，曲瀚旭已經順著甬道往他們院走了，正好碰到來接的邱澤媛，離老遠就笑著道：“怎么樣，我說幾天就回來吧？”
邱澤媛笑著：“倒真的是挺快的……沒什么事吧？”
“沒事！那番人做生意極好說話，傻乎乎的！哈哈哈，我多要了幾千兩銀子，他還滿口的說好好……”
夫妻倆說笑著回去了。
孩子們今天不用上課，曲瑾靖卻還不知道他爹回來了，因為他現在有件更重要的事！
曲瀚莞性格怪異，和幾個孩子處的是相當的不好，這幾天曲瑾靖和曲瀚乾被先生曲瀚銑拘著，倒是一直沒和曲瀚莞發生沖突，不過到了昨晚上，幾個孩子還是大鬧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