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瀚文終于忍不了了,這一天從外面回來,看到袁瑜蓉正好獨自在屋里,香梅和香雪在臥房收拾,香菊拿著個雞毛撣子在堂屋打掃,于是趕緊進了廂房,反手將門關上。
袁瑜蓉坐在炕上,趴在炕上的小桌上,拿著毛筆正在做算式題。不能怪她用功,雖說是研究生,但是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到現在了,一兩銀子是幾文錢,能買啥東西還搞不清楚呢!那個之前的袁瑜蓉,又是個千金小姐,不是生產,銀子的換算也不是很明白。
今天領了月錢,五兩銀子,這些夠干嘛的……
一文錢……一貫錢……十兩銀子……金子最值錢……
曲瀚文去看她寫的東西,就看到這些,不由得啼笑皆非,指著‘金子最值錢’的字樣笑:“蓉妹妹,這個你都不知道么?”
袁瑜蓉頭都沒抬:“誰說我不知道?不知道這是誰寫的?”
一句話就把曲瀚文頂的摸鼻子,半天才厚著臉皮嘻嘻笑著過去擠到她身邊做,假裝伸頭去看她寫東西,其實整個身體都趴在了她的背上。
袁瑜蓉手里拿著毛筆轉過去笑著道:“七哥哥,我數到三你馬上起來,不然在你臉寫上‘色胚’兩個字!”
曲瀚文閉著眼睛很陶醉的吸著她身上的香氣,輕聲的笑:“你數吧……”再吸口氣,就是叫他多靠半刻,他也愿意!
“……三!”不由分說的就去臉上畫,曲瀚文驚叫一聲急忙直起身用手擋,但是臉上還是劃了兩道,手上因為阻擋也被劃了兩道。
曲瀚文就像是貓咬了腳指頭一樣跳起來大叫:“你說數到三的!”
“我是數到三了!”袁瑜蓉轉過頭去繼續算:“我也沒說是從前數還是從后數,直接數還是跳著數!”小樣!就你還跟姐拌嘴?
曲瀚文已經忙不迭的開門大叫:“給我打水……”
正好門口站著香菊,看到他臉上畫著兩道墨汁,一道從眉毛上橫過,真的有些橫眉冷對的樣子,一道卻在嘴角挑了一下,好像在歪嘴笑一樣……
香菊冷不丁的被他這個模樣出來,‘噗嗤’就笑了出聲,又趕緊的捂著嘴跑出去給他倒水。
這一下曲瀚文更是惱怒了,氣呼呼的回來道:“香菊那個死丫頭!我要換了!”
袁瑜蓉自顧自的繼續寫,她也知道曲瀚文跟香菊記仇還是那次攔門,就不冷不熱的道:“換了也行……她是我的陪嫁丫鬟,就送回我家好了,只說是你不喜歡。”
曲瀚文見機的很快,又嘻嘻的笑:“喜歡,我很喜歡,就留著吧!”眼珠子轉來轉去的,立刻就想,曲府的下人里,有沒有倒夜香的年紀合適?就把香菊許配給他!
袁瑜蓉看他眼珠子亂轉,料定沒好事,馬上道:“你想著怎么收拾香菊?”
把她配給倒夜香的下人!曲瀚文險險的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了!好在及時的剎住,笑著道:“怎么會!這樣好的丫鬟……自然是留著。”
袁瑜蓉轉過去繼續寫:“你是不是想,香菊這個小冤家倒是越看越可愛,干脆明兒收房了得了!”
曲瀚文這一次就好像是被狗咬了屁股一樣跳起來更大聲的叫:“才沒有!我只是想把她配給倒夜香的小子!”
袁瑜蓉笑趴在了桌上,曲瀚文其實也是故意的上當,為的就是博她一笑,趕忙的先去門口看看,好在香菊還沒有進來,急忙的將這邊的門關上,還落了栓。看袁瑜蓉笑得花枝亂顫的,又忍不住,悻悻然的也笑著往跟前湊。
還沒湊到跟前,袁瑜蓉已經發現他神情不對,立刻止住笑繃起臉道:“你要干嘛?!”
“不干嘛……”曲瀚文看到她防備起來,只好乖乖地去坐在一邊,想了想謹慎的開口:“蓉妹妹,你搬回去吧。”
“搬回哪里?”
“搬回咱們的屋子呀!”
“這不就是么?”袁瑜蓉咬著毛筆頭:“嗯,咱們一人一個屋住,誰也不打攪誰,多好!”
曲瀚文挑著眉毛很驚異的低聲道:“你怎么會這樣想?咱們是夫妻!什么叫誰也不打攪誰?這……這都成什么了?!”
袁瑜蓉轉過去寫字:“你趕緊洗洗臉去吧!看看你跟花臉貓似地……”
曲瀚文過去將她的肩膀扳起來,眼睛對著她的眼睛,看了半天,才囁嚅了一下,然后口吃一樣道:“蓉妹妹……你還在生氣,那件事……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
袁瑜蓉笑著拿毛筆在他的臉上又輕輕的畫了一下:“左邊眉毛畫粗了,右邊也要相配呀!”
“蓉妹妹……”
袁瑜蓉‘噗嗤’笑了,左右的端詳他,然后道:“再給你這邊嘴角也來一道?”
恰好,外面傳來香菊的聲音:“爺……水來了……”估計她還納悶呢,怎么把門拴上了?
曲瀚文看著裝傻充愣的袁瑜蓉,嘆了口氣,過去打開門,揮揮手沒有叫香菊端進來,而是直接在堂屋洗了,然后在進來,依然是拴上門。
走到袁瑜蓉面前,柔聲叫:“蓉妹妹?”
袁瑜蓉笑嘻嘻的拿著毛筆直起身,曲瀚文害怕她又拿著毛筆亂畫,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坐在她身邊,輕聲道:“蓉妹妹,這邊本不是常住人的地方,睡著也不舒服,還是回去吧?”
袁瑜蓉看了看床鋪,笑著道:“我住著還覺著挺舒服的,沒什么不如意的。再說,就是門對門,用得著搬來搬去的嗎?”
“當然用的著了!你住在這里,再過幾天,就會傳的滿府皆知,咱們倆是分房睡,新婚期分房睡,到了那個時候……父親和母親必定找你,我也沒法說。”
“那就……干脆和父親母親大人說清楚,咱們倆說好了,明年你行了冠禮在圓房。”
曲瀚文瞪大眼睛急忙道:“當然不行!你也不想想,這里畢竟是你的夫家,若是全都由你……首先母親那里……”
他的話說的不清不楚的,但是袁瑜蓉已經明白了,曲二太太就愁找不到自己的把柄,這樣一來,豈不是送把柄到她的手上?
曲瀚文不好說他的母親,這也不是個小事,估計那時候他也真的沒辦法回護自己了。
她抿著嘴,轉過了身去,什么話也沒說,依然是繼續寫字。這之后,就算是曲瀚文在說什么,她都不在說話。
曲瀚文苦口婆心說了半天,最后還是自己一個人去臥房睡得。
這一晚曲瀚文哪里能睡得著!
第二天去了一趟外面,回來依然是和袁瑜蓉軟磨硬泡,怎么也要把她弄回去,袁瑜蓉偏偏吃了秤砣鐵了心,這件事上怎么說都不依!曲瀚文是好話軟話說盡,差點就要跪算盤珠子了!
無奈袁瑜蓉不是十幾歲的小女朋友,被男朋友幾句軟話說的就什么氣也消了,她對于男人的花言巧語有著清醒的認識,而且那件事給她的,呃,怎么說,打擊太大……奴是個小心眼滴女人……
但是叫她和自己分房睡,曲瀚文卻哪里肯依!這幾天看袁瑜蓉真的是油鹽不進,曲瀚文也急了眼,不怕人笑話了,這天一回來,身后還跟著兩個健壯的婆子,直直的走到那個屋,曲瀚文一指那張上好的花梨木床道:“給我搬出去扔了!”
兩個婆子急忙上前去,但是上面被褥齊全,她們沒弄明白是連被褥一起扔了,還是只扔床?若是只扔床,她們又不敢自己動手收拾七爺和七奶奶的床褥子。
這邊在袁瑜蓉的廂房正在陪袁瑜蓉說話的香梅、香菊急忙的跑過去,就連袁瑜蓉也怔住了,怔然的在這邊看曲瀚文胡鬧。
香梅和香菊跑過去,曲瀚文就指揮她們倆:“將褥子收拾了!”
香梅和香菊不敢不答應,慌忙的收拾著,香梅邊收拾邊陪笑著問:“爺……您這是做什么?”
曲瀚文板著臉,心里想,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奶奶不回來睡,你們兩個陪嫁丫頭也不知道勸勸!趕明給你也找個倒夜香的!
心里發著狠,就是不理香梅的問話,看到褥子收拾好了,只剩下光板床了,就使勁揮手:“快快快,搬出去!”
婆子急忙的往外搬,袁瑜蓉忍不住了,踏出廂房問了句:“七哥哥……這是做什么?”
她的問話曲瀚文可沒膽子不理!立刻就出來,很狗腿的笑著:“我又買了個新床,一會兒你看看,金星紫檀雕花大床!若是還不滿意……繼續換!”
袁瑜蓉睜大眼睛看著他,曲瀚文呲著牙洋洋得意的笑。
那兩個婆子將床搬出去,果然一會兒就搬進來一張紫檀木大床。曲瀚文指揮著換了個位置,不在靠那邊的墻,反而是床頭和這邊的炕頭挨著,擺的不倫不類的。
袁瑜蓉直翻白眼,正想說說,你這樣擺,叫婆婆進來看到了又要找茬了!曲瀚文已經貼著她的耳朵說了句:“這樣挨近點,萬一誰要是闖進來,我能最快的速度從炕上跳到床上!”
他這是在曲線的表明,自己還是睡炕上!請娘子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