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戰斗吧。”
“嗯。”
蘇倫和卡伊都不是輕易認命的性格，哪怕已經如此絕境。
現在小巷的空間已經沒有讓他們撤退的余地，他們計劃等怪物刨開堵在門口的碎石的時，最后再沖一波。
這一波，大概就會決定二人生死。
可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就在怪物即將刨鎧碎石的時候，外面原本已經熄滅的槍聲，突然又響了起來
“來援軍了？”
蘇倫和卡伊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難以置信。
能來救他們的，就只有格林街的老鳥們。
可是，這么多怪物，他們一個職業者都沒有，怎么沖進來的？
卡伊的想到了什么，說道：“應該是有高階職業者來了！但愿不是敵人...”
蘇倫握了握手中的火槍，目光犀利道：“無論來的是誰，現在外面的怪物已經被槍聲被吸引了。這是我們沖出去最好的機會。”
“嗯。”
卡伊點了點頭，“那我動手了？”
蘇倫點了點頭。
卡伊深吸了一口大氣，雙臂的螳螂刀鋒寒芒一閃，碎石墻上就出現了幾條裂縫。
“沖！”
一聲急喝后，卡伊整個人就撞碎了石塊，率先沖了出去。
蘇倫也毫不猶豫，緊隨其后。
兩人已經做好了沖出來之后，會面對潮水般怪物，還要一番惡戰打算。可沒想這一沖出去，居然撲了個空！
定睛一看，除了他們之前殺的滿地尸體，這隧道里居然沒幾只怪物。
而再一眼望去，不遠處，一隊人馬正在在和怪物激烈交火。
領頭兩人，一個四條手臂，手持四柄長刀的青發羅剎，煞氣凜然；另一個魁梧如熊，肌肉如巖石般虬結，渾身赤紅。
兩人一個四臂揮動，在怪物群中如砍瓜切菜，殘肢斷臂亂飛；另一個像是蠻牛一般橫沖直撞，一拳就能打爆怪物的身體，血肉飛濺，殘暴之極。
僅僅是這兩人一路橫掃，便留下滿地尸骸。
“這...好強啊！”
蘇倫看得目光一凜，雖然他沒看到過千條解開煉金殖裝的樣子，可看著那熟悉的四柄長刀，也認出這賭癮少婦。
而另外一個紅皮巨人，他卻印象深刻，居然是當初在角斗場出現的二階職業者「紅魔」戈隆！
.......
千條不是回總部去了么？
還有戈隆為什么會跟著來救援，難不成他加入十字會了？
蘇倫二人如何也沒想到，來救援的居然是這兩位。
跟在兩位大佬身后的格林街一種老鳥們看到了蘇倫和卡伊二人，驚呼了出來：“隊長，是卡伊隊長！”
老鳥們沖了過來，看著隊長沒事兒，一個個也都松了一口氣。
“哇，隊長，你太特麼帥了，居然殺了這么多怪物。”
“哈哈，我就說嘛，隊長肯定沒事兒的。”
“隊長威武~”
“...”
老鳥們一陣起哄，只要隊長沒死，這就是最大的幸運。
而這時候，隧道里的畸變怪物已經被殺的七零八落。
剩下的那些零散的，也逃回了隧道深處。
千條看著蘇倫兩人，眼里也松了一口氣。
收起了長刀，殖裝也融回了刺青里。
她走了過來，嘴上打趣道：“喲，小卡伊，你命還真夠大的啊...”
卡伊的心態倒是不錯，剛脫離險境，臉上就掛出了笑容：“千條姐，多虧了你們來得及時，再晚一會兒，估計就只能來給我們收尸了。”
頓了頓，他問道：“咦...千條姐您不是回總部了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千條解釋了一句道：“我和戈隆先生在談點事情，正好就在附近紅杉街區。聽到你們被蒸汽黨伏擊，這就趕過來了...”
說著，她看看這堆積如山的怪物尸體，臉上掠過一抹微微詫異。
這尸體數量，可有些驚人啊。
而且仔細一看，地上怪物尸體有兩種傷口，一種是槍傷，一種是刀割傷。
刀割傷的自然是卡伊的能力，可那些槍傷呢？
千條的眼界，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絕大多數畸變怪物尸體上的槍傷大都是一槍斃命。
一具兩具或許還能說是運氣，具具都是這種傷口，這槍法就有些難得了。
想到這里，千條似乎猜到了什么，看了看蘇倫，眸光里掠過一抹好奇。
因為之前在賭場已經混跡得很熟，她和蘇倫說話也沒什么生分。不過，她卻沒提地上尸體的問題，只是問了一句：“蘇倫，你沒事兒吧？”
“還好。謝謝千條姐。”
蘇倫沒打算多說，朝著千條禮貌性一笑。
出風頭的事就讓卡伊去，自己安安靜靜當他的小透明就好。
千條也沒多問，又道：“沒事兒就好，我們先出去吧。這地底有古怪，可能有特殊畸變物質，最好不要久待...”
她自然也瞧出了這地窟怪物多的有些異常了，而且幾乎都是沒見過的品種。
環境中肯定有很厲害的畸變因素。
不說別的，人待久了，不見得安全。
眾人聽了，沒敢耽擱，簡單收拾了一下戰場，然后齊齊退出了筒子樓。
......
呼吸到外界的空氣，蘇倫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高強度的戰斗，讓他也有些疲倦。
可沒想剛一上地面，獲救的卡伊臉上卻露出了冷意，立刻招呼一干兄弟們：“兄弟們，走，現在輪到該咱們去找蒸汽黨那群狗娘養的麻煩了！”
“蒸汽黨那些家伙居然敢來咱們的地盤撒野，這次一定把狗腿給他打斷！”
“這次死了這么多兄弟，一定要他們給咱們一個交代！”
“對，干他娘的！”
“...”
老鳥們聽著要去蒸汽黨的地盤打仗，一個個都很興奮。
一旁的千條似乎半點不意外卡伊的決定，也不勸說，反而一臉不嫌事兒大的表情，拱火道：“要打就乘早，不然雙方干部下場，最大可能就坐在談判桌上，到時候不說咱們白吃虧，賠錢是肯定要賠的。就是兄弟們死得不值得。”
可打架歸打架，也有人提出了疑問：“千條姐，我們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去，對方不會來等著圍剿我們？萬一有干部下場...”
千條已經對這種沖突熟門熟路，語氣篤定道：“放心吧，蒸汽黨那些家伙就是再不要臉，這次也得把這虧吃下。他們干部雖然肯定會出面，但江湖規矩還是要講的，肯定打不起來。”
頓了頓，她又懶洋洋地說道：“何況，還有和我和戈隆先生呢。真要有意外，我們十字會干部也不是吃素的。”
一聽千條都這樣說了，十字會幫眾們一個個也有了底氣。
千條看著眾人要去報仇，又看了看一旁沒說話的蘇倫，大概是專門為了兩個幸存者解釋了一句：“這一次蒸汽黨手伸這么長，跟內城財閥間的內斗有直接關聯。但其中很多事情是會長他們再交涉，涉及到了一些高層博弈，我也不好細說...”
意思就是，高層博弈，沖突是預料中的，也不可避免的。
格林街在外城是快油水很重的“肥肉”，正好又在兩個幫會的地盤交界線上。作為守擂一方，不能主動出擊，但挨了打，就必須要打回去。
蘇倫在一旁聽著，轉瞬也想明白了千條話中的意思。
這次伏擊，不僅僅是簡單的地盤沖突。
就像是前世的大國邊境問題。可預料的會有沖突，但不能因為預料到會有沖突，就直接用原子彈先發制人給人家打過去。
這背后還涉及到了太多的利害關系，國際勢力之間的博弈。
“十字會”和“蒸汽黨”就是舊靈敦外城最大的兩個幫派，他們不僅僅牽扯到了無數幫眾，諸多產業，諸多關聯勢力，更是牽扯到了內城幕后金主的利益。
底下人械斗爭地盤，這是常態，也是雙方高層默許的競爭方式。
小摩擦，損失小，也能掙個高下。
黑幫爭地盤就這樣，要么被打趴下，要么耗不起認慫讓出地盤。
蒸汽黨和十字會就為了格林街，你來我往打了無數次。
卡伊之前的格林街隊長，就是雙方火并中被干掉的。
油水誰都想要，但也不可能每次小孩打架，大人都下場。
真要一點小事，高層就下場戰斗，最終可能演變成兩個幫派的全面大戰。
誰都擔不起那種大規模戰爭后果。
哪怕是兩個幫會的會長！
沒了一個不聽話的“蒸汽黨”，內城金主兒立刻可以扶持一個“汽蒸黨”出來...利益才是永恒的，而不是爭強斗勝。
雖然聽上去很殘酷，可在舊靈敦，在外城，在黑幫，底層人命就是這么不值錢。
黑幫幫眾也早有覺悟。
.......
原本今天偷襲這事兒，蒸汽黨只要做的干凈，把卡伊他們這支隊伍全部殺掉，就根本不會有麻煩。
這也是黑幫械斗的常態。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誰干的，但幫派火拼這種事兒，沒抓到現行，誰都奈何不得。你也可以派人暗殺回去，前提是不被人抓住把柄。
可現在，卡伊和蘇倫活了下來，而蒸汽黨眾人的尸體還躺在格林街的地盤上。
事情性質就變了。
這就是把柄。
蒸汽黨理虧，現在卡伊他們去打回來，對方有脾氣也得憋著。
.......
卡伊辦事一如既往的果斷利索。
他簡單處理了自己的傷勢，便集結了附近街區數百人，直奔蒸汽黨的地盤。
他們直接端了「紅毛」坤圖的地盤，最后想要再去挑翻那個西斯的地盤，卻還沒來得及，如預料的那般被蒸汽黨的干部們攔了下來。
然后，雙方干部下場，上了談判桌，械斗就停了。
賠錢，割讓地盤，暫時和解。
這是老一套的標準程序。
蘇倫不關心高層談判，卻也跟著去收割了很多碎片。
不得不說，蒸汽黨不愧為“新派”，幫眾的機械水平確實比普通人高一大截。隨便一個幫眾或多或少都精通一些機械知識。挑了幾個場子，蘇倫剝離出來不少機械知識，直接就從機械小白，變成了“中級機械入門”。
這一役之后，蒸汽黨大概會消停很長一段時間。
蘇倫也有了安穩提升自己的時間。
但筒子樓這一場惡戰之后，他心中對煉金殖裝的需求也越發迫切。沒有殖裝的職業者，戰力比有殖裝的差了一大截。單憑槍法，還不足讓他以在殘酷的外城生存下去。
終于，數日后，一個月一次的黑市拍賣會開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