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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趕到了柴房,還未進門,就聽到柴房中傳來一陣陣虛弱又痛苦的呻吟。
眾人帶著疑惑的推開門,房中淡淡的月光從窗口透了進來,那李管事正縮在柴房的角落,整個人如同一只被撒了鹽巴的蚯蚓,整個人在滿是灰塵和雜物的地面上,抽搐翻滾。
角落的陰影,遮住了他的面孔,沒人看得到他此刻的表情。
但從他讓人心中發毛的呻吟,還有痛苦的掙扎,每個人都能感受得到他現在的痛苦程度。
“他這是,發了什么急病?”
“該不會把什么瘟疫帶到我們唐家堡來了吧?”
站在唐正身后的幾名唐家堡的管事,看著李管事瘆人的反應,心都里有些發毛,猶疑不定地推測到。
唐正沒有回答,而是抱著手臂觀察了起來。
眾人的話還沒說完,那李管事突然從地上突然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蹦了起來,就像一個被反綁了手腳的提線木偶,僵直的身體,被拉成了一把反曲的弓,隨時都有可能被徹底崩斷。
與此同時,他背后的星象,也騰得亮了起來。
“月如鉤?”
“他的星象,怎么會是藍家嫡傳的星象,月如鉤?”
原本應該散發清冷銀色輝光的月如鉤星象,此刻,卻慢慢地染上了一抹詭異的血色。
在血色光芒的照耀下。李管事原本蒼白無比的臉,也同樣被染上了一層詭異的血光。
不過最讓人脊背發寒的是。他的一雙眼眸,已經是血絲密布。而且那血色的血絲像是某種活著的蟲豸一樣,在一雙眼球中不停扭動……
越來越密,越來越大。
最終,竟將他整個眼睛都覆蓋了起來,不見一絲黑白之色!
而李管事的月如鉤星象上,那抹詭異的血色,也同樣開始蠕動起來,慢慢伸展,如同一條貪婪生長的毒蛇。慢慢地糾纏在李管事的星象上,逐漸將那月如鉤吞噬入血色的腹中。
一點點,一點點……
隨著李管事身體篩糠一樣的劇烈抖動,他背后的整個月如鉤星象,都被那血色毒蛇吞噬了個遍。
原本星象上閃爍的兩枚清晰明澈的星子,忽然像是被人用大力吹過的蠟燭,嗤地熄滅了一盞。
只剩下一顆星子,孤零零地懸掛在已經黯淡無光的星象之上。
不僅如此,李管事的容顏。竟然如這黯淡下去的星象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老去!
先是頭發,從原本的烏黑油亮。慢慢變灰,變白,徹底枯槁。
再是皮膚。從原本的少量皺紋,到皺紋密布。到最后斑點四起,干枯無比。
最后是骨骼。原本雖然干瘦,但個頭不小的李管事,隨著一陣陣噼啪作響,整個人如同被抽干了一般,完全瘦小了一大圈,佝僂無比的蜷在了角落,像是一只被人踩爛了的麻布袋……
短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李管事就從一個看上去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直接衰老到了耄耋之年的老漢!
即使是普通人,都不可能衰老得如此之快。
更何況,李管事還是一個足有二星中階,實力不弱的武者!
不,現在已經是一星了……
只是短短的片刻時間,李管事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實力突飛猛降,容顏彈指衰老!
而且,在此之前,甚至都根本沒有人靠近過他。
這一切,發生的都是毫無征兆,毫無緣由!
即使所有唐家人都對這李管事恨之入骨,但是看到一個武者這樣在面前被類似鬼神之力一樣的折磨和侵蝕。
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寒氣,從腳底升騰而起,頭皮發麻!
這時,一直都子打擺子一樣的李管事,終于騰地直挺挺摔倒在地上,星象陡然熄滅,就那么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只有靜靜的月色,依舊照射在小小的柴房當中,為這詭異的夜晚,平添著沉寂的氣氛。
眾人看著人事不省的李管事,每個人都忍不住默默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想要離角落里像是被惡鬼附身了的李管事略微遠點。
就在柴房內陷入了一陣尷尬的寂靜時,唐正突然往前跨了一大步,直接走到了那李管事的面前,蹲了下來。
“唐正,小心點。”唐伯遠伸手拉了一下,但沒有拉住唐正。
唐正隨手撿起一根柴梗,戳了戳已經軟倒在角落,一動不動的李管事:“喂,喂,起來起來,別裝死!”
幾個唐家堡的管事頓時臉色就變了——剛剛還彌漫在柴房里的詭異氣息,一瞬間就被唐正給叫沒了。
他們渾身的寒氣,也因為唐正這一聲叫喚而消去了大半。
“還是小心一點。”唐伯遠騰起星象,將整個柴房都照得無比明亮。
“嗯。”唐正應了一聲,回頭比了一個ok的手勢,繼續戳弄李管事。
唐伯遠他們都在一邊看著,本以為李管事就這樣死了,可沒想到被唐正拿根柴火一通戳弄,李管事居然猛地一個機靈,猛地彈坐了起來!
鄭前的臉又白了一下:“活……活了?”
“誰活了?你們怎么這樣看著我?”李管事像是對剛才的事,毫無意識一般,起身后茫然四顧,看到鄭前他們都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望著他。
“嗯……總的來說,你現在就像是剛剛被人爆菊了一百遍一樣凄慘,實力大降,老弱不堪!”唐正非常誠實地答道。
“實力大降?衰老不堪……”李管事呆滯地重復了一下唐正的話。抬起雙手,怔怔地望著自己已經枯槁無比。形如柴枝的雙手,愣了半天。然后像是犯了失心瘋一樣,突然瘋狂地大笑了起來。
李管事突然的瘋狂,讓好不容易被唐正個打散了的詭異的氣氛,再一次加劇了起來。
如果不是被惡鬼附身,誰會為自己實力大降,衰老無比而感覺到開心?
可是李管事卻笑得簡直就像是洞房花燭日,金榜題名時一樣歡快無比!
啪,啪!
唐正突然抬手,左右開弓。猛地抽了那李管事兩個大嘴巴子:“停停停,你先別忙著開心。有什么開心的事,不如說出來,讓我們一起開心開心?”
唐正的兩巴掌,果然把李管事抽正常了不少。
他捂著高高鼓起的腮幫子,抹了一下嘴角的鮮血,一臉嘲諷地掃視了一下在場所有人,眼中依舊閃爍著瘋狂之色,滿是快意的說道:“開心?我當然開心。可你們就不一定開心了!哈哈哈哈哈……因為我剛剛遭遇的衰落,說明我藍家老祖宗的血祭,已經進入了最后的階段,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等到他老人家出關之日,就是血洗你唐家堡之時了!”
“到時候。唐家所有男丁,統統做成人彘。女眷,統統貶為奴婢。等我藍家人玩膩了,再賣去青樓!”
“至于你——”李管事最后看向了身邊的唐正,壓低了聲音,仿佛在跟朋友分享一個好玩的秘密一般,“老祖會先讓你看完唐家堡的慘狀,然后親自把你廢了星力,然后一刀,一刀的凌遲活剮,以告慰少主在天之靈!”
“怎么樣,聽到這個消息,你們是不是都很開心?哈哈,哈哈!”李管事說完,再次瘋狂地放聲大笑起來。
聽到李管事惡毒無比的宣言,唐伯遠他們臉上都泛起了怒色。
可唐正只是輕輕地拍了拍李管事的肩膀,臉反而也掛起了漫不經心的微笑:“既然血祭剛剛進入了最后一個階段,那離你們老祖出關,還有多久呢?”
李管事聽到唐正的問題,惡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血痰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呵呵,看來你是想讓徐清炎去約你的小妾和兒子聊聊咯?”唐正一副“大灰狼”來了的語氣說道。
李管事聽到徐清炎的名字,臉色迅速灰敗了幾分,不過很快又掛上了惡毒的笑意:“七天,你們最多也就能活七天了,不管是你也好,還是徐清炎也好,跑吧,趕緊跑吧!”
“哈哈哈,不過你們哪怕跑得再快,五星武者的實力,分分鐘就能把你們抓回來,像是捻殺螻蟻一樣,直接碾死!”
“你是藍家的私生子吧?”唐正沒有理會李管事的瘋狂嘲諷,突然問道。
“沒錯,那又如何?”李管事神情一頓,不知道唐正是如何得知這個深藏在他心底的秘密,也不明白唐正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到底有何意義,瞇著眼睛,有些警惕地問道。
“作為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一個別人眼中的外人,你還是成功的坐上了藍家管事的高位,藍家老祖,一定很照顧你,你對他,也一定很感激,對吧?”唐正看著李管事的臉,接著說了下去。
再一次被唐正說中了內心的,李管事下意識地想要否認。
唐正卻笑著突然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笑道:“嗯,你的表情已經給了我肯定的答案,別擔心,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七天之后,等我把藍家老祖的腦袋丟在你面前時,你笑得會不會和今天一樣開心而已。”
說完,唐正留下轉身就走。
滿臉愕然的李管事,頹然靠坐在角落里,自顧自地嘀咕著:“我瘋了還是他瘋了?一定是他瘋了,呵呵,殺老祖宗,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他瘋了,瘋了……”
可是,無論他怎么確認老祖的實力,無論他怎么嘲笑唐正荒謬,唐正那詭異的笑容,交織著藍少澤死去那夜的血月,如同一個揮不去的夢魘,帶著無邊的恐慌與恐懼,一點一點的吞噬著他的內心……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柴房只剩下一個老人,反反復復的垂死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