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媳

第二百六十九章 :皇甫正的選擇

皇甫正幾次掙扎著爬起來。卻終究沒能成功,只是一個勁的笑,整個人充滿了得意。

秦漫遠距離看著他,等腦子里消化掉他方才所說的話后,她微微蹙起了眉:“你跟尤子君打了什么賭?”

皇甫正仿佛沒聽見她的問話,仍舊是一個勁的笑,最后呢喃著什么話語。接著,他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房梁,只剩粗重的喘息聲。

快速的將匕首重新藏在腰間,秦漫轉身走到他跟前,蹲下:“阿正,告訴我:你跟尤子君打了什么賭?”她推搡著他,心中越來越急。為什么?為什么她從來不知道皇甫正跟尤子君之間有一個賭約?她十分清楚這個賭約一定跟她有關,可到底是什么賭?

“賭啊……”皇甫正側身看著她,眼里邪魅的光芒在跳動:“其實……我真的很愛你呢!”他突然一舉將秦漫推倒在地,將她壓在身下。

原本秦漫以為他會做什么,卻發現他在最初的狂熱之后,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什么也沒有做。但她仍然感覺得到他身體的變化,逐漸的羞惱起來。她的手剛要伸去腰間。卻被他抓住了,牢牢的抓住了。

“我知道,你當初選擇跟我走,只不過是因為你心里清楚,你跟他不可能了。”皇甫正先是嗤笑著,接著又很憤怒:“可是你心里有他,你說什么在尤府就愛上我,是假的!我想讓自己相信,你跟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但我沒辦法相信。所以……我要靠自己的方法將你從他手中搶過來!”

秦漫內心有些震驚,原來他知道她當初說的那番話是假的么?也就是說,他很久以前就知道,她愛的根本不是他?

“頭好疼……”皇甫正壓了下來,將全身的重量的放在了她身上,額頭不斷在她頸項間摩擦著,似乎十分痛苦。但一小會兒之后,他又笑了起來:“我有后宮三千,怎么會不懂女人?女人都是心軟的動物,只要男人稍微付出一點,她們就會服服帖帖,死心塌地……”

秦漫拼命的推著他,卻一點也沒辦法。此刻她才隱隱有些疑問,皇甫正做的那些事情,難道都是為了讓她心軟,讓她愛上他么?只可惜他錯了,她就算會心軟,可也絕不會愛上他!

“所以啊。我跟尤子君打賭,如果我能做到讓你感動,讓你心甘情愿嫁給我,那么他從此以后就不得再騷擾你。他是個傻瓜,哈哈哈……他竟然同意了,他以為你真的會永遠不變心么?哈哈哈……”皇甫正開始扯她的腰帶,但并未觸及她腰間的匕首。

“你、你住手!你給我說清楚……”秦漫羞憤交加,不是為眼前的被侵犯,而是為自己確確實實心軟過——方才她就已經決定放下匕首,打算靜靜的離開。若不是皇甫正醉酒說出心里話,難道她真的要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么?

“說什么……宵一刻值千金嘛,漫漫,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皇甫正的吻落在她脖子上,耳垂上,卻并未更加深入,只是在不斷地重復:“反正我跟他的賭,他輸了,他再也不會來打攪我們了。我隱忍了這么久,終于將你給感動了,現在要一點補償不為過吧?不少字嘿嘿嘿……”

王八蛋!秦漫滿腔怒火,狠狠的將他推翻在側。將他與自己換了個位置。手摸上了刀柄,她看著他,冷冷地問道:“皇甫正,你精心策劃了這么久,就是要讓我心軟,然后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我么?原來,你早就見過尤子君,還跟他打了賭么?”

皇甫正醉眼朦朧的看著身上的女人,雙手亂揮,嘴里咕噥著:“什么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贏了,我贏了他……他的女人,我贏過來了……心甘情愿的伺候我……”

“我來伺候你。”秦漫冷笑著,扯開他的腰帶,扒開他的衣襟,露出了他的胸膛。她毫不猶豫地拔刀,一刀刺了下去。

時間在剎那間靜止,鮮血從男人的胸膛汩汩流出,女人揚起了勝利的微笑。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了。往日的仇恨、怨忿、感動、眼淚,都隨著生命的消失而消失。所有的恩怨都已經沒了意義,死亡是最鋒利的刀子,但也許死的人是解脫,活著的人是痛苦。

門口突然傳來巨響,是有人撞開了門。

秦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皇甫正壓住,遮住了匕首和傷口。而她這一撲,使得匕首也更加深入皇甫正的胸膛,他悶哼了一聲,卻沒有開口。

“漫兒……”尤子君眼神復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上像是被人劃了一刀。他深愛的女人正撲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兩人均是衣衫半解,而她被人抱著,臉頰俏紅。他聽見異動,以為是屋里發生了什么事情,卻原來……

“出去!”秦漫沒想到會是他,難堪和屈辱在她心頭滋生,她羞憤的沖他吼道。

尤子君怔忡了片刻,不知為何在她那樣的眼光下他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默默的重新關上門,他轉身離開了門口,一個人站在夜幕中,心中已經說不上是難受還是絕望了。

她是……真的要嫁給皇甫正,而不是要報仇了吧……

“侯爺!”常亞沖了上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侯爺,心中難受不已。早知道,他應該不顧一切的將那個男人殺掉,就算會為此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尤子君暈厥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就讓我待在這兒守著她……”

屋內,血紅的顏色刺激著人的視覺。

她殺了人……秦漫驚慌失措的將匕首拔了出來,看著那淌血的刀鋒顫抖不已。在她那個世界,殺人是要償命的。她嚇傻了,丟掉手中的匕首連連后退,退到床前抱著自己不敢出聲。

秦漫所有的勇氣都在見到那個可以讓她瞬間脆弱的男人之后,消失了。她害怕的看著捂著胸口的男人,想叫。卻叫不出口。子君看到她殺人了,所以他嚇跑了……不,不對,他沒看見她殺人,他應該以為她是在和皇甫正……

可是,皇甫正為什么不叫?他為什么還在笑?她不懂,她搞不懂了。

“殺人是要償命的……”秦漫喃喃地說著。她的神智逐漸恢復,又想起自己本來就沒打算活下去,便飛快的拾起了地上的匕首,顫抖著對準了自己的心窩。她不該活著的,死了對誰都好。對誰都好……

“原來……”皇甫正捂住汩汩流血的胸口,撐起身子微微仰頭看著她笑:“你是想、想跟我……生死相隨啊……”

‘哐當’一聲,秦漫再次丟掉了匕首。

胡說!她怎么可能跟他生死相隨?不不,她不能死,死了萬一還被他糾纏怎么辦?她再次看向四周,仿佛看見了許多個鬼魂在空中飄蕩。鬼魂……這個世界是有鬼魂的,一定!她不要,她不要再跟這個男人見面……

皇甫正砰然倒地,后腦勺與地面接觸,發出了響聲。胸口傳來的疼痛,遠遠蓋過了頭部的疼痛,他知道,自己快死了。用盡最后的力氣轉頭看著她,他的口中已經漫出了鮮血:“漫漫……其實……”

其實我真的很愛你,不管你只是要報仇,還是對我曾有一絲絲的情意,對我來說都夠了。人這一輩子,難得真正愛上一個人不求回報。我本就是亡國之君,早已不將生死放在心上。只是因為你還在我身邊,所以我撐著。

我是真的以為你對我動了心,可你的假裝終有破綻,我也曾想過殺了你,因為你是如此傷害著我的真心。但他的話讓我頓悟,愛你就是要讓你快樂,而我卻一直讓你痛苦。拆散你們,是我一時的私欲,跟天下無關,我不會再用這個借口讓自己好受了。

可是你終究下不了手,我很開心,真的。當看見你決定放下匕首的那一刻,我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但我希望還能為你做點什么,就讓……我也演一次戲,讓你結束這種報復吧。因為我跟他一樣,希望你還是那個溫婉幸福的秦漫,不是這個暴戾痛苦的滿漫。希望我的死,能化解你的仇恨,讓你真正回到以前的幸福生活吧……

皇甫正緩緩的合上雙眼。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是后悔?抑或是不舍?但如今已經無關情緒,他留下了一個讓心愛之人幸福的愿望,至于能否實現——只有上天才知曉。

秦漫低著頭,沒看見皇甫正眼里的不舍,也更沒聽見皇甫正內心的表白。她抱著雙腿蜷縮在床前,內心的恐懼已經淹沒了她。看著人死已是一個現代人的極限,而親手殺死一個人,更是一種折磨。

不一會兒,她顫抖著雙手將床上所有的被子床單,扔向了死去的男人。等到再也看不見尸體的時候,她才稍稍冷靜了下來。

因為皇甫正的一句‘生死相隨’,使得秦漫打消了自殺的念頭。她坐在桌前,看著屋角那幾壇上好的女兒紅,毫不猶豫的搬過兩壇來,大肆暢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