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此時也大為驚訝。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然真的不是王英,那王家夫婦騙了他們!怒氣一下子竄上來,他喝道:“還不從實說來?!王英到底去哪兒了?!”
那王家夫婦見事跡敗露,嚇得雙雙跪倒在地,只不過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王英在哪里,又怎么說得出來呢?所以事到如今,兩夫妻便決定打死不開口,也要保得女兒平安。
秦漫見狀,便對村長說道:“村長,她頭上所戴的玉簪,與我頭上的玉簪是一模一樣的,原本就是一對,是阿正送給我們倆的。她的確是阿正的小妾劉月兒,她應該是收到了我們的信函,知道我們在東石村所以才來找我們的。所以,就請您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先放她出來吧。”
“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我自然會放人的。”村長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看對方客氣的模樣似乎也不想追究,一顆心便放了下來。他轉身對村里幾名壯年男子吩咐道:“解開繩子,放這個女子出來。”
眾人得了令。便很快將豬籠里的女子放了出來。
月成小跑著撲向秦漫,哭道:“姐姐……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姐姐了……”她就知道,不管什么時候小姐都能救她,小姐最本事了。
看來,尤維元想要在月成心中的地位高過秦漫,是越來越困難了。畢竟月成每次危險的時候,救她的可都不是他,而是秦漫。
“你小心點,都是有身子的人了。”秦漫見她跑得急,趕緊上前扶住她。這真是……月成居然會有了身孕,看樣子一定是上次跟尤大夫……
秦漫可不知道,之后月成跟尤維元又發生過幾次關系,所以她心中還自責著呢。月成這未婚先孕的罪名,可不比她嫁了人紅杏出墻的罪名低多少。她覺得這都是她害的,一時也沒想出好的辦法來,只得讓皇甫正做了冤大頭,暫時保住月成的名節了。否則,就算月成不是村里的人,那也是會被驅逐出村的。
秦漫握住月成的手,對眾人行了一禮,說道:“我們又給大家添麻煩了,如果大家有什么困難的地方,盡管找我就是,我能幫忙的一定幫。我家妹妹有孕在身,又受了驚嚇,我便先帶她回家休息去了。”
“滿姑娘客氣了,我們大伙兒都還等著喝滿姑娘和阿正的喜酒呢。可不要讓我們等太久呢。別到時候,小妾的娃兒都出來了,滿姑娘還沒個名分,那可就委屈了。”村長瞄了一眼那‘劉月兒’的肚子,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這話一出口,親疏立見。
秦漫知道村長還是向著她一些的,便感激地笑了笑:“多謝村長,那我們就告辭了。”說完她見村長頷首,便領了月成離開了河邊,往‘家’走去。至于那王家夫婦的女兒下落何處,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所以她沒必要留在這里。
月成確實受了驚嚇,生死邊緣逛了一圈啊……她一方面因為沒找著小姐而傷心,另一方面因為有了心上人的骨肉卻保不住而傷心,所以這會兒對秦漫是黏的不得了。她緊緊的挽住秦漫的胳膊,幾乎是貼著秦漫在走路,還帶著哭腔說道:“小姐,我好想你……”
秦漫哭笑不得,左右見沒人才扒開她的手,斥道:“你要我說幾遍?你現在有孕在身,不能這么蹦蹦跳跳的。走路給我好好走。”
“喔,我知道了……”月成心里癢癢,又怕惹她不高興,只得規規矩矩的走在她身邊。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秦漫又敲了月成腦袋一記:“那家伙還不知道你懷孕了是吧?不少字就這么讓你一路辛苦的過來找我?”
月成瑟縮了一下,心想當初小姐自己懷孕的時候不也不知道嗎?后來那一個還小產了呢。當然這種話——她是不敢說出口的。她訕訕地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自己懷孕了……他就更不清楚了。不過……”
她壓低聲音,湊過去悄聲說道:“小姐,我是偷跑出來的。我出來的時候侯爺被皇上叫去了,我才有機會跑來找小姐啊。”
秦漫心顫抖了一下,知道她所說的‘侯爺’就是尤子君。她有些想笑,卻沒能笑出來,原來旁人對他的稱呼已經改為‘侯爺’了嗎?不知為什么,聽著還挺順耳的,似乎他就該那般尊貴。
“他知道你來找我。”穩了穩心神,秦漫肯定地說道。
月成假裝吃驚地道:“啊?侯爺怎么會知道?”
眼看快到‘家’了,秦漫便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小聲,而后才說道:“你放著大好日子不過偷跑出來,他難道會想不出你是來找我嗎?再說三條要道都被封鎖了,他若不知道,你如何進得來東石村?不過你也可真夠笨的,居然沒頭沒腦撞進了山里,還被當作別人家的女兒,差點成了個替死鬼!”
“是,我錯了嘛……”月成委屈地吸吸鼻子,她也不想啊,只不過幾條路都一樣的,她暈頭轉向的就走錯了。她從小就在秦家做丫鬟,哪里識得鄉間之路嘛。不過小姐可真夠厲害的,這么快就猜到侯爺知道她是來東石村了。難怪侯爺讓她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露出馬腳來。她要不是無意間走錯了山路,又發生了‘豬籠’一事,只怕小姐還不會這么輕易相信她呢。
“好了別說了,待會兒到皇甫正面前,你知道該怎么說吧?不少字”秦漫看著遠處的屋子,站住了腳。要是月成露出什么馬腳來,皇甫正必定會發現虎符一事真是她泄露給尤子君知道的,那她多日以來的苦心經營就全白費了。
月成記起侯爺讓她不要太聰明的話來,于是趕緊搖頭:“不知道,小姐要我怎么說啊?”
“以后不準叫我小姐,要叫我姐姐!”秦漫再一次申明,月成再這么叫下去,村民們早晚會發現異常的。她見月成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這才說道:“你就說你曾經被皇甫錦收買了,連尤子君也不知道,所以你其實是給皇甫錦做事的,上回你為了救我也是這么說的,現在只好將計就計了。”
“啊?噢……我知道了。”月成雖不是很明白,但仍舊聽話的點頭,打算照辦。
秦漫嘆了口氣,若不跟月成說明白,還會露出破綻的。她便四下再看了看,說道:“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將事情推到皇甫錦和尤子君頭上去,說是尤子君將你的瘋癥治好之后逼問你所有事情。當尤子君知道你是皇甫錦的人之后就將你趕出了侯爺府,而你去找皇甫錦,他也不理你了。然后你又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就是當初跟尤維元假戲真做時留下的,所以你走投無路才來找我,這樣不就天衣無縫了嗎?”。
“那皇甫正要是問我怎么進來的,我怎么說啊?”月成突然想到剛剛被她家小姐想到的事,趕緊問道。
秦漫沉吟了片刻。說道:“你就說你是從山路來的,并不是從那三條被封鎖的要道進村的。這樣的話,你被王家夫婦抓住的事情也正好有了合理解釋。”
“他要是去山里檢查,發現沒有路的話,那豈不是穿幫了?”月成摸了摸脖子,她還不想死的那么快啊,她要做母親了,嘿嘿。
秦漫一下子就笑了:“原來你也怕死呢。你放心吧,他的腿斷了,哪里會進山?再說這種事情他嬌生慣養的,做不出來。以前有暗衛在他身邊,什么苦差事都有人替他去做,自然什么事情也瞞不過他。不過現在……”
她冷哼了一聲:“從今以后,所有的苦活累活,就都要由他去做了!”
“小姐,你為什么要留在皇甫正身邊啊?”月成想不通,她覺得侯爺也想不通,所以她就替侯爺問了。
秦漫睇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道:“因為我要折磨他,我這一生還從未想過折磨一個人,他是第一個。”她知道月成不懂,便問道:“你認為什么折磨是最痛苦的?”
“像劉婆子那樣吧……”月成想到侯爺每天都按照小姐的吩咐去折磨劉婆子,卻又不讓劉婆子斷氣的事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錯了,身體的疼痛或者生命的終結都不是最痛苦的折磨,只有心理上的煎熬才是。”秦漫緊抿著唇,按捺著心中怒火,“我每天都活在煎熬之中,比受刑更難受,比死亡更痛苦。對于皇甫正來說,從皇帝淪為平民,從天堂掉落地獄,才是最痛苦的。他會逐漸在這種生活中磨掉他原本的驕傲,失去男人的自尊;他會發現脫離了皇帝這個光環,他連一個女人都養活不了;他會看著眼前的困境,不斷想起從前的威風!”
男人,沒有什么比這更令男人痛苦的了。而且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曾經高高在上將一切人踩在腳下的天子。特別是他身邊還有她這樣一個女人,他便會忍不住男人的自尊心,去將自己和尤子君做對比。只可惜,他越是比較,他就越會痛苦。而她,則要一點一點的加料,將這鍋痛苦的湯熬得越來越濃……
“那……小姐什么時候殺了他?”月成愣神完畢之后,趕緊問道。她最關心的是這個,侯爺最關心的也是這個。等小姐報完了仇,應該就會回到侯爺身邊了吧?不少字就算沒有名分,金屋藏嬌也行啊。侯爺對小姐一片癡心,小姐應該不會狠心真不理侯爺的吧?不少字
秦漫恢復了常態,笑臉吟吟地丟下一句:“等他不像一個男人的時候。”說罷,她便拉了月成的手,一如既往的向她的‘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