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你先說吧。”老太太見兩人坐下后,孫媳婦把頭垂得低低的,仿佛怕她問她一樣,忍不住笑了笑,轉頭朝孫子問話去了。這孫媳婦帆……,都快成了精了。
秦漫聞言松了口氣,到底這尤子君是老太太嫡親的孫子,說起話來也方便。即使有哪兒說錯了,老太太也不會把他怎么著。雖然老太太也待她極好,不過這兩者是無法比較的,老太太是因為自個兒的孫子,才待她好的嘛。
尤子君便答道:“是,老太太。“頓了頓,他解釋道:“其實漫兒她一直懷疑,母親背后有一個人在作祟,連母親自己也沒有察覺。前三位少夫人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眉目,是因為此人一直在利用母親與族長讓長房人不能去查,此人的心機可謂陰險至極。”
“這么說來,你們認為長房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跟媳婦還有族長無關?“老太太打斷了他的話,問道。
尤子君點頭道:“是的,老太太。剁兒一直對府里事情視若無睹,就是因為此事牽扯到了母親,而孫兒又一直想著要替母頂罪,所以才遲遲不愿著手去查。孫兒沒想到的是,漫兒竟直接懷疑母親并非別、兒的生母,這才讓孫兒感到事態嚴重。
漫兒指出檀香中有毒可致人不孕,再加上兩塊玉佩被調換的事情,孫兒不得不信。時至今日,漫兒認為母親與族長并沒有參與到害人的事情中去,所以這兇手另有其人,但目前卻沒有更明顯的線索。”
老太太皺眉道:“即使如此,你們可以暗中去查,沒有必要將你是庶子的身世抖出來,你們可料到了今日的后果?”說罷她重重的嘆了。氣,看來這尤閔壕往后會更加肆無忌憚了。
聽說尤閔壕與世榮那一房走得特別近,似乎有意要讓子賢接管錢莊。雖說世榮也是自己的兒子,不過老太爺當年可是指定了世顯這一房,她也不怎么愿意違背老太爺的遺愿帆……,
尤子君略有些尷尬地說道:“老太太,其實……其實孫兒與漫兒此次這般做,正是為了另立府邸去。孫兒打算讓漫兒上書皇上,準她去重振秦家。”
“什么?“老太太驚道:“你們怎可如此?實在是大逆不道!”
“老太太息怒,孫兒與漫兒有不得已的苦衷。”尤子君見老太太動怒,急忙解釋道:“實在是幕后之人未明,而皇上又一再給長房施壓,漫兒又成天擔心硯兒會遭人毒手一畢竟此人千方百計的便是不讓孫兒有子嗣。當初殷紫瑜的事情,足可見此人的兇殘,孫兒實在不知,此人還會使出什么毒計出來。且老太太可以放心,孫兒不會入贅秦家,只讓漫兒暫時代為掌管秦家事務,待秦家興旺之后便交權給秦家人。孫兒、漫兒還有硯兒,依舊是尤家的子孫。”
“是啊,老太太。正所謂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想當初靜寧院被保護得水泄不通,可還是被此人鉆了空子,差點讓夫君痛苦一生……孫兒媳好不容易得了這個兒子,若硯兒有什么意外,孫兒媳也無法活下去了。”秦漫也急忙幫著解釋。說到硯兒,她鼻子一酸,聲音便有了些哽咽。
老太太一聽孫子并不入贅便放下了心來,也覺得孫子與孫媳婦說得倒有些道理,只是他們這一走,豈不是留下她老太婆與世顯兩人了?何況,她想見曾孫也不這么便利了,實在是讓她有些傷心。
秦漫倒明白老太太的心思,她便說道:“老太太如今也沒有管理什么事務,較為空閑。孫兒媳與夫君打點好一切之后,必定隔一段時間便尋個借口接老太太過去住個十天半月,以解老太太思念硯兒之苦。屆時新府邸中都是自家人,玩鬧起來也不擔心有人借機下手,老太太以為如何?”
其實老太太再怎么思念孫子、孫兒媳與曾孫,也會將他們的安全放在一位。老太太也不是糊涂的人,自然明白孰輕孰重的道理。
老太太嘆了口氣,便道:“反正木已成舟,我現在說什么反對的話都沒用了。問問你們啊,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
秦漫歉然道:“讓老太太為夫君的身體擔憂,現在又為硯兒的事情難過,是孫兒媳的錯。“
尤子君卻道:“老太太,孫兒不會在外邊待太久的,孫兒會盡快帶漫兒與硯兒回尤府承歡老太太膝下。那時,尤家必已是新面貌了。”
秦漫拜然,側目看著他,心道他怎么這么快便對老太太許下重諾?倘若將來時間久了,老太太這邊一急,會催促他們的。但日后的形勢,又怎是一朝一夕能夠定下的呢?
老太太卻因這番話而吃了定心丸,笑道:……那我可就等著你們早日回來,也將尤家恢復到老太爺在世的那會兒。“
老太太精明著呢,僅憑孫子這短短幾句話,便確定了這孫子與孫兒媳是想借著此次出府之便,在外與族長抗衡。再說看孫子完全不看重錢莊大權交付他人,想必錢莊里頭有古怪,說不趙……,
咳,她這個孫子,似乎不簡單呢。老太太笑的有些得意,心想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把她孫子看錯了。嗯當初世縣還一直唉聲嘆氣說兒子性子太溫吞,怕將來制不住那群豺狼虎豹,現在看來世顯也看錯人了。
“孫兒領命。“尤子君一本正經的說道,然后又笑了。
“可別太久,我可是七十八歲的老太婆了,沒幾年好活了。”老太太說得有些感慨,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兩腿一蹬,兩眼一閉,走了。
想想,還真是舍不得這一大家子呢。
秦漫急忙說道:“弊兒有的事,老太太精神比我們這些小輩都好得多。孫兒媳以為,硯兒大婚之時還得老太太主持呢。“
老太太立時合不攏嘴了,大笑著說道:“那我得好好活著,將來給硯兒找個萬里挑一的好媳婦。不過當年大師也說了,我得活到九十多歲呢。那大師挺靈的。“
秦漫以為是算命先生之言,心想算命先生自然撿好聽的說,不過她也希望那算命先生吉言成真,她便笑道:“那自然是真的了。“
老太太察覺到她不信,便說道:“漫兒可別不信,慈云禪寺的慈云大師靈驗得很。當初尤府里生大火之后,我去找他算過,他說五年之內尤府必有福星降臨。現在算算日子,漫兒你嫁給子君的時候正好是五年,你應該就是大師所說的福星吧。”
秦漫啞然失笑,說道:“老太太實在是太抬舉孫兒媳了,說硯兒是福星,孫兒媳倒還相信。”她心里卻想到,出府之后去拜訪一下這位大師,他若能算得出來她是自哪里來的,她才真的服他。
尤子君卻皺了皺眉,因老太太之言心里打了個突。事事圖個吉利,當初他也曾去拜訪過世人夸贊的慈云大師,而他不曾開口,慈云大師便對他說,小家未成,大家不成“然后趕他離去,讓他好生費解。難道說,慈云大師那時其實指的就是他還不曾與夫人結合?他心里在疑慮著,決定手頭事一了,便再去拜訪一回。
接下來老太太便不提正事了,問了些兩人出府后的打算。秦漫與尤子君分別說了些計劃,老太太聽著也覺得滿意,又與孫子孫媳婦說了些家常話,再提到潘姑娘趙姑娘的時候略有些氣憤,最后便讓兩人離開了。
獲得了老太太的諒解,兩人便回了靜寧院開始按計劃行事。秦漫寫好了請表,交給尤子君拿去呈給尤老爺了。
秦漫剛坐下想歇口氣,卻見月成匆匆跑進房來,稟告道:“少夫人,丹淑院那邊來了人,說是夫人大吵大鬧一定要見少夫人一面,似乎……似乎跟雅靈姑娘有關。”
“見我?“秦漫一愣,思忖了片刻便說道:“好吧,你陪我去一趟。“她心想,無非是因為尤雅靈在夫家受欺一事,不過具體情況她還得聽聽尤雅靈怎么說,才好想個辦法讓那邊兒不敢再妄動。
月成猶疑著說道:“少夫人真要去?奴婢怕夫人一時激動對少夫人不利。“她是覺得,夫人現在東窗事,往后也沒個奔頭了,萬一瘋狂起來傷了少夫人,那她可就罪責大了,指不定被少爺罰成什么樣呢。
秦漫笑道:“無妨,母親不會這么做的,母親現在是需要我幫她。“她說著便站了起來,尤夫人到底名義上還是尤老爺的正室夫人,按照規矩她與尤子君都還得叫她一聲,母親,。這母親找媳婦,她自然是沒有不去的道理。
走了幾步,她回頭見月成還在愣,不由得斥道:“還不走?“
月成這芋回過神來,趕緊跟了上去,連聲道歉:“對不起,少夫人,對不起,奴婢一時出神了。”她就不解少夫人都要出府的人了,為何還對犯了大錯的夫人這般客氣呢?要換了是她啊,她不會給夫人什么好臉色看的,誰讓她那么對少爺的。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少夫人不是月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