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在就是正式拿出一套新的治療方案,也是要看治愈率百分比的,空口無憑。現在外面的藥鋪愿意信她,她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治療楊梅瘡的方法完整地傳播出去。有了成功的例子,將來她想要拓展其他疾病的新療法也會容易很多。
諾貝爾獎關于楊梅瘡的治療,她也只是從書本上學到的,還沒有真正見到在古代大量應用時的情形。
楊茉想到這里看向白老先生,“先生,能不能請您看看那些求旗子的藥鋪,哪些適合將病患挪過去。”
大小姐這是同意了別的藥鋪也來診斷楊梅瘡。
白老先生捋了捋胡子,“這樣一來,楊家的秘方就要外泄了。”
她一個人能治多少病,從古到今的醫生如果都捂著藏著做自己的秘方,醫學也不會這樣發展,這種見識她還是有的。
楊茉道:“只要能治病,秘方外泄也算不得什么。”
誰能這樣的胸襟,就連濟家的止血藥也是從來不外泄的。
楊大小姐的醫術已經是眾所周知,能跟著楊大小姐一起治楊梅瘡,定然會有很多藥鋪愿意。
白老先生道:“那旗子怎么給?”
現在她還沒有旗子,楊茉道:“讓人做幾面旗來,明日開始發旗,愿意和保合堂一起治楊梅瘡的藥鋪,可以現在讓坐堂醫來學。”
選出來學習的坐堂醫也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楊茉才將這件事交給白老先生,白老先生對京里的醫生和郎中十分清楚。
丁二道:“我也來幫忙。”那些想要混進來的人,別想逃過他的眼睛。
這樣一來楊茉就很放心了,完全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病患身上。
來求治的楊梅瘡病患,都已經病的很嚴重,病情已經發展到二期三期。雖然梅毒主要是靠性傳染,但是也要避免接觸病患破潰的皮膚。
不管是哪家藥鋪,只要接診了這樣的病患就要嚴格按照她的要求穿好干凈的隔離長袍,戴上她讓人做的手套,遮頭、蒙面,做簡單的防護措施,要將楊梅瘡的病室分隔起來和普通的病患做區別。
外面藥鋪的東家聽說這樣的要求,紛紛去布置藥鋪。
瘧病有幾天的潛伏期,這樣一來就給了藥鋪布置的時間。
聽說保合堂要傳授治楊梅瘡的方法,一條街上的藥鋪都沸騰起來。有經驗的老醫生都紛紛搖頭,這種話不一定作準,說是傳授。到時候就會用各種理由回絕。
那些在興頭上的藥鋪就像被潑了冷水。
張家藥鋪是去求旗最早的藥鋪之一,平日里藥鋪就不大起眼,藥鋪里的坐堂醫也不算太有名氣,上門治病的病患不多,眼見就要支撐不下去。
東家張琰被人恥笑。“就你這樣的藥鋪,保合堂看不上眼,算了吧,還是早早收拾收拾,趁著年前說不定還能將店面賣個大價錢。”
張家祖傳下來的藥鋪,不能就這樣葬送在他手里。藥鋪若是真的關了門,他不知道有什么臉面去見先祖。
這次保合堂收治楊梅瘡的病患,對張琰來說是唯一一次機會。只要能學到楊家醫術的皮毛,他的藥鋪就能開下去。
張琰已經是第二次去保合堂,第一次是他藥鋪布置的不夠妥當,藥鋪沒有給郎中和坐堂醫做治病時的袍子和手套。
保合堂楊大小姐的徒弟魏卯來張家藥鋪看過之后,張琰才從藥鋪里走出來。顫抖地將保合堂的旗子掛在門口。
周圍一下子靜寂無聲,大家都看那面在微風里飄展的旗子。張琰怔怔地站在門口,他真的拿到了旗子,楊大小姐說的是真的,她會將治楊梅瘡的法子傳授給大家。
片刻的安靜過后,陸續又有藥鋪掛上了保合堂的旗子。
桂兒干娘不知道應該將外面的事怎么講給大小姐聽。
喬月嬋看著跪在地上的婆子,“到底怎么樣了?”
桂兒干娘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她辦事才從來沒有這樣過,小姐若是聽了一定會動氣,以后她別想在喬家站住腳。
桂兒干娘半晌才硬著頭皮,“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保合堂好像一下子收買了不少藥鋪,如今那整個一條街都在治楊梅瘡,這樣一來,就不是楊大小姐一個人在治臟病。”
喬月嬋皺起眉頭,她知道楊茉蘭從常家訛走了不少銀錢,卻聽說常家并沒有還她多少,她哪來的錢收買藥鋪。
喬月嬋疑惑地看向桂兒干娘。
桂兒干娘立即詛咒發誓,“大小姐,奴婢若是亂說就不得好死,您不知道,那一條街都已經插上了保合堂的旗子,奴婢本想數數到底有多少,可是卻看花了眼。”
桂兒干娘講的繪聲繪色,眼睛里不由自主露出幾分羨慕,看的喬月嬋肝火上涌,厲眼看向桂兒干娘。
桂兒干娘頓時覺得心里涼涼的,再也不敢出聲。
這個賤人……喬月嬋咬緊牙,又在耍什么花樣,“我就看她裝神弄鬼能到什么時候。”
桂兒干娘正想著要如何補救,就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喬夫人身邊的黃媽媽撩開簾子進來,眼睛在桂兒干娘身上轉了一圈然后才給喬月嬋行禮,“大小姐,夫人讓人過去呢。”
看著黃媽媽緊張的神情,喬月嬋站起身上前走了兩步,“母親那里可有什么事?”
黃媽媽目光落在桂兒干娘身上,“奴婢也不大知曉。”
嘴上說不大知曉,卻看著桂兒干娘,定然是因為楊氏,若是母親知曉她買通那些得了臟病的人去保合堂……
喬月嬋看向桂兒,“服侍我去換衣服。”
桂兒跟著喬月嬋進了門,喬月嬋冷冷地看向桂兒,“桂兒,你是想要拿一份嫁妝銀子嫁出去,還是想被攆出府?”
桂兒聽了這話睜大了眼睛,半晌才一臉的驚駭,“小姐繞了奴婢吧,奴婢……”
喬月嬋冷冷地看過去,“若是讓外面的人聽到,我保不住你性命……”她早就已經想好了,否則不會讓桂兒叫她干娘過來。
桂兒渾身冰涼,仿佛一下子掉入了冰窟,整個人喘不過氣來。
換好了衣服,喬月嬋帶著下人進了喬夫人屋里。
喬夫人鼻子高高的腫起,幾乎一說話就要咳嗽,手里拿著張單子,臉色不正常地紅潤,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看到喬月嬋顧不得身上傷痛,“你瘋了不成?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如今外面那些老鴇送來單子,要我們拿出銀錢……若是讓你父親知曉了,你……你就準備……”
喬月嬋眼淚豁然涌出來,臉上也是懼怕,“母親,我才知曉,桂兒和她干娘竟然商量出這樣的辦法,我只說要壞了楊氏名聲……萬萬沒想到她們會如此……”
喬夫人恨鐵不成鋼,“你不知道……那些人什么都不怕,平日里還怕你父親惹上,卻沒想……你……你卻和她們扯上干系……現在她們要挾,我們不得不給銀子,這還是好的,若是牽連上你的名聲,你想過要怎么辦?”
喬月嬋跪下來,“母親,女兒錯了,女兒看到母親受苦,心里憤憤不平才會如此安排。”
旁邊的桂兒早就跪下來不停地告饒,“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找到干娘出了主意,沒想到干娘會這樣,都是奴婢的錯,和小姐無關啊。”
喬月嬋低著頭,上次去常家見到常老夫人,老夫人病在床上,常大太太熬的眼睛通紅,常老夫人說起楊氏的事,她就想著若是能說服父親、母親對付楊氏,將來她嫁進常家,常老夫人和常大太太定會歡喜她。
喬夫人張著嘴呼吸,嘴里又有了血腥的味道,她忍著欲嘔的沖動,“你父親整日里不得安寧,如今連衙門也去不成了,你再惹出事來,可如何是好。”
“母親,”喬月嬋抬起頭,“那楊氏定然不會有好名聲,至少她是嫁不得人了,治楊梅瘡的是楊氏和我們家有什么關系,那些人定要亂說話,”喬月嬋眼睛里精光一閃,“讓她們閉嘴也就是了。”
旁邊的桂兒打了個冷戰。
接下來的幾天,楊茉準備大量的黃花蒿,好在現在的季節從京外還能收來不少。
眼見一筆筆買藥的銀錢從柜上支出,多虧早早從常家要了銀子回來,否則別說這樣治病,就算藥鋪的日常周轉也是困難。
“大小姐,已經有人發熱了。”魏卯進屋稟告。
楊茉吩咐身邊的蕭全等人,“換上衣服,戴好手套,準備醫治病患。”
得了楊梅瘡的人再這樣打擺子,大家都想知道到底能不能好。
楊茉吩咐弟子,“要仔細地記錄脈案,每天用藥量都要寫的清清楚楚。”只有從治療中找到經驗,將來才能更熟練的應用這種方法。
“大小姐,我們藥鋪的病患也染上了瘧病。”張琰親自將情況稟告給楊茉。
楊茉點點頭,“從現在開始,所有發熱的病患都要留在藥鋪。”
所有人束手聽著楊茉說話。
“病患每日的脈案都要交來保合堂,從明天開始,每天辰初開始查看每個病患。”
保合堂里傳來應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