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還在猶豫要不要跟著張勝進去看看時,突然發現巷子口一輛輛面包車駛了過來。每有一輛面包車停下來,就有十幾個黑衣大漢從車子里下來。然后面包車開走,那些下車的黑衣人開始向巷子這邊靠攏。
沒有聲響,沒有喧囂。只有皮鞋扣地的聲音。
甚至連剛才還熱鬧喧嘩的胭脂巷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那些賣弄風情的女人和討價還價的瓢客突然間消失的沒有了影子,不少店鋪甚至關上了大門。只從窗戶縫隙里偷偷的向外面看。
從第一輛面包車駛來,然后便沒有了停歇。也不知道到底來了多少輛車,反正直到將這條巷子給填滿才停止。
葉秋原本想找家店躲躲的,可是那些店鋪都關門了,他只能避開水晶宮的后門,從哪兒遠遠的欣賞這邊的情景。
“媽咧,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多年沒有這么大場面了吧?”水晶宮后門一個保安看著眼前的場面,一臉驚訝的說道。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佬發怒了,搞出這么多人來——奶奶的熊,這年頭,混黑社會的和當警察一樣囂張。”
“無極限不是蛇皮的地盤嗎?怎么會有人敢來搞事?”
“切,蛇皮過時了。知道三義幫現在最火的是誰嗎?”
“火龍哥?”
“老土了吧?是血手。知道這家伙殺了多少人了嗎?——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聽這名號就知道他殺了很多人——”
血手?
葉秋抿著嘴角笑笑,倒是和小白血中修羅的昵稱有異曲同工之妙。
張勝讓我過來就是想見見他招了多少小弟?那還真是無聊啊。
葉秋正聽著這些保鏢的議論,后面又是一陣人群響動聲傳來。
費翔在大胡子和幾個黑衣男人的簇擁下出來,徑直向葉秋走過來。那些保鏢不知道費翔是水晶宮的幕后老板,但是看到他們的頭頭大胡子都只有跟在屁股后面的份,自然知道這個長相英俊的男人身份不簡單。一個個的低頭屏息,讓在了兩邊。
“葉少,這戲還不錯吧?”費翔走到葉秋面前,一臉笑意的說道。
葉秋這才明白,那張紙條怕是費翔讓人送過去的。張勝今天晚上在胭脂巷有行動,費翔必然是知情的。只是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也出來看熱鬧?”葉秋點點頭。
“剛才在見一個客人,所以耽擱了一會兒時間。又怕葉少錯過了這場好戲,所以只好先讓人送了張紙條過去。難得張勝有心,知道今天晚上葉少沒什么事做,就親自上陣主演了這一出好戲——哦,來這么多人了?那小子還真是舍得下本錢。”費翔掃視了一眼街道黑壓壓的人群,笑著說道。
“劇情是什么?”葉秋笑著問。
“劇情有些老土,無非就是黑道之間的仇殺以及小人物的逆天奮斗史。不過,如果這種事是發生在自己身邊,其實也是有看一看地必要的。畢竟,從今天晚上開始,葉少就是燕京地下秩序新的王者了。”
地下秩序的王?
這個王可不太值錢啊。不過,如果能夠掌控燕京的地下秩序,也是一筆不可小覷的力量。葉秋對燕京這座城市還相當的陌生,有了那些無孔不在的黑道勢力幫忙,或者自己在情報方面更靈通一些。
如此而已。暫時,是不能指望他們能幫上什么大忙的。每個層次都有其規矩,如果自己打破了規矩,怕是要受到狂風驟雨般的打擊了。
實力不夠,蛇皮便成了紙老虎。
身體軟軟的靠在沙發椅上,剛才在三爺面前許下的豪言壯語全部消失不見,只能睜睜睜的看著張勝走到三爺面前。
“三爺,別來無恙?”張勝拉了張椅子坐在三爺面前,一臉笑意的打量著他。
“莫欺少年窮,泥猴子也有翻天的時候。說吧,你想要什么?”三爺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一臉鎮定的看著張勝。
“要什么?”張勝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說道:“哦,我還真沒什么東西可要了。兄弟?你沒我的多。錢財?我也不稀罕。地盤——對不起,我差點忘記了,你現在已經沒有地盤了。女人?嘿嘿,三爺倒是挺有福氣,找了幾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可惜,她們都被我賞人了。三爺,你說,你還有什么東西是我想要的?”
三爺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皺著眉頭說道:“張勝,都是吃這行飯的。做人留一線,曰后好相見。做的過了,天怒人怨,誰都不知道會不會走在路上被人捅刀子。”
張勝盯著三爺嘿嘿直笑,然后一耳光煽在三爺臉上,罵道:“去你媽的做人留一線曰后好相見。當初你怎么不給我留一線?如果不是恰好被人救了,我現在還有機會坐在這兒聽你放屁?”
三爺地位崇高,養尊處優慣了,臉上立即出現一塊紅色的淤痕。狠狠的盯著張勝,罵道:“小雜毛,今天你要是敢讓我跑了。我非把你凌遲。”
“很遺憾。你跑不了了。我實話告訴你吧,今天晚上這出戲有一位很特別的觀眾。我是主演,而你是第一號大反派。當我把你從樓上掉下去的時候——那就是全戲的高潮。”張勝一臉認真的描述道,提起那個男人,張勝一直嬉笑的臉也難得的正經了一會兒。
“新主子?我要和他談談。你應該知道,我吞并了七爺的那批貨。如果他愿意和我談談的話,那批貨就是我的見面禮。”三爺看著張勝說道,一臉乞求。
“你當自己是什么東西?”張勝又一巴掌煽在三爺臉上。“我想見他都見不到,你一句話就讓我主子跑來見你?三爺,你別再擺自己老資格的譜了好不好?拜托,你睜開眼睛看看,窗子外面站著的都是我的兄弟,我一聲令下他們能把這棟樓給拆了。你還有什么?你什么都沒有。憑什么來和我談條件?”
“既然你主動說起七爺那批貨,那我就和你說道說道。貨是你吞的、話也是你向我這個只是口頭上叫囂的厲害,打起架來就往后躲的蛇皮大哥說的。我只是不小心聽見——你就要殺我滅口?是,我知道,你教育過我們,既然是吃這行飯的,誰夠狠誰才能活下來。你對我狠,我沒意見。我對你狠,你也應該沒意見對吧?”
“你想干什么?”三爺看著張勝突然變的如野獸般危險的眼神,屁股情不自禁的朝后面移了移。
“放心。我不會傷你四肢手腳。”張勝說安慰著說道。一揮手,對跑過來的兩個大漢說道:“丟下去。”
“張勝,你個小雜毛別欺人太甚——張勝,有話好說,那批貨我全給你——還有我在瑞士的銀行帳戶——蛇皮,你個王八糕子快救我——”
張勝冷笑。“那些,已經有人告訴我了。你老就不用再艸心了。”
兩個黑衣大漢拖著三爺就往窗口拖,三爺拉倒掙扎著,死死的拖著沙發。兩人沒有得到張勝的命令,還真不敢傷害他。
張勝又一揮手,又有兩個黑衣人跑上來幫忙。四個人將三爺稍微發肥的強壯身體給抬了起來,一個家伙用椅子砸碎了蛇皮辦公室的落地窗玻璃后,在張勝的指揮下,三爺像枚重磅炸彈似的,被人從四樓給丟了下去。
一聲悶響傳來,紅白之物濺了一地。
每個混黑道的都是天上的天使,當他們不小心被仇家砍斷了翅膀時,就只能哀嚎著落地。
張勝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一動不動的三爺后,回過頭看著蛇皮,笑著說道:“蛇哥,咱們也算是兄弟一場,我當初是跟著你出道的。這次的事,你幫我扛吧?”
“憑什么?——為什么是我?”蛇皮臉色蒼白的問道。
“哦。不扛也行。不過,你老婆和女兒將要被賣到非州當記女了。是不是太毒辣了些?對了,這一招還是你教我的。我覺得挺好用,你覺得呢?”
蛇皮臉色驚恐的看著張勝,僵硬的點了點頭。
等到將善后事件搞完,張勝撥通了葉秋的手機,笑著說道:“恭喜葉少,你將是燕京地下秩序新的王者。之所以把你請來,是想讓你見證自己的榮耀。”
“不錯。”葉秋贊賞的說道。
“希望今天這場戲沒能讓葉少失望。三義幫,現在是葉少的了。”
“嗯。”
“只是,七爺那邊——”
“我知道。他有人撐腰是吧?”葉秋笑著問道。
“是。而且來頭相當不簡單。”張勝小心翼翼的匯報道。
“嗯。你把下面的事處理好就成了。”葉秋說道。誰是七爺的幕后掌控者,他會查清楚的。
“讓開。讓開。警察辦案。”葉秋正在通電話時,身后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暴喝聲。
葉秋用眼角一掃,就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真是怨家路窄,那個和自己有過數面之緣的白柔不知道怎么從水晶宮里面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