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全十美

第一百二十四章 驚嚇

第一百二十四章驚嚇

第一百二十四章驚嚇

李青在花廳里坐了半晌,叫了鄭嬤嬤進來吩咐道:

“讓人去看看,無著庵前面的幾個院落有沒有空著的,若有,讓人收拾了,我們搬過去住幾天。”

鄭嬤嬤仔細的看著李青,李青笑著解釋道:

“爺昨天不對勁,我心里一時沒底,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沒有,心緒不寧,搬過去住幾天,靜靜心,嗯,還有,明后天就打發秋月住到張府待嫁去吧,也好讓張大奶教導教導她,跟著張大奶學學這平陽府的風俗、規矩、家務和人情往來,認識些人,以后她是要在平陽府交際生活的。”

鄭嬤嬤眼睛里閃過絲陰影,輕輕嘆了口氣寬慰道:

“夫人也不要總往壞處想,夫人如今……連個孩也不能有了,還能怎樣?!”

李青有些失神的笑了笑,站起來,拉著鄭嬤嬤的手坐到炕上,看著鄭嬤嬤認真的說道:

“嬤嬤不要太在意這孩的事,我定下來嫁給王爺那一刻起,就下了決心不要孩,嬤嬤你想,若有了孩,我夜里睡覺都得睜只眼睛看住他,要保護著他,要養他,要教他,要耽思竭慮的為他謀劃,做什么事都得先為他著想,若是女兒還好,若是兒,還不知道手上要沾上多少血!

嬤嬤,這世上,除了你、慶叔、秋月她們,我沒有別的親人、沒有家、沒有族人,你和慶叔我大約能給二老養老送終,秋月她們,這一兩年也就都安頓好了,嬤嬤,你看,這樣,我多輕松。

現在,我身體越來越好了,過幾年,若能再強健些,咱們就想辦法出去走走,看看這世間的大好河山,何苦為個孩,把自己拘死在這樣的王府里?“

鄭嬤嬤滿眼迷惑,怔怔的看著李青,半晌恍過神來,伸手抿了抿李青鬢角散落下來的一絲頭發,笑著說道:

“夫人從小心思就跟人家不一樣,唉,夫人這話說得也有道理,反正夫人高興就行,這兩年好好養養身,過幾年,若是夫人想看看什么大好不大好的河啊山的,嬤嬤就陪著夫人,再逃一次就是了。”

酉初剛過沒多久,平王就到了逸梅莊,李青微微有些詫異,笑盈盈的接了平王進屋,侍候他去了外面的大衣服,仔細的看著他的臉色,笑著說道:

“爺臉色不大好,我給你把把脈好不好?”

平王定定的看著李青,神色中帶著幾分陰郁,嘴角露出絲笑意說道:

“我沒事,青青不用擔心。”

李青微笑著曲膝應了,沒再說話,侍候著平王在東廂炕上坐了,親手泡了茶捧上來,打開琉璃捧著的文書包袱,取出文書,仔細的放到炕幾上,側著身坐到炕沿上,往硯臺里注了些清水,垂著眼簾,慢慢磨起了墨。

平王端著杯,有些迷茫的看著李青,看著她笑盈盈的奉了茶給他,看著她細致的放著文書,看著她坐在那里,安然的磨著墨,從容而靜謐,他在羅甸城外的那片馬車殘骸中,看到過她的驚慌失措,在去拉井山的帳篷里,看到過她的軟弱和依賴,在前天的花燈下,看到過她滿身的歡欣和喜悅,除了這些,其它所有時候,她都是這樣安靜的微笑著,溫柔而細心的侍候著他。

除了昨天,昨天她怎么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平王的心忍不住又抽痛起來,她難道不知道他對她的好?他對哪個女人這樣容忍過?這樣用心過?她怎么……能這樣!可是,他要怎么責怪她?她不嫉妒,不生氣、不生事、沒有要求,她賢惠到完美,她無可挑剔,可是,他為什么還不滿意?為什么要生氣,為什么會心痛?這不是他愿想中的女人嗎?

平王呆呆的盯著李青,李青磨好了墨,仔細的理了理硯臺的位置,抬眼看著眼神有些直直的平王,心底隱隱掠過絲不安,微笑著叫道:

“爺!”

“嗯。”

平王恍過神來,李青笑意盈盈的說道:

“爺,今天木通讓人去打了不少狍回來,晚上我們烤著吃可好?前些天竹雨試做的松花蛋也好了,拌豆腐再好不過,再讓竹雨再做個魚丸湯,煮上幾個酸菜餡餃,配碟醬蘿卜,爺看好不好?”

平王點了點頭,李青笑著下了炕,

“那我去廚房看看,爺先看文書吧。”

平王看著李青出了門,看著晃動著漸漸停下來的門簾,慢慢轉過頭,卻沒有心思去看那些文書,下了炕,踱到了門口,掀簾出來,背著手站在了檐廊下,綠蒿微微垂著頭侍候在東廂門口,看著平王的腳出了門,站在了門外,微微躊躇著下,悄悄出門,往后面小廚房去了。

外面已經是暮色濃重,院里抄手游廊下的燈籠散發著溫暖的暈黃的光,廊下的鳥雀已經被拿進了屋里,院里一片靜謐和安然,平王呆呆的站著,也許他想得多了,這世間的女人哪個是以夫為天,她自然也是,他原不該和她說那些話,她讀過女戒、女訓,自然是賢惠的,女人不就是要這樣嘛?她……為什么他總安不下心來?他摟著她,卻覺得她在很遠的地方微笑著,她就在那里,他抓過去,手里卻是空的。

平王煩燥的走到院里,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月圓的那個晚上,她和她的人一樣和他在一起,那個晚上,是那樣令人安然和喜悅,若不是,若不是那個突然而來的‘喜訊’,她是不是……平王心底突然涌起股淡淡的喜悅,漸漸漫延開來,大嫂倒了醋壇是要扔東西砸過來,福生媳婦醋壇倒了要哭死過去,那青青呢?他的青青聰慧過人、見識過人,自然不會象尋常婦人那樣撒潑哭鬧,若不是生氣了,怎么會突然搬回了這莊,怎么會說昨天那些話?青青是溫婉可人的,何曾這樣刻薄過?

李青取了衣服,走到院里,掂起腳尖,把斗篷輕輕的披在平王身上,平王身體繃緊起來,一股銳利的殺氣急撲而出,李青驚得踉蹌兩步,直直的往后跌去,平王身影閃動,已經把李青接到了懷里,李青臉色刷白,彎下腰,干嘔起來,平王抱起李青,急忙往屋里奔了進去,琉璃跟著奔進了屋里,推著綠蒿,

“去拿水來!”

綠蒿慌忙奔去倒水,手卻抖個不停,一時竟抓不住暖窠的蓋,綠蒿忙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兩口氣,讓自己鎮靜下來,倒了水,也不用托盤,直接捧了過去,琉璃已經取了個荷包出來,打開了送到李青面前,

“夫人,您看,是不是這個?”

李青干嘔著,閉了閉眼睛,琉璃急忙取了一丸出來,用水研化了,端了過來,平王伸手接過,微微猶豫了下,低聲問道:

“青青,你,會不會是有了身?”

李青身彎成一團,只說不出話來,琉璃急急的回道:

“肯定不是!夫人受了驚嚇就這樣!你趕緊喂夫人吃藥,再晚了,這藥就不管用了,就得……”

平王聽了,急忙把杯送到李青面前,李青喝了藥,伏在平王懷里,閉上眼睛,漸漸平息了下來,臉色也慢慢緩和了過來。

平王焦急的盯著她,看著李青臉色漸漸緩了過來,輕輕舒了口氣,微微轉過頭,皺著眉頭,看著琉璃問道:

“夫人這是什么病?怎么不趕緊醫治?”

琉璃曲了曲膝,恭敬的回道:

“回爺的話,夫人這病從兩歲上就有了,廣慈大師說大約是因為外邪入腦,精心調理了四五年,藥吃了無數下去,好了些,只是去不了根,好在若不受驚嚇,倒也不會發作。”

平王眼神陰郁的低頭看著李青,李青舒了口氣,勉強笑了笑說道:

“這病如今也差不多除了根了,說起來,若不是這病,當初也不會去學這醫術。”

平王摟了摟李青,帶著些懊惱解釋道:

“青青,我剛,一時出了神,竟沒聽到你過來!”

李青微微睜大了眼睛,

“爺明明在我前面,怎么突然就變到我身后去了?我一點也沒看見,爺下次再做一次給我看看,好不好?”

平王怔了怔,臉色放松下來,笑著點著頭,

“好!等夏天,我帶青青跳到屋脊上去看星星。”

李青伏在平王懷里,又歇息了一刻鐘,慢慢直起身,笑著示意自己沒事了,轉過頭吩咐綠蒿:

“讓竹雨擺飯吧。”

片刻功夫,竹雨帶著婆擺好了飯,幾個婆又拎著個半人高,精致干凈的燒烤架來,放得離桌遠一些,一個婆端著放著腌漬好的狍肉片的盤侍候在一旁,竹雨挾起薄薄的肉片放到細細的銅絲網上,烤好了,鋪在剪好的白菜葉上,再放上一調羹蒸好拌好的熱米飯,裹好了,扎上銀簽,放在小碟里奉了上去,李青接過,遞給了平王,笑著說道:

“爺嘗嘗。”

平王接過碟,笑著說道:

“讓丫頭們侍候就行,青青不要勞累著。”

李青笑著點了點頭,琉璃盛了碗湯過來,李青慢慢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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