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間出來。
江平安提著鋤頭,背著背簍,邁步去了田間。
路途中,他扯了不少草根種到空間,養雞養鴨都用得上。
今年旱情嚴重,種在自留地里的一小塊冬麥,長得稀稀疏疏。
江平安卻不嫌棄,把背簍放下,小心翼翼揮動鋤頭把麥苗挖起來。
“這可是主糧啊!還是種在空間里才能讓人踏實!”他干勁兒十足。
冬天泥土凍的結實,幸好江平安有把子力氣,倒也不累,就是肚子餓。
忙碌了近兩個小時,所有的麥苗都被挖了種在空間里,江平安瞬間踏實了。
“還有一小塊蘿卜和大白菜……”
自留地嘛,除了種少許主糧外,大多還是種蔬菜、紅薯、土豆什么的。
不過大部分土地現在都空著的,要等來年開春后種植莊稼。
打了霜的蘿卜和大白菜特好吃,味道甘甜,清脆可口。
可惜,個頭都不大。
那蘿卜只有大拇指粗,十來公分長,白菜最大的也只有一兩斤重。
江平安用了半個小時,就把所有的蘿卜和白菜都收割了,放進儲物空間。
“太餓了!”江平安哀嘆一聲,餓的胃里發緊,雙眼發黑,身上直冒冷汗。
深吸幾口氣,強打起精神,江平安連忙背起背簍,擰著鋤頭就往回走。
“家里還有一兩斤棒子面,是這個月近十天的吊命口糧,先吃了再說。”
公社發下來的救濟糧,先發到大隊,然后由大隊每個月再下發一次。
這樣做是防止有人不考慮后果,卯吃寅糧,三兩天就把糧食吃完了。
回到家,放下背簍和鋤頭,來到廚房生火燒水。
打開米缸,底下鋪著淺淺一層棒子面,江平安用大碗全裝起來。
這棒子面是連著玉米芯一塊兒粉碎的,顆粒粗大,做成窩窩頭吃卡喉嚨。
“就這東西,想敞開了肚皮吃,也是奢望。”
江平安暗嘆一聲,端起棒子面來到廚房角落石磨前研磨。
一斤多棒子面,三五兩下就磨成了細粉。
將之收攏后,江平安又取了竹塞子,把棒子面過濾一遍,留下的全是細粉。
天色漸晚,寒風凜冽,冷風吹進廚房,嗚嗚作響。
鍋里的水開了,江平安抓了七八兩玉米面灑到鍋里攪拌均勻。
“飯不夠,湯來湊,今晚吃糊糊!香啊!”江平安雙眼放光,直咽口水。
這會兒餓極了,也沒那閑工夫做窩窩頭或別的東西。
剩下的棒子面,江平安用大碗裝著,收進空間儲藏。
“還有鹽巴和酸菜,也都收起來。”
鹽巴只有一斤多,用陶罐裝著的,酸菜倒是有一大壇,好幾十斤。
江平安抓了半碗酸菜,留著下糊糊吃,其他的鹽巴和酸菜都收進空間。
“還要把酸菜切成碎末。”
江平安立刻揮刀切菜,很快就把酸菜切碎了裝在碗里。
轉身來到灶前,糊糊已經煮熟了,有些多。
江平安左右看了看,發現洗臉用的陶盆剛好夠用,于是趕緊洗刷干凈。
然后把糊糊從鍋里打起來,裝在陶盆里。
“目測有五斤糊糊,我感覺能吃完!”
江平安嘴角抽了抽,然后把鐵鍋刷洗干凈,燒上一鍋熱水,晚上洗腳。
饑腸轆轆,他端著一盆糊糊來到三條腿的四方桌前坐下。
把小半碗酸菜全倒進盆里,攪拌均勻。
深吸了一口糊糊散發的清香,就埋頭狼吞虎咽。
不到半個小時,一盆糊糊下肚,江平安總算有了些精神。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他舒坦的拍了拍肚皮,從兜里掏出半包原主用雞蛋換的香煙。
這煙叫經濟,八分錢一包。
全國各地煙廠都有任務,生產“經濟”牌的各種香煙。
雖然便宜,味道卻不差,煙香濃郁,自然柔和細膩,吸味豐潤,舒適順喉。
江平安取出一根,來到灶門口,用火鉗取了顆通紅的木炭,把香煙點燃。
深吸一口,吐出濃濃煙霧,江平安臉上露出愜意神色,感覺這日子倒也能過。
抽完煙,起身把陶盆碗筷洗了,江平安拿著手電,邁步來到隔壁耳房。
這耳房進門就是旱廁,下邊兒是糞坑。
再往里是豬圈,上方用木板隔了一層,整整齊齊碼著柴火。
豬圈閑置了幾年,原主沒養豬,于是就成了雞圈。
到了晚上,雞就不亂跑了,回來后擠在一塊兒,一抓一個準兒。
江平安輕腳輕手,十分順利的把三只雞抓住了。
然后身形一晃,進了空間。
現實世界兩個小時,空間一個月。
幾個小時過去,不但種下的蔬菜都長出菜苗。
下午弄進來的野草也都長得青翠欲滴,正好用來養雞。
空間角落,綠草地上,江平安心神一動,圈了一畝地。
一圈人高的土墻拔地而起,把雞扔到墻內,防止它們亂跑,破壞莊稼。
三只雞進了空間,跑到草地上抓了個草窩,然后擠在一塊兒瞇瞪歇息。
“看來是受了生物鐘的影響,到點了就睡。”
江平安又在草地邊上弄了個水坑,把泉水引來,這樣雞就不會被渴死了。
“明早進來,也不知道這些雞下的蛋,會不會壞掉?”
這會兒天黑不久,冬天黑的早,最多不超過七點鐘。
如果明早七點起來,空間里就相當于過了半年。
土雞一年產蛋幾十百多個。
江平安心不高,兩只雞一夜總共能產一百個蛋,他就心滿意足了。
唯一讓江平安擔心的是,空間時間流速快,雞蛋沒人收,估計會壞掉。
“晚上閑著無事,不急著睡,先盯著點,這年頭雞蛋金貴啊!”
國營商業、供銷合作社、私營商業和飲食業均可在市場上自由收購鮮蛋。
雞蛋收購價六毛,銷售價一塊二,上下有幾分錢的浮動。
實際上,這年頭物質匱乏,哪怕有錢有票,也不一定能買到雞蛋。
閃身出了空間,江平安沒急著走,而是從柴堆里找出來幾大捆竹竿。
竹竿收進空間,落到四季豆和豇豆那兩塊菜地上,當支架用。
走出耳房,正要回去洗腳,就聽隔壁羅蠻子家傳來哀嚎聲,怒罵聲。
“我捶死你個死婆娘,膽兒肥了啊,老子的事也敢管?”
“羅蠻子,老娘跟你拼了!你還我戒指,啊呀呀……”
“你個瘋婆娘,不下蛋的母雞,你怎么不去死!”
“要死也是你去死,伱今兒死了,我明兒就改嫁!”
“……”
“又打架了?”江平安嘿嘿直笑,一溜煙就往隔壁跑。
“苗荷香性子溫順,這是被惹急了,要不然不敢跟羅蠻子打架。”
江平安跑到羅蠻子堂屋門口,就見兩口子正扭在一塊兒,已經打出了火氣。
羅大用抓著苗荷香的頭發不放,還用腳踢苗荷香的肚子。
苗荷香張牙舞爪,在羅大用的臉上又掐又抓,抓的羅大用滿臉是血。
“造孽啊!真是造孽!”
江平安拍著大腿,正要上前勸架,羅蠻子就把苗荷香的頭發松開了。
然后一陣風似的跑出門外,并大聲跟江平安說:“平安,幫忙拉著她!”
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羅蠻子,你這個要死的,還我戒子!”
苗荷香披頭散發往外追,卻被江平安一把抱住:“苗嫂子消消氣!”
“這大晚上的你追太急了,蠻子哥要是摔上一跤,摔壞了怎么辦?”
苗荷香犟了幾下,犟不動,只得任由江平安抱著,然后淚流滿面道:
“平安,他把我的戒子偷走了,嗚嗚……”
“都是一家人,哪能叫偷啊?”江平安揚眉笑道。
“再說那戒子不過是一銅的,值不了多少錢。”
如果是金的銀的,早被羅蠻子偷偷賣了換糧食吃,也不會等到今天。
苗荷香抹了把淚,吸了吸鼻子,委屈道:“那是我媽給我的嫁妝!”
頓了頓,她才回過神來,這會兒還被江平安抱著,于是臉蛋兒一紅,羞澀道:
“你想抱到什么時候,快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