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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一切處理好之外,眾人這才想起,這眼見還有一兩個小時就要天黑了,這屋里也不能住,晚上過夜的問題就被提到了眼前。
對于這個,江源還是有經驗的,當年在海地,房子垮了就是靠帳篷,不過這里很明顯的可沒有什么成品帳篷之類的,只能找些材料來搭。
搭帳篷的材料最簡單適用的自然是彩條布和塑料地膜,一般鄉下都會用來搭一些涼棚或者建菜棚之類的;
江源這一提出來要用彩條布和地膜建帳篷,那老頭的兒子便跳起來道:“供銷社有彩條布和地膜...不過現在應該還埋在地里,我現在趕緊找人去挖...”
“快去快去...再不去就要天黑了...”江源趕緊交代道:“記得還要準備一些鐵絲和長點的屋梁之類的...”
對于這個,江源還是有些經驗的,至少知道這種帳篷該怎么搭,而這鄉下的鄉民們被江源這么一提醒,自然也知道該要準備些什么了。
接下來江源便是一直忙碌著,因為除了一些原先的病人需要處理之外,還依然不停地有傷者被送過來,這些傷者有些是剛被從廢墟中救出來,還有些是在一些較偏的山村送過來的。
面對這些病人,江源漸漸地有些忙不贏了,不過還好沒多久一直在輸血的黎齊長也慢慢地醒了過來,而且血也已經輸完了,不用陶醫生總是去守著;陶醫生很快地便也加入了救治的行列之中。
要說基層的醫生還是挺靠譜的,雖然他們的專業性不是那么特別的強,但絕大多數基層醫生都能橫跨幾科,比如陶醫生...本身是內科醫生,但也能縫針也能清理傷口。雖然手法不是那么專業,但...至少他會,他懂...
“江醫生...您來看一下...”江源這正在給一個病人做關節復位,旁邊傳來陶醫生的呼喚聲,聽得叫聲,江源利落地握著病人的手用力一抖一甩,然后點了點頭,便朝著陶醫生那邊大步地走了過去,只留下那個病人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已經能夠自己舉在半空中的手,然后驚喜地笑了起來。
“這里...這個血管總在出血,我夾不住...”陶醫生有些慚愧地伸手用手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盡量地注意著不讓頭碰到自己手上戴著的無菌手套,然后用右手的持針器指了指傷者手上的一個傷口。道。
江源俯下身去,看著那個傷口,然后笑了笑,伸手道:“來給我...”
看著江源手上那雙明顯已經有些臟兮兮的手套,陶醫生遲疑了一下,還是委婉地提出來道:“江醫生,要不要換雙手套?”
看了看自己的手套。江源笑了笑,搖頭道:“不用,省得麻煩...來給我...”
看著江源的笑容,陶醫生遲疑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指退了出來,然后兩只手指輕輕地捏著持針器的一個手柄,遞了過來。
看著陶醫生小心翼翼的模樣,江源點了點頭。然后伸手接過另一邊的手柄,待得陶醫生的手離開之后。這才將整個柄握在手中,將無名指和拇指扣入其中,然后斜斜地伸入傷口之中,輕輕地一夾住,然后道:“好了,結扎吧!”
看著江源伸手下去之后,輕而易舉的便夾住了那個細小的出血點,陶醫生一愣,然后咬了咬嘴唇,伸手從包中拿起縫線,小心翼翼地將這個出血點扎住,再用剪刀剪斷縫線;看著江源將持針器放到一旁的消毒桶里,陶醫生突然低低地道:“江醫生,我是不是很沒用?”
“嗯?”江源愣了一下,看著低著頭的陶醫生,突然笑了,道:“這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陶醫生猛地一抬頭,驚愕地看向江源,眼中滿是驚疑。
“因為我是專業的!”
“你知道我怎么練出來的嗎?我以前也跟你一樣,但是我經常會遇到這樣的病人,最多的時候,曾經三天處理了這樣的外傷病人二百多個...”
看著陶醫生那驚疑的眼睛,江源的眼睛的瞳孔微微地收縮了一下,似乎放出了些微光,帶著些微笑,道:“無他,唯手熟爾...一個禮拜之后,你也會是個好的傷科醫生!”
“真的么?一個禮拜?”陶醫生剛有些消沉的表情,這時再次地振作了起來,看著江源興奮地道。
“當然...有我在,你一個禮拜就能練出來...”江源微微地笑著,這位陶醫生并不是什么笨人,最主要的是陶醫生也還年輕,而且負責又勤快,現在傷者這么多,一個禮拜,他自信能夠培養出一個合格的傷科醫生來!
雖然依然不一定會十分的專業,但絕對會合格!
“好的...謝謝您,江醫生!”陶醫生眼中的自信這時仿佛也回來了,用力地點朝著江源點了點頭,然后又開始繼續處理病人的那個傷口了。
看著陶醫生恢復自信,甚至還斗志昂揚起來,江源滿意地笑了笑,他使了一點小手段,用了一點精神暗示,但是效果很好;
很明顯的,剛才陶醫生的自信受挫不小,江源很清楚,若是不讓對方恢復自信,或許陶醫生以后都可能會就這樣庸庸碌碌地下去,但一點小小的鼓勵和希望,卻是能讓一個人爆出相當強大的力量。
一個狀態極佳的的陶醫生,不論是對江源,還是對現在的情況,或者對未來陶醫生自己,都很重要。
江源和陶醫生兩個人的分工依然明確,在天黑之前,江源終于將所有的傷者和病人,都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該重新處理的重新處理,該補充治療的、補充治療,做完之后。江源終于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做醫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特別是在這樣傷者遍地,有沒有足夠的醫療資源的時候,壓力特別的大。
一個傷者被挖出來的時候,可能只是看起來手被壓斷了,但是你還得問他肚子有什么不舒服沒有?有沒有疼痛之類的,因為很可能他的肚子也被磚頭或者什么撞到了...
這樣的情況很多,腹腔內有很多脆弱的臟器。可能他被傷到了肝臟,或者被傷到了脾臟,有內出血,一旦沒有現的話,只要拖延一兩個小時。那么就可能是死亡的結局。
江源暗暗的慶幸,自己當年隨隊的時候,就很少依靠一些醫療檢查設備,否則今天面對這樣的情況,還真是會有些扛不住。
而且,他也暗暗的慶幸,這些送過來的傷者。基本上都自己能夠通過一些方法治療,或者穩住他們的傷勢,沒有什么必須立刻動大手術的,否則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一個人,靠著一個急救箱,就算是有個二吊子的陶醫生幫忙,也根本沒有辦法能夠拿下來。
“江醫生...喝杯水...”江源看著這滿院子的傷員。這正感嘆時,這時旁邊有人送過來了一杯水。
江源轉頭看了一下。正是那位照顧小寶的大嬸,笑著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地仰頭一口喝下之后,把杯子遞了回去,笑道:“謝謝大嬸...”
“別跟我客氣,江醫生...”看著江源一口氣喝干了,大嬸歡喜地點了點頭,然后又嘆了口氣道:“小寶醒了,剛哭著要媽媽...不過剛哭累了,好像又睡著了...”
“哦...”聽得這話,江源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淡淡的無奈,然后輕嘆了口氣,小寶在打完針之后,基本上便沒什么事了,所以便放心了交給了大嬸照顧,將精力都放在了救治傷者身上,倒是沒有注意到小寶的哭聲。
緩緩地站起身來,看著大嬸笑道:“小寶在哪里,我去看看...”
“他在那邊睡覺呢...我帶你去...”大嬸笑著點頭道。
跟著大嬸的身后,江源走向了院子的一個角落,小寶這時正躺在一個老太太的手中,睡得正香,老太太這時正輕輕地搖晃著椅子,讓小寶睡得更舒服一些。
看著江源過來,老太太這才停了下來,慈祥地朝著江源點了點頭,低聲地道:“江醫生,小寶剛睡著一會...”
“哦...辛苦您了!”江源笑著朝著老太太致謝之后,緩緩地蹲下身來,仔細地看著小寶;
小寶這時閉著眼睛睡的很安靜,小臉上這時紅潤潤的,還帶著些淡淡的淚痕...
看著這圓圓的可愛的臉蛋,還有那微皺著的眉頭和臉上的淚痕,江源輕輕地咬了咬嘴唇,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蛋,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暖暖的笑容,看著眼前的小寶,江源知道這就是自己不遠千里冒險趕來的最大欣慰...
江源暖暖地笑著,俯下身去,湊到小寶的額頭前,輕輕地吻了一下,這才站起身來,卻是沒有現,小寶的眼睛似乎眨了眨...
現在還有些事情要做,這眼見天黑,他想要去看看外邊的帳篷搭得怎么樣了,否則等天黑氣溫下降,人們就不能再在露天呆著了。
不過,他才走了幾步,這時身后卻是傳來了一個柔柔弱弱,遲疑的聲音:“爸爸?”
聽得這個聲音,江源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中“轟”地一聲響,腳步隨之猛地一僵,眼睛漸漸地也開始紅了。
僵硬著身子,江源緩緩轉過身去,卻見得小寶掙扎著從老太太的身上爬了下來,微微地低著頭,但一雙怯生生眼睛緊緊地盯著他,輕咬著嘴唇,又害怕又希冀地看著他,低低地叫道:“爸爸?”
看著小寶那希冀又害怕的眼神,江源的心驟然地緊了起來,一顆滾燙的淚水悄然地從眼角滑下,然后嘴唇用力地抿了抿,看著小寶緩緩地伸開雙手來,笑容溫暖了起來,道:“小寶過來,我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