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屏記

第一八八章 周旋

第一八八章周旋

“太太,四爺出門辦差,能帶丫頭嗎?”荀卿染沒有回答齊二夫人的話,反而好奇地問道。

齊二夫人臉色一僵。

“香櫞不同,她家里原來販馬,后來才開的馬車店,她是會騎馬的。跟在攸兒身邊也不會拖后腿,況且還是老太太調教出來的,你還有什么不放心。”

不是放不放心的問題,而是齊攸和同僚帶著隨從出門辦差,隊伍里夾雜個丫頭,這是個什么畫面。不知道齊二夫人是怎么考慮的,是想要齊攸得了紈绔的名聲,還是得個好色的名聲。而且,香櫞竟然是上馬能飛奔,下馬能做飯,兼鋪床疊被的能人。齊二夫人是怎樣發現這么個人才的,什么時候和香櫞這么熟悉了?

齊二夫人見荀卿染有些走神,又道:“你莫吃醋,你是金貴的正房奶奶,哪能去做那樣的事情。還是侍奉長輩,才是真正的尊貴體面。誰年輕的時候不是這樣過來的,你孝順,不論到什么時候,我都會疼你,攸兒也會敬重你,咱們女人這輩子求的不就是這個嗎”

“太太,我今個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我娘家兄弟君暉。”荀卿染一臉歡喜地對齊二夫人道。

“哦?”齊二夫人一怔,怎么荀卿染說起娘家兄弟來了,是不愿意答應,拿她剛點了探花的兄弟來說事?

“如今老爺和太太都記掛著五弟的學業。咱們族學雖也是京城中頂好的,只是未免局面小了些。老爺和四爺想送五弟去宗學,五弟卻是不愿意。”

說到齊儀,齊二夫人撫著額頭,她這些天正為這件事情鬧心,不過還是不能被荀卿染岔開話題。

“你五弟的事,我自有主意,還是先說……”

“太太,我得了個消息,五弟來年有希望狀元及第。”荀卿染扔出個五光十色的大包袱。

齊二夫人有些不信,但是這包袱實在太吸引人,她不由得想繼續聽下去。

“莫哄我,老爺說,你五弟雖有些小聰明,應試學問上卻有些不足。”齊二夫人道,當然齊二老爺的原話是“不足的很”。

“學問還有什么兩樣,以五弟的聰慧,只要用心,有什么學不好的,現在如此,或許是沒有遇到合適的先生。”荀卿染道。

齊二夫人不禁點頭,自己的兒子當然是好的,那自然就是先生的問題了。

“你的意思?”

荀卿染笑道,“我要和太太說兩件喜事。頭一件,知道太太為五弟前程擔憂,四爺和我早就留了心。上次君暉同窗們的詩會特意請了五弟去,五弟做了兩首詩,很得景老的歡喜。這位景老,正是君暉的授業恩師,而且曾經為當今皇上講學,更是位帝師。只要他有意收五弟做弟子,就能讓五弟進鹿山書院讀書。君暉一直在周旋這件事,如今已經有了眉目。”

齊二夫人遲疑道,“儀兒真的能進鹿山書院讀書?”

鹿山書院的入學條件十分苛刻,就是皇親國戚要進這個書院,也要有名師推薦,還要經過大儒的當面考試,可以說是文脈一系的清流。齊家和方家都是武將一系,卻是極難進鹿山書院讀書的。

“太太,這第一件比起第二件來,還說不上是喜事那。”荀卿染又壓低了聲音,“太太,朝廷打算另開恩科,卻是只考詩文,不做官樣文章,考中了,卻也和科舉一樣的仕途出身。以五弟的詩才,這可不是一個狀元是手到擒來的。”

齊二夫人忽地從榻上坐起來,“真有這樣的事?”

荀卿染點頭,“這卻是君暉聽景老說的。景老是帝師,前些日子入宮與陛下長談過,自然是準的。”

齊二夫人已經喜的眉開眼笑。

詩文科舉一事,還在計劃中,并沒有定論,是朝廷收攬那些有才華的閑散人士的策略。荀卿染只想著先轉開齊二夫人的注意力,更是想以此打動齊二夫人。人與人,以心換心。她作為齊家的媳婦,齊儀的嫂子,這般為齊儀出力、用心。她不信齊二夫人真的油鹽不進。齊二夫人總該懂得投桃報李的道理吧。

“只要景老收五弟做弟子,寫封推薦函,五弟就能參加這詩文科舉了。到時候,五弟可就是咱們家的文曲星了。”荀卿染笑道。

“染丫頭,這事若是真的,不僅你五弟,我和老爺都要感激你。”齊二夫人又抓了荀卿染的手,眼圈有些發紅道。

荀卿染笑著點頭,就是沒有齊二夫人,只看齊儀一片赤子之心,她也會對齊儀的事情上心。

“太太且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太太若著急,我再去催一催君暉,讓他來和太太說說。”

齊儀的事情,還要荀君暉出力。齊二夫人就算不知感恩,也該知道這個時候該對她好一些,荀卿染暗道。

荀卿染說著站起身,她也是找機會離開,三十六計走為上嗎,先把事情緩一緩,回去查查發生了什么事。

齊二夫人心中有些矛盾,卻還是不想這樣放荀卿染走。

“染丫頭,”

“太太,寶珠來了,說是老太太四處找四奶奶,急著要四奶奶過去。”一個小丫頭進來稟報道。

“太太,寶姐兒和官哥兒來了。”又一個小丫頭進來回稟。

“老太太叫你,你就先過去吧。”齊二夫人放開荀卿染的手。

容氏找荀卿染,況且寶姐兒和官哥兒偏在這個時候來了,齊二夫人只得先放荀卿染離開。而且她也要好好想一想,到底要怎么做。

荀卿染松了口氣,告辭從上房出來。

寶珠忙迎上來。

“奶奶,是許嬤嬤讓婢子這么說,一定要叫了奶奶出來。老太太并沒派人找奶奶。”出了祈年堂,寶珠在荀卿染耳邊低聲道。

荀卿染點點頭,就不去宜年居,轉而回了寧遠居。

寧遠居上房,荀卿染將齊二夫人對她說的話都講給許嬤嬤聽。

“奶奶,依奴才推斷,太太必是從賢妃娘娘處得了什么消息,四爺只怕不是出門辦差,更可能是外放為官。”

荀卿染也有此懷疑,就問許嬤嬤,“太太竟是想留下我來,只打發個香櫞跟著四爺去上任。天下竟然有這樣的道理!”

“奶奶不可掉以輕心。這樣的事情是有的,丈夫出外做官,留媳婦在家里奉養父母。只是奶奶不是嫡長媳,齊府有這么多妯娌,沒有一定要奶奶留下來的理。”許嬤嬤頓了頓,又道:“奴才聽說過一件事,有位老夫人不喜歡兒媳婦,就做主讓兒子娶了自家的外甥女做妾室。正巧這兒子出外做官,老夫人就說舍不得兒媳婦,她年紀大了,要人奉養,做主留了兒媳婦在家伺候她,只讓兒子帶著她外甥女一起去上任。”

“嬤嬤,我的事沒有半分瞞著嬤嬤,嬤嬤有話盡管直說。”荀卿染道。

“方才奴才看太太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好。太太若是病了,定要奶奶留下來,從孝道論,四爺會很為難。”許嬤嬤又道。

荀卿染閉上眼睛,腦海中描摹出一幅幅圖畫。她陪著齊二夫人,在相互折磨中一天天枯萎。多年后,齊攸外任歸來,依舊年輕英俊,面對滿臉怨婦刻薄像的她,相對無語。然后齊攸身后冒出來一大串年輕貌美的女人,看到她的樣子,以為她是齊攸的老媽,趕上前來叫她“婆婆”。齊攸還是有良心的,呵斥那些女人,讓她們管她叫姐姐。然后,又叫出階梯排列的整整一足球隊的大小包子,叫她母親。

荀卿染猛搖頭,將這些可怕的想像搖出去。

“香櫞那?”荀卿染問。

寶珠出去,一會帶了香櫞進來。

香櫞屈膝福了一福,“婢子給奶奶請安。婢子就在門外伺候,沒奶奶吩咐,不敢進來。”

荀卿染抬起頭,上下打量香櫞。香櫞依舊滿臉陪笑,渾身沒有半點破綻。

“嗯,你辛苦了。”荀卿染道,“今個去進香,你怎么沒跟我去,可是身子不舒服?”

“回奶奶,婢子很好,婢子身體歷來康健,很少生病。只是婢子性子有些好靜。想著大家伙都去了,不如婢子留下來,替奶奶守著院子。而且,還有奶奶那套夏衫上的團花刺繡,還有幾針,婢子打算早點趕出來。”

滴水不漏,不過就是因為太過滴水不漏,反而更讓人起疑。

“辛苦你了,下去吧。”荀卿染道。

香櫞又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奴才回來都查問過了,香櫞今天曾借故找太太身邊的丫頭,去過祈年堂,足有一個多時辰才回來。”許嬤嬤低聲道。

荀卿染將許嬤嬤叫到身邊,兩人計議起來。

“奶奶,黃芩回來了,說是四爺有話捎給奶奶。”寶珠進來稟報。

“快讓他進來。”荀卿染忙吩咐道。

一會工夫,黃芩從外面進來,只站在堂屋,隔著簾子對屋內行禮。

“奶奶,四爺得了外放的差事,稍后就有圣旨下來,四爺打發奴才來先告訴奶奶一聲。”黃芩道。

齊攸真的要外放了,荀卿染不由得又喜又憂。

看了下評論區,發現很多童鞋和弱顏是一個脾氣。弱顏很多時候看書,看到不平處,也會氣鼓鼓。肚子里鼓起一個個包。憋著那口氣,恨不能鉆到書里去,替天行道。

嗯,本來今天不打算更了,要存稿,五一好出去玩,這樣,就再更一章吧。

求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