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寧然站在望天樓下,靜靜的望著那一望無際的望天樓。
入樓無路,樓頂無蹤,望天樓是暗策七殺最高的地方,望天樓直入云霄飄渺無影;望天樓雖說沒有云香樓那樣恢弘大氣,但是它獨有的高度,是任何樓宇都無法比擬的。
這種高地根本就不是寧然這種一境八重天的人能夠攀登的,但是寧然不得不來,三天后便是七殺選拔,這是一場生死的淘汰戰,所以他決定提前攀登望天樓,看看那個和自己相知相契的彈琴人到底是誰?
此番攀登,寧然也是做了萬全考慮的,雖說自己的境界無法飛天,但是他從冷雪吟那里習得了御影術,雖說憑自己修習尚淺的御影術也不一定能登上樓頂,但是有寒冰體防身,寧然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和以前不同了,只是這種感覺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冷雪吟。
“滴答,滴答……”悠長的琴聲,帶著濃濃的深情又一次傳入寧然的耳朵,它化作淡然的言語,仿似平凡但又深刻,當那一串串音調沁入寧然的心間,竟產生了心谷的回音,與寧然的內心相呼應。
相互契合絲絲入扣知己的旋律,又猶如一把鑰匙,打開了寧然塵封已久的心靈之門,聆聽如此深情的旋律,寧然似乎能夠感受到生命,讓生命的交響與掙扎暫時得到了舒展。
迫不及待的心再也按耐不住了,寧然周身靈力涌動,御影術瞬間運轉,“嗖”的一聲!他像一只展翅飛翔的雄鷹,眨眼間跳到了百米外的高空,之后又如一只巨大的蜘蛛,死死地抓住了望天樓身。
望天樓周圍很光滑,寧然覺得有一些吃力,連忙運轉靈力于手間,雖然還沒有進入二境,他的靈力不強,但好在寧然對靈力細微的控制極好,那一點一點泛著七彩的靈力,此刻完全集中在他的手指之上,宛若鋒利的鉤子,緊緊刺在墻面之上,助寧然一步一步的攀爬。
越是往上爬,風便越大,撲面的涼風早已經吹干了寧然額頭上的汗水,從起初的清涼之感,漸漸地化作了凜冽之勢,巨大的風似乎一直巨大的手搖曳著寧然弱小的身軀。
寧然緩緩地抬起頭,望了望上面,依舊是一望無際的浮云。在低下頭看看腳下,也看不清地面。寧然真不知道到底這望天樓有多高,同時也感嘆這是怎樣的琴聲,居然能如此高的地方傳下來。
開弓沒有回頭箭,寧然硬著頭皮一步一步努力向上攀爬,已經到半山腰的夕陽在他的小光頭上灑下點點余暉,到是讓他多了些奪目的光彩。
爬,一股腦的攀爬,面對越來越大風勢,寧然的靈力一點點消耗,此刻他就像拖著龜殼子的,感覺身體很重,寧然暗自慶幸沒有帶上小白,這么虛弱的身體,還真不一定能承受住它的重量,畢竟小白天生是一個吃貨,身上的肉也是越來越豐滿。
時間一點點流逝,隨著夕陽收起的最后一點余暉,殘月悄悄地爬上了天空。“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寧然真不知道是那個傻瓜寫出如此唬人的詩句,就算是如望天樓這般,也跟摘星辰沒有一丁點關系。
“滴答,滴答……”琴聲越來越清明,像是一股子甘泉流入寧然的全身,已經全無力氣的身體從新燃燒了起來,御影術再次運轉,寧然如黑夜中的鬼魅,連續閃爍十多次,天口中也留下他十多個殘影,而他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望天樓頂。
十年磨一劍,一天登一樓。功夫不負有心人,寧然深邃的眸子瞥見了上方投下來的光暈,心里一喜,再次加快腳步沖起來,寧然真心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還好昨日給冷雪吟做飯的時候多吃了些,才能讓自己有充沛的力量完成這坑爹的攀爬。
“呼……”寧然一口一口喘著氣,終于到了樓頂,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感受不到太大的晚風,向前望去,是一排排的簾帳,輕布白紗隨風搖曳……
寧然心里有一點點小緊張,慢慢地向賬內走去,忽的,一股清香襲來,纏繞著寧然的周身,這是一股女兒香,寧然可以肯定對方是一個女人。
這下子寧然變得更加緊張了,自己的知音人居然是一個女子,是一個香噴噴的女子,一個能彈奏如此美妙琴聲的女子……
“滴答!”這美妙的琴音戛然而止,寧然透過那薄薄的輕紗,看到了一個身著紅裙的背影,她那一頭長發隨風飄蕩,仿佛比飄起來的輕紗還要柔和。
“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么?”寧然有些不敢相信的念道。
寧然距離這紅衣女子越來越近,不知怎的卻不敢接近這美麗的背影,女子前方是殘月大陸那永恒不變的一輪殘月,清明的月光散漫一地,讓周圍點起的兩個燈燭變得黯然失色。
“你終于來了。”這是一聲嫵媚柔和的聲音,仿佛溫暖的泉水,聽得寧然渾身舒暢。
“我來了。”寧然鬼使神差的答道,似乎兩人早已認識一般。
“你為什么這么晚才來?”女子又是出奇的問著。
寧然這次才從恍惚的精神中走出來,暗暗的鄙視了自己一番,身有佛尊魂魄的自己,怎么見到一個女子變得神魂顛倒,而且還沒有看見對方的臉。
“你的琴聲真美。”寧然并沒有回答女子的話,而是岔開話題說道。
“那是為你一個人談的。”紅衣女子真的好奇怪,每一句話都讓寧然費解。
寧然不禁撓了撓了腦袋,帶著疑問道:“我們認識嗎?”
“我們前世認識。”女子輕笑的說道。
寧然更加蒙了,這是哪里話,佛經上是說:“短短今生一面鏡,前世多少香火緣。”那自己前世要有多少香火啊,感覺都是緣分,寧然沉思了一會,覺得一定是佛尊他老人家的香火緣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姑娘說笑了。”寧然思索一番后,只能這么答道。
“咯咯!”紅衣女子又是嫵媚的笑了一下,道:“大師難道忘記和小女子的承諾了么?”
大師?聽到這個詞,寧然頓時一愣,細細品味這女子的聲音,總覺得有那么一絲熟悉,但是能彈奏如此琴聲的人,自己真的認識么?
“姑娘真的說笑了,在下前幾年的確做過大師,但那已經是往事了,更不記得與那個女子有過什么誓言。”寧然認真的說道。
殘月下,女子的表情明顯一黯,帶著一絲的悲傷問道:“大師真的不記得了么?”
寧然挺了挺腰板,眉頭微皺,認認真真的說道:“如果我許下過什么承諾,我一定遵守承諾,但是真的沒有。”
這女子頓時又是一喜,說道:“你真的會遵守承諾?”
“若果有,我一定遵守,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寧然甚至有些生氣,不知道這女子到底怎么回事。
紅衣女子又是一笑,這笑聲很是醉人,只聽她輕輕的吟道:“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心徹底的涼了,身體徹底垮了,寧然徹底蔫了,他不敢相信,多少日自己輾轉反側的知音人怎么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