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

第714章 朱雀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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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朱雀胎記

梁心銘現任都察院的左都御史,都察院除了“職專糾劾百司”外,還有兩項重要職能:一是言官,是天子的耳目,可風聞奏事;二是重案會審,即三司會審。

京城的地下勢力與朝廷官員有千絲萬縷聯系,她兼任京都知府,必然要與這些勢力直面相對。她不會天真地要與所有權貴為敵,或者鏟除青樓賭館,但對那些橫行市井、喪盡天良的黑暗勢力,卻要連根拔起,替京城的百姓滌蕩出一片青天,才不枉她女扮男裝入仕一回。

天還沒亮,梁心銘便起來了,梳洗畢也不去前衙,命趙子儀把幾個少年都叫到內宅上房來,還有綠風和流年二女,她端坐在廳堂上首,命卿陌和丁丁上前。

二人見她神情嚴正,忙束手上前。

梁心銘先將一份文字交給他們,乃是市井間各幫派勢力,她將排在前十的勢力背景道出,如數家珍,并不低頭看一眼資料,顯示了強悍的記憶力。

然后她才道:“本官既做了這京都知府,便要整肅京城風貌,而非做個有名無實的父母官。你二人自小就在這京城地頭混的,熟悉市井間的貓膩,又跟著本官在江南待了幾年,清楚本官處理地下勢力的手段,不可莽撞行事。先將他們的底細摸清了,分別處置:有些整肅,有些懲治,對于罪大惡極的,等收集齊了證據,連根拔起!”

卿陌和丁丁鏗然道:“屬下遵命!”

兩人年紀雖少,卻是衙門里的老手,多次執行公務,從未像今天這樣激動,雙眼被梁心銘身上的紫袍烏紗映出一片紅燦燦的光芒,覺得前途光明!

這任務是秘密的,梁心銘可不敢讓其他屬官知道,更別說要他們協助了,因為這些屬官就是京城各方勢力安插在府衙的,告訴他們,等于全京城都知道了。

這件事,她只能用自己人。

梁心銘的班底,除了趙子儀和卿陌等少年護衛,還有潛水幫那些孩子們。這些人原歸卿陌掌管。梁心銘失蹤后,卿陌遭受三重打擊,自己都不知何去何從。但他是個有始有終的人,又講義氣,因此對幫眾做了妥善安置。王亨在進京途中收到梁心銘的信后,只告訴了卿陌一個人,說梁心銘令他將潛水幫的人拉到京城來。他忙令小豆子等人回江南,引這些人來京。

這件事依然由趙子儀負責,眼下他們只能借用以前的老關系,趙子儀也可利用手中的龍隱衛。

分派已定,卿陌等人退下。

梁心銘這才和趙子儀來到二堂,令戶、禮、刑、工、吏等房的經承,經歷司、照磨所和司獄司的主官來回稟公務。

前衙忙碌,后宅也熱鬧起來。

梁心銘扳倒了左相,平步青云,大小官員都想來結交,無奈她忙得根本不著家,想拜訪她也找不到人。如今惠娘進京了,且懷著身孕,可不是機會來了!

交結拜訪也要講規矩。

惠娘母女剛到京,總要得幾天安頓,只能先遞帖子、送禮,等她們安頓穩定了,再上門拜訪。

相熟的朋友則不在此例。

比如蘇莫琳,同惠娘一道進京的,知道他們這次進京沒帶什么笨重行禮,沒什么好安頓的。梁家是新搬入京都府衙后宅,也不知各樣東西可齊備,她一早便來看望惠娘,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正好能盡一份力。

同來的還有趙寅女兒趙丹丹。

惠娘高興地迎入蘇莫琳,拉著她手道:“我正要派人去請妹妹呢。我們老爺升了官,來了許多帖子,我也沒經驗,也不知怎么應付,還要請妹妹指點。”

蘇莫琳笑道:“這還用妹妹指點?”

惠娘點頭道:“妹妹會處事呀。”

蘇莫琳笑道:“梁大人處理這些事,不比妹妹更得心應手?你放著現成的老師不請教,倒問我。”

惠娘笑了,道:“她忙!”說著看向趙丹丹,“這位是?”她見趙丹丹裝扮不俗,便不敢因其年小而怠慢。

蘇莫琳忙代雙方引見。

朱雀王妃派了兩個體面的婆子跟趙丹丹一起來的,當下那婆子奉上禮單,轉王妃話道:“王妃原想來看望梁夫人、感謝梁大人的,又恐夫人初到京城,事務繁雜,因而只命姐兒前來請安,再認識認識梁姑娘。”

惠娘急忙道:“怎么敢當王妃謝字。請媽媽回復王妃:等安頓好了,晚輩定去王府拜望王妃。”

一面將眾人讓進東面起居室奉茶。

丹丹規規矩矩拜見惠娘。

惠娘忙一把挽住,夸道:“不愧是王府的姑娘,看這氣度,才這么點大人呢,我家這個不敢比。”

她倒不是奉承,是真羨慕丹丹小小年紀便自有一股氣度,和丹丹比,朝云就像沒上籠頭的馬兒。

她命櫻桃叫了朝云出來見客。

朝云一見趙丹丹,眼睛就亮了,因有客在場,她沒敢大驚小怪,和丹丹彼此見禮后坐下。她就望著丹丹笑。人生何處不相逢,她為這奇妙的緣分高興。因為丹丹是她昨天在街上見到的那小女孩,當時已經神交了,隔著許多人還打招呼了呢,今日忽然相見,怎不欣喜!

丹丹在這樣場合下,一般都嚴肅守規矩,然對著朝云的燦爛笑臉,實在無法保持嚴肅,便回應地笑一下,朝云回她更燦爛笑容,她由不得也展開笑臉……

蘇莫琳瞧得有趣,忍不住笑了。

惠娘問了丹丹年紀,知道比朝云大一歲,便讓朝云帶趙姑娘去她房里玩,省得在這里拘束。

朝云巴不得,上前對丹丹道:“趙姐姐,跟我來吧。”一面伸手去牽丹丹,拉著就出去了。

惠娘:“……”

這就叫人家姐姐了?

朝云從屋里一出來,便迫不及地問丹丹:“姐姐可認得我?”看著丹丹滿眼期盼。

丹丹輕輕地點點頭。

朝云高興極了,拉著丹丹來到西邊自己的臥房,在外間炕上坐了,瓔珞忙張羅擺茶果,扣兒幫忙。

兩人脫了外面大毛衣裳,只穿小襖,俏伶伶的,隔著炕桌互相打量對方:丹丹羨慕朝云紅艷艷的小臉喜慶,朝云羨慕丹丹一派大家閨秀的風范;丹丹覺得朝云身上衣服很別致,朝云覺得丹丹身上刺繡很富貴……

朝云問:“姐姐幾月生的?”

學大人拉家常。

丹丹道:“四月初八。”

朝云驚喜道:“我五月!初二!”

又問:“姐姐在家學什么?”

丹丹有些躊躇,開始思量。她現在已經能正常斷句說話了,之前朝云問的只需回答幾個字,她回答也輕松,可是朝云問她學什么,她覺得一句話說不完。

想了一會,她才道:“讀書,認字,祖母還請了人教我彈琴作畫也請了人教刺繡女紅還學廚藝,祖父回來要我練武父親回來不讓學說我不喜歡祖父就要我學兵法說趙家的人必須學這些父親也不讓,祖父和父親爭起來了……”

她一緊張又忘了斷句,嘰里咕嚕說出一長串,自己也不知自己說了些什么。等意識到,急忙止住話頭,惶然地看著朝云,生怕看見朝云一臉茫然沒聽懂的表情,然后像看傻子一樣看她,覺得她連個話都說不好。

朝云確實有些懵,不過沒覺得她說話有毛病,而是驚詫她一口氣居然憋這么長說那么多,太厲害了!朝云不肯示弱,凝神專注傾聽,于一連串的話語中,準確地抓住了“讀書”、“認字”、“彈琴”等詞語,其他一概忽略。

丹丹話音一落,朝云馬上接道:“我也讀書,我爹爹教我。爹爹還教我彈琴作畫。娘教我做針線。我跟歡喜學廚藝,歡喜做菜很好吃,手藝可好了。我還跟神醫學醫,還跟師爺爺學機關算術——我師爺爺也是狀元……”

丹丹喜悅地看著朝云: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沒想到她說話那么快,朝云居然都毫不費力地聽明白了,頓時將朝云引為知己,相見恨晚。

她笑彎了眉眼,對朝云道:“父親說有一位王大人很厲害,要我拜他為師,說他正教妹妹。等我拜了師,就能和妹妹一塊學了,又能和妹妹做朋友。”

心情一放松,她說話也正常了。

朝云拍手道:“那就是我師爺爺!”

她急叫瓔珞,讓把王亨送的各種魔方、魯班鎖、機關魔盒等都拿來,給丹丹姐姐瞧。

瓔珞忙去了。

等瓔珞的時候,朝云為丹丹引見扣兒:“這是扣兒姐姐。扣兒姐姐可厲害了。”一面讓扣兒也上炕坐。

丹丹并不知扣兒是何許人,但見她穿著并不像丫鬟,便也跟著朝云叫“扣兒姐姐”。

扣兒笑容有些勉強,對著王府的姑娘,她無法坦然稱姐道妹,也不敢上炕和她們同坐,依然站在下面。

朝云一心和丹丹說話,沒發現扣兒不自在。等瓔珞搬了幾個木匣子來,忙打開示意丹丹瞧。又將各樣玩具原理和規則都告訴丹丹。重在介紹,卻并不玩某個玩具,她只想和丹丹好好說話,一說就說到江南的奇聞異事。

朝云道:“……師爺爺很厲害的,皇上把天子劍賜給他殺人。——天子劍姐姐見過沒有?”

丹丹完全被吸引住了,忙搖頭。

朝云自豪道:“我見過。”

又接道:“師爺爺開了藏寶洞,好多好多的財寶呀,拉回京的時候,馬車排了好幾里遠呢。”

丹丹忙問:“妹妹進去過嗎?就是藏寶洞。”

朝云搖頭道:“我沒進去過。”

跟著又道:“師爺爺畫給我瞧了——”說到這扭頭看著扣兒道——“扣兒姐姐家里有個一樣的洞,就是小些。師爺爺就是先開了扣兒姐姐家的小洞,再去山里面,又開了大的藏寶洞。兩個洞的機關是一樣的……”

因見丹丹聽得全神貫注,她格外振奮,又叫瓔珞拿紙筆來,將藏寶洞的機關圖畫給丹丹瞧。

瓔珞忙拿了紙筆來。

朝云就伏在炕桌上畫起來。

這是王亨說故事時順手畫了講解給她聽的,她還小,并不能完全領會,倒勾起學機關數理的興趣,眼下畫來,也不可能畫全面,糊弄趙丹丹完全夠用了。

“……這是青龍,這白虎,這朱雀,這玄武……這么一按按按按……然后朱雀就跳出來了。哎呀,我忘了,朱雀就是姐姐家的寶貝,要用這個當鎖匙呢……”

朝云又畫朱雀圖案。

丹丹仔細辨認,長得不大像她家的朱雀。她便也摸了一只筆,畫了個朱雀,問朝云:“是這樣的?”

朝云看了喜道:“就是這樣的。姐姐比我畫的好。”

丹丹抿嘴笑了,很自豪。

扣兒一直在旁看著她們畫,等丹丹畫好,目光就凝住了,遲疑地問:“這是你們家的朱雀?”王亨教朝云這個時,她不在身邊,所以竟沒見過這朱雀。

丹丹點頭道:“是的。”

扣兒神情變幻不定。

丹丹看了奇怪,忽然問:“姐姐家怎會有藏寶洞?”她哪里知道這件案子牽連那么廣,更不知和扣兒家有關聯。

扣兒神情更奇怪了。

朝云忙道:“是扣兒姐姐的爹造的。”

又問扣兒:“扣兒姐姐,你進去過對不對?怪道你認得這朱雀。”她想著,扣兒自己家的藏寶洞,還能沒進去過嗎?她家里角角落落她都清楚的很。

扣兒搖頭道:“沒有。我頭一回見。”

丹丹和朝云奇怪了。

頭一回見,怎么認得?

扣兒道:“我娘肩上有個這樣的胎記。”

她都十歲了,這一年又經歷家境巨變,迅速成長。按理,這種事她不會隨便對外說,但是不知怎的,她盯著那朱雀心急跳起來,感覺與自己有說不清的淵源,所以說了出來,或許能改變她的命運。——以目前的情勢看,跟朱雀搭上關系,顯然比和白虎聯系在一起要安全的多。

她如同一只溺水的小獸,于絕境中攀住一根橫在水中的樹枝,當下從朝云手上拿過筆,迅速在紙上畫起來。

那朱雀,朝云畫得像雞。

丹丹畫得好些,也不準確。

扣兒的畫技不是她們倆能比的,須臾之間,一只騰飛的朱雀呈現出來,雖是黑白沒有色彩,然那騰飛的動態,婉如渾身帶著火焰,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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