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下屬拼命搖頭,拍拍鐵柵欄,又指向外面,又搖頭。二爺心一沉:這是說外面的洞口也堵住了?也對,梁心銘既然安心對付他,怎會只弄一個機關,自然要把里外兩個洞口都封死了,才能將他一網打盡。
機關可以事先弄好,這水從哪來的?
二爺回憶一路跟蹤過來,并未見到大的湖泊水壩,河流的水量顯然不夠,不足以造成如此大的洪水沖擊。
罷了,現在想也無益。
就算有那樣的湖泊,梁心銘也肯定繞行,不會讓他們發現的,就算發現他也想不到這上頭來。
二爺一口氣憋不住,浮上水面。
這一往上沖,差點撞了頭。
因為,水位已經快上升到洞頂,他們沒有生存的空間了。出不去,在里面待著也是等死;想反擊,又找不到對手,二爺要瘋了,也真的瘋了,用力拳擊水面。
激起水花四濺,低吼如困獸。
一個個男人都流淚了。
這是壯志未酬身先死。
二爺知道,現在不是他發泄任性的時候,因此只吼叫了一聲,便指揮命令眾人分兩撥:一撥潛水下去弄開鐵柵欄,另一撥去對付梁心銘他們用石頭堵上的洞。
他必須逃出去。
不是他怕死。
而是他不能死在這!
他不能暴露了身份!
水泥板門后,梁心銘站在一塊石頭上,看著眾人搬運石頭填在洞門后。牛屎綠的官服,烘托著清雅如玉的君子。她神情肅穆,氣度威嚴,臉上沒有殘忍嗜殺,也沒有半點不忍,有的只是果斷和堅決。
一個人若把責任感和使命感這樣的詞掛在嘴邊,肯定會被人罵傻逼裝模作樣,但它們存在于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的心底,在某種情境下會被激發出來,超越生命!
梁心銘對著二爺和他的精銳手下,一想到他的主子因為野心和一己私利,要挑起內戰,便忍不住憤怒。
一旦內戰掀起,綱紀崩壞、律法廢弛、道德淪喪,朝廷和叛軍橫征暴斂,甚至到處燒殺搶劫,社會秩序將大亂。
遭殃的首先是老百姓。
這不像邊疆戰火,邊疆燃起戰火時,百姓們指望朝廷,指望鎮守邊疆的將帥和官兵;內戰中的百姓,面對同胞的欺凌和踩踏,只有絕望,不知道該指望誰。
到時候,潛山湖畔那些村的村民再沒閑心坐在村頭大榆樹下或者田間地頭閑話家常了;城里的邱伯恐怕賣不成餛飩了;陳橋鎮的百姓也沒心情為水泥路高興了。
梁心銘甚至懷疑,到時候她能否護住惠娘和朝云。幾年前的拐賣女童事件定會屢見不鮮,一想到軟軟的小朝云流落在外,和許多無家可歸的孩子們在戰火中掙扎求生存,她的心便揪作一團,不住顫栗,憤怒如外面奔騰的洪水,殺死這些人的心堅如磐石,誓要將內亂的硝煙湮滅在溶洞內。
這時候,她忘了和王亨的兒女情長,忘了因仇恨女扮男裝的初衷,心中充滿強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梁心銘尚且如此,趙子儀更不用說了。他本是趙氏子孫,身體里流淌著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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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族的血脈,雖因為某種原因遠離趙家、遠離疆場,但守護大靖的祖訓他沒有忘記。原本他只是跟著梁心銘謀個生計,后來漸漸改變心態,覺得輔助梁心銘也是變相為國出力。眼下,他更堅定了決心。
他正在守護大靖!
不論謀反的是何人,他身為朱雀一族,都將不遺余力地將反賊斬殺,維護天下安定,維護百姓安定!
他站在梁心銘身邊,氣勢雄渾,剛毅的臉頰上目光閃閃,警惕有人突然殺來解救里面人、傷害梁心銘。
漸漸有水從石縫隙中泄出,表明洞里水勢正在上漲。隨著石塊越填越多,把這一方小天地都填滿了,他們退到了外面,來到了藍天下、山林中。
已經是日暮時分,外面氣溫雖然比洞內要高,卻因地處深山,被清風一吹,沒有半點燥熱。
梁心銘道:“走!”
帶著眾人往山前行去。
這個局,能不能困住那幫人,她并無十分的把握,因為大水沖下來造成的沖擊力她無法計算準確。水進入這山谷后,會有一個緩沖,因為緩沖,灌入洞中的水勢足夠洶涌嗎?能不能阻擋住那些人破開鐵柵欄?
按道理來說,外面的水位漲得越急、越高,水壓便越大,向洞里灌時,洞口的沖擊力也越大,那些人想頂著這沖擊力破開鐵柵欄是休想。等洞里的水灌滿了,這沖擊力才會消失。但水灌滿了,他們也無法呼吸了。他們若有本領撐著最后一口氣破開鐵柵欄,便可逃生。
有沒有這個可能呢?
梁心銘有些不確定。
她看出對方都是精兵。
她想著,在洞里的水灌滿前派人潛下水去,在外面洞口守護哪怕一小會工夫,也足以斷絕對方的生路。
這也很危險的,因為若是洞里的水不灌滿,洞口肯定有巨大的旋渦吸力,下去的人一旦被吸住,將難以浮上來,那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她不會讓屬下白白犧牲。
才到前山,就見卿陌正在樹林中和一個身穿迷彩服、頭上套著綠色頭套只露一雙眼睛的漢子對戰;不遠處,幾個孩子正在圍攻另一個迷彩服,綠風和流年就沖了過去。
趙子儀卻沒有動,還拉住梁錦云,不讓他上前幫忙。這是絕佳的實戰機會,只要在旁壓陣就好。
搏殺中的卿陌就像一頭孤狼,眼神冰冷而無情,動作更是狠辣。就見他高高躍起,在半空中呈坐姿,雙腿伸直,架在對方肩頭、夾住對方脖頸,雙手輔助兩腿,抱住對方的頭顱,大拇指摁在對方眼窩部位,身子側扭,雙手雙腳一起用力旋轉,在對方攻擊他胯下之前,扭斷了對方脖子。
梁心銘看得緊張無比。
卿陌解決了敵人,轉身向這邊跑過來,露出燦爛的笑臉,叫道:“大人,師傅!”笑容很純粹,眼里也有了溫度。
梁心銘覺得,他這會兒才像個少年。他還不滿十八呢,好像才十六,雖長得高壯,面容卻稚嫩的很。
她嗔道:“這招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