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坍塌的人生(逍遙九世和氏璧)
若彤道:“看了。神醫開了四物湯。”
他再熬不住了,想去看馨兒。
他想她,想她笑靨如花的小臉,想她牙尖嘴利的口齒,想她纖細嬌柔的身子,甚至想她那晚吃醋賭氣地模樣,比往常更加惹人憐愛。吵架的事被他拋在腦后,再說他們以前經常吵架的,又算什么呢?還不是越吵越親密。
可是他被禁足,出不去屋子。
更準確地說,他拉不下臉去見馨兒。
他便想給馨兒寫信,讓若彤送進佛堂。
若彤說她早去過了,棋媽媽親自在佛堂守著,不許任何人探視,不知道給不給傳信,不如她去問問。
他估計問也是白問,若是能傳信,還不如讓他親自去探望了,因此擺手道“等我想想。”正想著,忽覺腿邊有動靜,低頭一看,是墨云,正挨挨擦擦地跟他鬧。
他腦子靈光一閃,道:“讓墨云去!”
墨云聽見叫它名字,立即把尾巴豎起來搖擺。
若彤忙說這主意好,說墨云跟她去過一趟,當時她被棋媽媽擋在外面,墨云卻爬上假山,從墻頭一跳就進去了,棋媽媽也沒攔它,可惜它不能說話,不然托它問候少奶奶可不容易的很。
他笑道:“墨云不用說話。”有信嘛!
他便坐下,挑了馨兒喜歡的薛濤箋寫信。提筆先寫了三個字“小馨馨”,想了一想,覺得不夠親密,于是揉成一團,又重新拿了一張紙,再寫道:“小心心……”
后來發生的事他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跟做夢一樣:
他和馨兒通過墨云書來信往,吵翻了臉!
他被馨兒尖刻的言辭氣瘋了,然越鬧得僵,他心里越放不下她,又不肯放低身段去找她,于是在信上做文章,每一字每一句必定要反復斟酌、反復推敲,字面意思很傲氣,可是略一品味,便能品味出他的牽掛與求好之心。
那天傍晚時分,他讓墨云送了信后,便焦急地等回信。
那個時刻真難捱,隔一會他就要問一次若彤,墨云可回來了。每次若彤都說,墨云才去一會呢,少奶奶回信沒這么快。可是,他依然等得不耐煩。最后,他也不管禁足令了,使出下九流的手段翻墻越院,去接墨云。
他不敢去佛堂,怕驚動棋媽媽。
他就守候在墨云經過的半路等它。
等啊等,始終不見墨云回來。
他難受極了,馨兒還在生氣呢。
他懲罰自己似得縮在花叢中,發誓不等到墨云出來就不回屋,馨兒生氣,他也陪著生氣。
一直等到快三更,卻見狗兒從松園茅舍那邊顛顛地跑過來,他雖疑惑,也大喜,一把抱住不放。
墨云受寵若驚,開心地又是搖尾巴又添他的臉。
他聞見墨云身上一股怪味,氣惱道:“哪鉆來的?弄這么臭!”他避開它,從它項下的荷包內取出書信,撒腿就往回跑,墨云跟在后面緊追。
回到房中,在燈下看見小馨馨熟悉的字跡,他激動得手都哆嗦了,然打開信后,他便呆住了。
馨兒這封信很簡短,她說,她要離開他、離開王家,好聚好散,從此大家相忘于江湖、放過對方吧。
他不顧一切地沖到佛堂,已經人去屋空。原來,墨云是先跟著馨兒出去了,再被她打發回來送信的。
他痛悔萬分,如果他早去佛堂,便能早發現了。
他帶著墨云沖向山中,可是墨云跑到山道上,便原地打轉,再不知去往何處。
他急得踢了黑狗一腳,怒吼:“馨兒呢?去找啊!”
黑狗嗚嗚叫,亂竄一氣,還是沒方向。
他忽然想起墨云身上怪異的臭味,難道因此受干擾、鼻子失靈了?他便帶著狗去山泉邊清洗。
墨云被他搓得一身狗毛都**的,方向感并沒有變好,跑跑停停,在山中打轉。
王家大亂,派出無數人尋找馨兒。
這當口,那只關在松園茅舍的老虎忽然發狂,咬傷了醫童,沖出鐵籠,沖出王家,沖進山中。姚褀等護衛全部出動射殺,被它傷了兩人,也沒能阻止那場慘劇!
他永遠不能忘記,他趕到那個怪石嶙峋的峽谷中看到的情景:一片凌亂的血跡,一團皺巴巴的雜著血骨和毛發的衣服!他希望那衣服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可是不行,那衣服他太熟悉了,即便被血染透也能認出是他家小馨馨的。
“馨兒”
他覺得天空黑了,山巒崩裂!
他害死馨兒了!
他昏迷了一天,醒來也跟活死人一樣。
東方傾墨用參湯吊著他性命。
那些日子里,他床邊來來往往許多人、許多面孔,有哭的,有勸的,有罵的,他一概都置若罔聞,滿腦子都是和馨兒的書信吵架,悔恨、絕望、眼中沒有生機。
半個月后,他坐起來了。
老太太和母親大喜,母親更是衣不解帶地親自守候在他床前,伺候他、開解他、寬慰他。
那天,王夫人送走了一撥探望的人,一面接了丫頭遞過來的熱手巾幫他擦手臉,一面輕言細語告訴他生病期間,都有哪些人來看望他,特別提到了孟清泉。
她嘆道:“孟丫頭從小就喜歡黏著你。從前我跟她母親玩笑間也提過結親的,誰知你的病難治,這事就擱下了。誰家父母不巴望孩兒好?將心比心,我也不怪他們。孟丫頭倒是癡心一片,把從你這得的哪怕一片字紙、一幅畫、一個小玩意兒都收著,好幾次對她母親提起,想來華陽鎮看你,都被長輩阻止。礙于長輩,她一番心思不能實現……”
聽了這些話,他一直木然的神情終于松動了。
他定定地看著母親,直直道:“今生今世,我只有馨兒一個妻子,絕不會再娶她人!”
他和馨兒吵架,就是因為孟清泉,他不想再聽見這個名字,也不想再看見這個人,結親更不可能!
母親的心思很明顯,想要他忘掉馨兒。
第二天,他下地了。
第三天,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家,只背了個小包裹。那天秋高氣爽、萬里無云。這樣一個好天,心情想郁悶也沒有理由,可是沒有馨兒,他一樣覺得晦暗。
他沒有方向,沒有目標,騎著馬直奔了幾天幾夜,出了徽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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