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瑤垂眼盯著手中的奶油花卷,不管王譯信說得是不是真的,此時她心底涌起一絲的暖意。
“瑤兒,用膳吧。”蔣氏在旁邊催促道,“一會你爹還要去衙門。”
“我不吃了。”
王芷瑤放下碗筷,“你們慢用。”
蔣氏想叫住王芷瑤,王譯信伸手按住了蔣氏的手臂,低笑道:“瑤兒害羞了。”
“四爺同瑤兒說得事兒?”
“一點點小事,不過王家若是有人尋上門來,你……”
“只聽不說話?”
“瑤兒說的?”
“嗯。”
蔣氏點點頭:“我不明白瑤兒要做什么,前幾日她就同我說過同四爺相似的話。還……”
“什么?”王譯信問道:“還說了什么?”
“沒什么,一點我們母女的私密話。”
王譯信沒有戳破蔣氏隱瞞自己的意圖,起身道:“我去衙門,一旦有事一定要通知我一聲。”
蔣氏送走了王譯信,讓人把碗筷都收下去,獨自坐了一會,蔣氏還是決定去尋王芷瑤問清楚為好,總不能瑤兒做什么,她這個當娘的都不知道。
萬一瑤兒惹出是非來怎么辦?
“瑤兒。”
“娘,怎么來了?”
王芷瑤放下了手中的書卷,起身相迎,命碧痕上茶后,王芷瑤規規矩矩的坐在蔣氏對面,沒有來的蔣氏心底泛起了幾分的酸澀,以前瑤兒總愿意依偎著自己,如今瑤兒對自己尊敬孝順有余,親近不足。
蔣氏緩緩的寬茶盞,是不是她傷了瑤兒?
“瑤兒方才同四爺說得事情,能不能同我說說?”
“我同爹沒說什么啊。”
“瑤兒,你們有事瞞著我。”蔣氏目光灼灼看向王芷瑤,“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王芷瑤抬眸淺笑。“您以為我能做什么?或是您以為我針對誰?”
“四爺已經說過了出繼后,他們同我們只是親戚。”蔣氏咬了咬嘴唇,“我不想再同他們糾纏不休,彼此安分的過日子不好么?你爹是個心軟的。萬一……他們用可憐詭計接近你爹,到時豈不是麻煩?我現在只是他們的嬸娘,沒資格再管教他們。”
“誰說的?您可是他們的長輩呢。”
“瑤兒果然是針對他們!”蔣氏咬了咬嘴唇,“我……我……”
她說不出瑤兒做錯的話,也曉得瑤兒這么做都是為了自己,可蔣氏不想再同王芷璇兄妹有任何的牽扯,也不希望王芷璇再來打擾王譯信。
王芷瑤輕聲說道:“如果他反復的話,您還會在意他?娘,您自信一點,別總是被他迷得神魂顛倒。您應該讓他為您癡迷,離不開您才對,整日擔心五姐姐他們卷土重來,還不如增強自身的魅力。”
“他們始終是你爹的骨血,瑤兒。你不了解男人,他們對骨血極是看重的。王芷瑤他們過得好,你爹不會心疼他們,一旦他們的日子不順,你爹心里難免會有想法。”
“是您不了解他,以前我和哥哥有苦難言的時候,不可憐么?可我沒見到他憐憫我們。對我們疼愛有加。娘以前還能為我把五姐姐踹水里去,如今怎么變得小心翼翼了?”
蔣氏一聽這話,唇邊帶出幾分苦澀,那時不是因為她自信王譯信最愛得是自己嗎?
殘酷的真相把蔣氏的自信擊得粉碎,王譯信糊弄她,真愛著殷姨娘。把自己生養的兒女當作……
“娘?”王芷瑤終究還是放不下蔣氏,見她臉色不好,忙道:“您沒事吧。”
蔣氏白著一張臉,沙啞的說道:“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她不敢想以前的事兒,生怕想下去會無法原諒王譯信。也無法再同他在一起。
王芷瑤道:“我和哥哥既然是您的兒女,便沒有資格怪您,我們都盼著您過得好,過得順心。”
“瑤兒……我……”蔣氏愧疚的低垂下腦袋,她過去十幾年心心念念的都是王譯信,想同王譯信和美的白頭到老,眼見著這個愿望能實現了,再讓蔣氏放棄恐怕很難,“他對瑤兒挺好的。”
“是啊,既然父親大人對我很疼愛,為了我們母女愿意做任何事兒,您還擔心什么?他連命都舍得,還會舍不得拋下他的五姐姐?”
“瑤兒。”
“父親大人不是說頓悟了么?想來她不會再被什么人耍得團團轉,您就別擔心了。”
王芷瑤說對蔣氏不失望,那是假話,不是原主的托付,不是蔣氏讓人又恨又憐,王芷瑤不會一次次苦口婆心的勸蔣氏,“您讓我相信父親大人迷途知返,浪子回頭,怎么您反倒不相信父親大人了?”
蔣氏一時找不到說辭。
“娘,您放心,我做事很有分寸,不會牽連無辜的人,也不會像五姐姐一樣沒有一點點的節操。”王芷瑤淡淡的說道:“為她,不值得。”
王芷瑤如果守不住本心,以后行事自然會不擇手段,屢次刷新下限的。
為王芷璇太不值得了。
“您不去看看外祖母?每天這個時辰您不都是去陪伴外祖母的?”
王芷瑤提醒蔣氏,“我新作了一對護腿,您給外祖母帶過去吧,外祖母以前受過苦,如今老了身體看著好,但也有些難以言明的隱痛,前幾日我見她不愿意走路,想著是不是老寒腿犯了?我在護腿中加了幾顆暖石,雖然略微沉一點,不過暖洋洋的帶著挺舒服,對外祖母雙腿的負擔也不大。”
為此,王芷瑤特意自己試著帶過。
蔣氏手里的護腿沉甸甸,暖洋洋的,旁人只看到了王芷瑤在西寧侯府受寵,把王芷瑤受寵只當作蔣家沒有女娃的緣故,他們根本不明白王芷瑤做過什么。
“瑤兒,我不配做你母親。”
“您快別這么說。”王芷瑤抹去了蔣氏眼角的淚水,“我從來就沒有怪過您,娘,還記得我們在楓華谷莊子上嗎?還記得為我報復顧三少的戲弄嗎?我真的很喜歡那時爽利。自信的您,不是女子不能溫婉賢惠,非要顯得張揚才是好的,但低調不等于不能張揚。沉穩不等于沒有激情。”
蔣氏眼底波光粼粼,嘴唇微微顫抖,“瑤兒……”
“如果父親大人只看到了您的順從,癡戀,您不覺得很可悲嗎?您一定希望他愛慕得是您,而不是對您憐憫,愧疚。”
“我……”蔣氏猛然起身,轉身離開了,想一想,她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王芷瑤的目光看向了外面。樹木已經郁郁蔥蔥了,春天已然來臨,盛夏也不遠了,一年分四季,春夏秋冬各有各的美好。希望蔣氏能想明白吧,沒有個性只依附于男人的女人是很可悲的。
自從曉得王芷璇為了王端瀚付出了一大筆銀子后,王芷瑤就在想怎么趁此機會斷了王芷璇的財路!
不斷財路,王芷璇經營個幾年沒準又會積攢下不少的家底。
有錢能使鬼推磨,王芷璇手中有銀子必然會另外起歹毒的心思,如果她手中沒來錢的道,想來光憑著美貌。也不會一時一個心思。
王芷璇財色雙絕,那就先斷她的財路。
內務府的那筆爛賬誰都曉得,但因為牽扯太大,也因為文官功勛看不上內務府,很少有人敢同乾元帝說。
就算是王芷瑤和顧三少也只是把注意的焦點放在了王芷璇涉及的生意上,只是王芷瑤沒想到乾元帝整治內務府的決心。
莫怪。她說了建議后,顧天澤一副慎重的表情,并且讓自己不許再沾手,一切交給他!
王芷瑤感嘆一句:“他比誰都了解皇上,狡猾極了。”
進京趕考的舉子云集京城。每一處會館都很熱鬧,舉子們高談闊論,展現才情,京城文華猛然提升了許多,彰顯出國朝文風鼎盛,人才輩出。
王端瀚自打被人設計后,他就很少出門了,幾乎絕跡京城文壇。王芷璇用全部家底保全了他的名聲,王端瀚深感對不住妹妹,連連自打耳光悔過后,他在書房苦讀了起來,誓要用高中解元,會元,狀元一雪前恥。
王芷璇對王端瀚是有恨意的,但看到王端瀚刻苦讀書,強忍下心中的怒氣,提醒自己要看將來。
如今唯一同王芷璇血脈相連的人只有王端瀚,將來她還需要王端瀚做靠山,左右王芷璇來錢的道很多,可以再賺到銀子,一旦王端瀚也幫不上忙,王芷璇的日子會過得更為艱難。
王端瀚知錯的表現還是很讓王芷璇滿意的。
一處幽靜的茶樓,王芷璇拉開了房門,里面的少年連忙起身。
少年眼見著絕色美人走進,不禁顯得手足無措,“王……王小姐。”
王芷璇展露笑容,“見過李公子。”
“不敢當,不敢當,我哪里算得上是李公子?”少年心砰砰直跳,她對自己笑了,這般絕色對自己笑了,“坐,王小姐請坐。”
“李公子也坐嘛。”
“好,好。”
李公子紅著臉龐坐了下來,時不時用偷瞄著王芷璇,臉龐越來越紅,“早就聽說淳賢弟的妹妹又高貴,又漂亮,今日一見,名副其實,王小姐比我聽說得還要好。”
王芷璇淺笑著謙虛:“李公子過獎了。”
對自己的美色,她一向很有自信,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為過。
“李公子是聽我淳哥哥說得?”
“是,在泰山書院時,常聽淳賢弟提起你,每次淳賢弟接到你的書信,總會特別開心,他……說你是最好的妹妹。”
“是么?”王芷璇目光多了幾分的哀怨,方才她如同一株綻放的海棠,如今略帶哀怨神傷,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意,“沒想到淳哥哥如此在意我。”
李公子不舍得美人神傷,能在泰山書院同王端淳結成好友的人,品行大多差不太多,天分不高,刻苦用功類型的,并且大多處事不深,心地純良。
王芷璇凄然的一笑,“我已經出繼給了伯父為女。同淳哥哥不再是兄妹了。”
“啊,怎么會?王四爺怎么舍得把你過繼出去?”
“形勢不由人,我爹也是為了將來考慮。”
“……王小姐。”
李公子對王芷璇更為心疼,從王芷璇臉上看不到任何對王四爺的恨意。反而王芷璇說了王四爺不少的好話,“王四爺將來一定會后悔放棄王小姐這樣的好女兒。”
“嫡母的是非本不該我說,我也不想淳哥哥難做,出繼也好,只是離著淳哥哥疏遠了,我心里……不好受。”
“王小姐,別哭,別哭。”
王芷璇眼淚粘在眼睫毛上,水眸波光粼粼,水波晃動。讓人看著分外憐惜,李公子道:“我去把淳賢弟叫來,他怎么會同你疏遠呢?以前他受難的時候,是你經常寫信安慰他,他如果敢疏遠你。太無情了。”
以前王芷璇沒少給王端淳寫信,安慰嫡子,讓嫡子把她當親妹妹,分外有成就感。
況且王芷璇也可從王端淳的回信上找到樂子,嘲笑王端淳的笨拙和無能。
“別去。”王芷璇拽住了李公子的衣袖,“我不想讓淳哥哥難做,不僅是西寧侯府。淳哥哥的師傅對我亦有誤會,李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
“哎。”李公子被柔若無骨的小手拽住了,聽話的坐下來,“前幾日我見過淳賢弟,他看著比以前精神多了。能拜師尹大人于他而言是極好的事兒,可若是因為尹大人同王小姐疏遠了,下次再見面我一準會教訓他!”
王端淳在泰山書院時,也只有李公子一個朋友而已。
他們兩人的戶籍都在京城,李公子家境貧寒。不是他父親死皮賴臉的攀上了一門好親,把李公子的姐姐送去給大戶人家做妾,李公子也沒有去泰山書院讀書的資格,在李家人看來,只有讀書才有出路,甚至不惜犧牲一切。
王芷璇記得王端淳在書信里提起過他,讓人打聽李公子住在何處,然后她安排今日在茶樓見面。
“只要淳哥哥能好好的,我受點委屈不打緊,此時正是關鍵時候,我怎能為了想見淳哥哥就讓他師傅厭了他?我從來都是盼著淳哥哥好的。”
王芷璇含淚而笑,那分無怨無悔,隱忍一心為兄長好的樣子,分外動人。
李公子怔了怔,嘆道:“淳賢弟有你做妹妹,真是個有福氣的人。”
“李公子也參加這次童生考試?”
“是。”
“那李公子有沒有聽說考官的喜好?”
“這個……”李公子面帶窘色,“我打聽不出,家里也沒人為官,我父母,祖母都指望著我……還有我姐姐。”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熬過這一關,一切便會好起來。”
“只怕我無法通過童生考試。”
“怎么會?我看李公子天庭飽滿,是個做官的材料。”
王芷璇貼心的安慰氣李公子,“你也別想得太多,考前分心的話,很難有考出好成績的。”
“多謝王小姐提醒。”李公子從沒得到過美人青睞,此事安慰自己的還是個絕色美人,他心里咕嘟咕嘟的直冒泡泡,異常的興奮。
王芷璇實在是懶得理會李公子這樣寒門出身又沒有大才的人,利用李公子完全沒有難度,“我曉得淳哥哥考童生不易,托人打聽了考官的喜好,好在我還認識幾個貴人,很得和悅郡主等人的看重。”
以李公子的家世背景絕對接觸不到上流社會,勛貴根本見不到,聽到王芷璇口中的貴人名字,震得李公子一愣一愣的,眼前的美人不僅漂亮,還有能力。
“這幾道題目是我總結出的考試范圍,還要麻煩李公子送給淳哥哥。”
“……考題?”
李公子呼吸平白重了幾分,他也聽說過,考試前打聽到考官的喜好會增加高中的機會,他沒什么門路卻也拼命的打聽著,如今科舉考試的范圍就在眼前,他握緊了衣袖,幾乎不能呼吸,“王小姐……這……”
“李大哥是兄長好友,您最好也看看,我想多看看總不會有害處。我叫李大哥,你介意嗎?”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滿滿都是善意。被一位品貌端莊,出身高貴的小姐如此尊重著,李公子高興都來不及,又怎么會介意?
李公子手臂顫抖。“考題……我想淳賢弟只怕是用不上的,他師傅是翰林院掌院,王四爺又是吏部推官,還有人會不讓他通過?”
官官相護已經深入民心了。
“李大哥不曉得尹大人和我父親的性情,尹大人剛正嚴厲,豈會為了哥哥就徇私?反倒如果淳哥哥科舉不順,尹大人沒準會放棄他,我實在是不想看淳哥哥蹉跎一生,至于我父親……他是清高的謫仙,不曉得人情往來。自然也不會為淳哥哥謀劃,雖然淳哥哥又父親和師傅為靠山,但他們根本對淳哥哥的幫助有限,還不如李大哥的父親呢。”
王芷璇把考題向李公子面前推了推,如同蠱惑人心的魔女。“其實只是幾道考題,也不一定準,我只是相對淳哥哥特盡一份心力,不忍看他落榜,李大哥不肯成全我?”
“……我……”
“李大哥不必覺得這是營私舞弊,旁人都知道,就你和淳哥哥不知道。又哪來的公平?我只盼著你們好,如果被人記恨的話,我寧可全部承擔。”
李公子面帶猶豫,想接又怕,只聽王芷璇低聲道:“李大哥也嫌棄我?”
“不。”李公子拿起信封,“我怎么會嫌棄宛若仙子的你?”
王芷璇抹了抹眼角。欣慰的笑道:“我等著李大哥和淳哥哥金榜題名,仕途得意。”
她一改方才的柔弱,豪爽的端起茶盞,“我先以茶代酒,預祝李大哥科舉順利。干。”
李公子同樣端起茶盞,道:“必不辜負王小姐美意。”
王芷璇含情的眸光在李公子臉上停頓了一會,李公子心跳得更快了幾分,若是能得王芷璇青睞,只怕會是最幸福的事兒,可王芷璇怎么會看上他?
明明理智告訴他不可能,可李公子還是為了王芷璇的秋波想入非非。
“李大哥是好人,如果……”王芷璇含羞的垂頭,“你和哥哥都能高中,我會永遠記得李大哥。”
王芷璇仿佛羞澀極了,起身很快出了茶室,但在茶室門口,她回頭淺淺的一笑,李公子的身體蘇了半邊,不是他望向,王芷璇對他起了愛慕的心思,也許淳賢弟說了他不少好話,才讓王芷璇這樣的美人對他刮目相看。
戲文話本里不也是常有千金小姐看上寒門學子么?
李公子握緊書信,鼻子還能嗅到王芷璇身上的馨香,“我豈能辜負美人恩?”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王芷璇臉上哪還有方才的情竇初開?哪還有羞澀?
“小姐……”丫鬟低聲道:“您還去寺廟嗎?”
“不去了,直接回王家。”
王芷璇勾起嘴角,蠢材!不過是自己對他笑一笑,李蠢材就立刻上鉤了,真是沒見過比他還愚蠢的人,話本戲文挺多了吧,縱使有千金小姐看上寒門學子,也不會看上一無是處的寒門窮酸,王芷璇更不可能舍棄四皇子和前世的丈夫對窮酸有好感。
她一點也不擔心李蠢材不把考題給王端淳,只要他們兩個在考試前見過面,童生考試時,自然有人揭發李蠢材作弊,到時候同李蠢材最要好的王端淳又怎能擺脫得了干系?
如果王端淳被奪了功名,永世不能科考,尹大人還會認他做徒弟?
王譯信的臉色一樣很好看。
王芷璇緩緩的低垂眼瞼,“你以為我只能用以前那招?”
前一世,王端淳客場作弊直接被取消了繼續科舉的資格,今生王端淳絕對比上一世還委屈,還要覺得冤枉。
王芷璇很想看渣爹痛苦,后悔的表情,想見王芷瑤憤怒卻有拿自己無可奈何的模樣。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王芷璇問道:“怎么回事?”
“回五小姐,錦衣衛辦事。”
“錦衣衛?”
王芷璇撩開了車簾,向外張望,突然她面色凝重,盧彥勛!領頭的錦衣衛是盧彥勛!
盧彥勛已經進入了錦衣衛了?
只要盧彥勛出動必將血流成河,他可是乾元帝養得最瘋狂的瘋狗,讓人談虎色變的活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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