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立刻扣下了清醒后還打算向外跑的王譯信,哭著說:“你想讓娘心疼死么?你這身子再折騰,只怕命兒都沒了。”
“娘……”王譯信蠕動嘴唇,見到了站在文氏背后的王芷璇。
王芷璇感到王譯信的注意,抬起泛紅的眸子,王譯信抬起手臂,“關起來,把她關起來。”
“老四怎么突然對璇丫頭發火?”
沒等王芷璇解釋,文氏先開口了,把王芷璇護在了身后,“她為了你的病忙東忙西,你不說疼惜她,還要搓磨于她?到底蔣氏母女給你下了什么迷魂湯,讓你不顧兇險往外跑?”
“祖母,您別怪他,是我沒照料好他。”王芷璇低頭悲切的說道:“我不如七妹妹懂事孝順。”
文氏雖然看不上王芷璇的官奴娘,但最近幾日王芷璇著實幫她調理了一番身體,往日的那些小毛病已經全好了,文氏也聽長子王大爺說王芷璇有大前程,想著以王芷璇的美貌才情縱使做不得后宮娘娘,也能伺候皇子。
“你別怪你爹,他是病糊涂了。”
“祖母……”王芷璇帶出好在還有祖母的表情。
王大爺從門外不緊不慢的踱步進門,斥責道:“老四,你在養好病之前,不得再出門。”
文氏在旁邊道:“你大哥也是關心你,信兒,你得聽話啊。”
王譯信最后看了一眼王芷璇。慢慢的合上了眸子,此時他想懲罰王芷璇,一是沒有力氣,二是母親和大哥都會攔著。
王芷璇……他不能再要了。
“讓爹歇息罷,我陪祖母和大伯父去堂屋說話。”
“好。”
王大爺率先答應了,他也一肚子話想要詢問王芷璇。
來看望老四只是個由頭,他更想聽聽王芷璇對科舉會試的看法。最近幾日同王芷璇相談后,王大爺眼界開闊了許多,本來他認為二皇子最有希望登上太子的位置,如今卻不這么看了,聽王芷璇的分析。三皇子更有勝算。
文氏還惦記王譯信的身體狀況,本想留下來照顧他,放王大爺和王芷璇獨處,文氏也覺得不成體統,見王譯信不想搭理她,文氏也有點生氣。最疼的兒子眼里沒她,都是因為沒給他娶對好媳婦!
文氏被王芷璇扶著出門。
周圍寂靜了,王譯信睜著眼睛望著棚頂。既然高僧不愿意見他,如果后日高僧來王家亂說話,他就把高僧……先潑高僧一盆狗血,避避邪氣。
說瑤兒壞話的人。都不是好人!
王譯信此時已經沒有力氣同王芷璇生氣了,他要養足精力對付高僧。
對佛法,他也有過鉆研,神志清醒,體力也好的情況下,他未嘗不能同高僧抗辯。
王譯信有點后悔自己的沖動,出門折騰一趟。他的病好像更重了,鬧到寺廟還沒達到目的,當時不如在家慢慢的束縛住王芷璇。
聽到瑤兒被人設計,王譯信怎能冷靜?
出門也有好事,起碼他知曉瑤兒還是在意自己的。
如今他見瑤兒和淳哥兒不容易,他病了也不都是壞事,多些相處的日子,他也好證明給他們看,他悔過了。
王家縱使算計淳哥兒,也得問問他答不答應。
理清楚思路,王譯信重新振作起來,養精蓄銳等到晚上時,王譯信讓人把文氏叫來,斷斷續續的說了墨香等人伺候得不好,讓他生氣。
王芷璇自然給墨香等人說好話,王譯信趁此機會把墨香等人全部送給了王芷璇。
文氏啞然:“你身邊豈不是沒人了?哪有都給了璇丫頭的道理?”
“娘當可憐可憐兒子,賞兒子幾個順心用得慣的奴仆。”
“老四……”
“兒子不樂意見他們。”
文氏難得見王譯信這樣靠近自己,本也有心整頓他身邊的仆從,點頭答應道:“你想要哪個?”
“王媽媽一家我看著不錯,很本分。”
“你倒是會挑。”文氏點頭道:“你安心養病,一會我讓王媽媽來照顧你,她男人是莊子上的管事,也是個老實忠厚的,兒子媳婦也在府里當差,孫子前些年在族學那邊伺候……”
“王媽媽的孫子我就不要啦。”
“不行,你身邊少個伺候筆墨的,她孫子跟著你比在學堂那邊打雜強多了。信兒想抬舉他,隨時都可以。”
文氏在有些事上挺糊涂,挺自私,好歹她做了王家的老太太,打理庶務上她比王譯信精明得多。
王譯信點頭受教,“您厲害。”
文氏得意的抹了抹發鬢,“曉得我厲害了?看你以后還敢不敢不聽話?”
“不敢了,兒子一準把您的話記在心上。”
“好。”
文氏最疼的就是王譯信,如今王譯信同她關系親近,文氏心里極為歡喜,以前小兒子也很好,但總是端著,說話氣人,哪有今日可親?
別說給了王媽媽一家,再給王譯信點好東西,文氏都是舍得的。
王芷璇瞪大了杏眼兒,同文氏‘撒嬌’的人是王譯信?
他多大的人還玩這手?
王媽媽一家,王芷璇也是記得的,當年王譯信眾叛親離時,唯有王媽媽跟去伺候照顧他。
看似市儈貪財的王媽媽對文氏極是忠心,只要文氏說讓她奉王譯信為主子,王媽媽就會把命兒賣給王譯信……這人不好收買,正因王媽媽市儈,對某些陰私極是清楚。
在文氏走后,王芷璇敞開了問道:“父親不信女兒嗎?”
“是不相信。”
王譯信緩緩的開口,“你如今有你大伯父護著,我奈何不了你。可我不準你傷害淳哥兒和瑤兒,我說到做到。”
“那就試試看,您能不能護著寵著他們兄妹一生無憂,享盡榮華富貴。”
王芷璇撇下王譯信轉身離去。
其實是王譯信想多了,王芷璇根本就沒打算對王芷瑤下死手,她等著高僧說王芷瑤是禍水,命薄……如果輕易的就讓王芷瑤死了。她發泄不出上輩子的怨氣,讓王芷瑤活著受罪,痛苦,眼看著自己飛黃騰達,富貴以及。才是王芷璇的目的。
“王老四病了,聽說病得很重。”
蔣大勇一臉的憤恨,“今日王老大老去衙門見我,非要讓你回去看看他,不是同僚也在,我非甩他一巴掌不可。”
“他是怎么進的五城兵馬司?”王芷瑤輕聲詢問。
蔣大勇眼睛亮了一下。光顧著生氣了,沒人通融,以王老大的官職怎可能進門?
“外公最近風頭太盛。又因為您同顧三少親近,旁人不敢為難顧三少,便想著看您的笑話。”
“豈有此理,我……竟然算計到我頭上?”
蔣大勇氣得要命。王芷瑤笑著安慰道:“外公別生啦,您應該這么想,他們也只能用這樣惡心人的招數對付您,說明外公您實力很強。”
“妞妞,我不是氣他們算計我,而是擔心你……”
“王家又不是虎穴狼窩,我能應付得來。”
“可是萬一他們留下你和淳哥兒怎么辦?”蔣大勇可憐巴巴的看著軟軟。嬌嬌的小妞妞。如果小妞妞回王家,再沒人看他練拳,幫他按摩,陪他一起吃綠葉菜。
“等王四爺病好轉,我自然會回來的,為父親侍疾是孝心,可娘身邊也只有我一個女兒,他卻有庶出的兒女。”
“如果王家不肯放人,我就領人把你搶回來。”
“嗯。”
王芷瑤拽著外公細細的交代了日常的生活習慣,“外公若是再用肥肉,我回來可不幫你按摩了。”
“好,好,都聽小妞妞的。”
原先順王芷瑤的意思改變吃喝習慣,蔣大勇只是想讓外孫女開心點,在蔣家更有地位,后來蔣大勇發覺自己身子骨比以前硬朗,多年征戰的老傷也沒見復發,蔣大勇除了更疼小妞妞之外,也接受了改變。
蔣大勇也曉得自己在,蔣家就沒人敢虧待小妞妞母女。
況且蔣氏的將來怎么生活,小妞妞的婚事還需要他操心,他活著,就是小妞妞的依靠,一旦他去了,舅舅們怎么都比不上外公親。
蔣氏聽說王譯信病重,欲言又止的模樣讓王芷瑤既心酸,又覺得憤怒,“您放心,他沒事的。”
“我是擔心你和淳哥兒在王家受委屈。”蔣氏倒也不全是因為王譯信,被傷了這么多次,縱使放不下王譯信,她還能沒有一點芥蒂?“瑤兒,你哥哥腦袋不如你激靈,他又是在科舉的關鍵時候,萬一被王家人算計了,怎么辦?偏偏我又不能同你們一起回去,你……幫娘看著點你哥哥,咱們總不好全靠著你哥哥的師傅。”
王芷瑤仔細的觀察了蔣氏,點頭道:“有我在,哥哥不會被算計的。他拜師于尹大人,比以前有長進,您就別太為我們擔心了。”
“反倒是您,沒事多去尋幾位舅母說說話,總是悶在屋子里,心情怎能好了?心情不好,就容易生病,您也不想哥哥耽擱了科舉在您床前侍疾吧。”
王芷瑤把準備好的東西一樣樣交給蔣氏,“這塊料子適合二舅母,您明日最好給二舅母送去,花樣子是大表嫂要的,她急著用呢,還有門前我養得蘆薈您幫我給大舅母送去吧,大舅母早些年受過苦,每到初春手便裂口子,用蘆薈蜂膠在加點油脂對裂口子有奇效。祖母的抹額我做了大半,您請祖母再寬限我幾日,等我從王家回來,一準給祖母弄個最漂亮的抹額……”
蔣氏心底泛酸,女兒不是為了讓自己送這送那,只是想讓自己多同親人們相處。
“瑤兒,我記住了。”蔣氏抹去眼淚。
“那就麻煩娘啦。”
王芷瑤躬身謝過蔣氏,“舅母們不是外人。尤其是大舅母把您當作閨女疼惜,您不用同她們太生疏的。”
“我知道。”
“我走了。”
王芷瑤沒什么不放心的,辭別了大舅母等人爬上了馬車。
直到馬車走遠,大舅母緩緩的說道:“沒了瑤兒,侯府冷清了不少,往后公公再發脾氣,沒人幫忙說請。”
“是啊。大嫂,我也想讓瑤兒一直在侯府呢。”
三舅母連連點頭,她性情潑辣,有時候愛斤斤計較,卻同王芷瑤很談得來。如果不是公公說瑤兒不嫁回蔣家,她一準讓瑤兒做自己的兒媳婦。
蔣氏扶著母親田氏,見嫂子們和侄兒媳婦都很在意疼惜王芷瑤,蔣氏心里略覺欣慰,瑤兒比她更清楚怎么過日子。
如果沒有瑤兒,她縱使得田氏等人的喜歡。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過得舒心自在。
“七小姐,四爺等您半天了。”
“你是?”
王芷瑤一下馬車就見一位馬臉的婦人迎上來,這名婦人臉很長。濃眉很重,相對王家容貌出眾的仆從,她長得丑了一點,尤其是她吊起的眼梢。略顯刻薄。
王譯信一向喜歡用是俊男美人為近身仆從,怎么會在身邊留下一個面丑的婦人?
王四爺的變化有點大。
“老奴原先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的,最近兩日才被老夫人給四爺用,您叫老奴王媽媽就行,若是不順口,您就叫老奴狗剩家的。”
“王媽媽。”
王芷瑤淡淡的問了一聲,“父親身體如何?”
“老奴看四爺病情見好。不過老夫人的意思是四爺以前虧了身子,讓他趁此機會多調養幾日。”
“我哥哥可曾回來了?”
“淳少爺比您早到半個時辰,方才老奴去時,四爺正考教淳少爺功課呢。”
“祖父沒有叫我哥哥?”
“四爺把淳少爺留下了,說是等他考完了,再讓淳少爺去見老爺子。”
王媽媽陪著王芷瑤向屋里走,見守在門口的小丫鬟嘻嘻哈哈的玩笑著,怒道:“還有沒有點規矩?沒見到七小姐回來了?還不趕緊過來請安。”
她的嗓門很大,王芷瑤看得出如果不是當著自己的面,她能上去揍小丫鬟兩把。
小丫鬟趕忙行禮:“見過七小姐。”
“罷了。”
王芷瑤發現王譯信房中的丫鬟,奴仆都是生面孔,像王媽媽這么蠻橫,大嗓門的仆從,王四爺以前打死也不會用。
王四爺要維護自己的世族逸風風范,連奴仆都要容貌俊美,知書達理。
可以從細小的地方看出,王譯信真的變了,摒棄了虛華無用的東西,變得更接地氣。
王芷瑤挑開門簾,先向里面看了一眼,哥哥王端淳一臉無辜,而后背靠著抱枕的王譯信滿臉的便秘狀,看樣子王譯信想敲破王端淳的腦袋,王芷瑤自然也看得出王譯信消瘦了一圈,眼眶深陷,唯有精神尚好。
“您又想教子么?”
“啊。”
王譯信看清楚門口站著的人,手掌蹭了蹭被子,怎么瑤兒這個時候來?
瑤兒比以前清瘦了,也顯得俊俏,那雙明亮的眸子看著也不再滲著冷漠冰碴子……瑤兒心眼兒太好,只要旁人對她好,她便還上幾分,可如今的世道,善良天真的人都沒有好結果。
他感覺肩膀上的擔子不輕松,富貴豪門的人家是非多,一旦他立不住,女兒縱然嫁進去了,也得受苦。
其實王譯信認識幾個將來功成名就的年輕學子,但瑤兒不見得會喜歡此時家底單薄的人家……名門公子……他得好好挑選。
王芷瑤見王譯信臉色一會白,一會紅,眉頭糾結在一起,低聲問道:“哥哥說了什么讓她犯愁的話?”
直覺上王端淳不認為父親是為了自己,不過小妹既然發問了,回答:“方才父親問我中庸的范圍,我沒回答上來。”
“你師傅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是給你送了書信和筆記過去?他是一點沒當回事兒……”
“父親。”
“這離春闈只有兩個月了,他什么時候給你講解中庸?”
王譯信又是著急,又是上火。憤恨不平的說道:“沒見過這么做人老師的。”
“這屆科考范圍是中庸?”王芷瑤天真的眨了眨眼睛,“您怎么曉得的?”
王譯信滿腹的牢騷一下子被按在了嗓子里,癟在胸口的怨氣怎么都吐不出。
“論官職,尹大人是您頂頭上司,聽外公說經常在宮里見到尹大人給皇上講解經史子集,或是同皇上清談。”王芷瑤堅持打擊王譯信,“論功名。他是大三元,您是探花,您說尹大人不懂科舉?不懂得教導哥哥?我聽說尹大人雖然收徒不多,可徒弟都很成才上進。今年大比,最大的熱門就是哥哥的二師哥。”
王端淳點頭道:“二師兄學識很好。為人卻很謙虛,聽師傅說,只要二師兄正常發揮,狀元不敢說,三甲是穩穩當當的。”
王譯信呼吸沉重,兒女回來不是為自己侍疾的。是來氣自己的。
他偏偏不能說他們說錯了,淳哥兒的這位二師兄可不是今科的狀元嗎?
雖然朝上有人非議老師是狀元,學生也是狀元這事。可皇上堅持點他為狀元,并說這屆科舉無人比他更出眾。
“尹大人是比為父更官職更高,才學更好,也比為父接近陛下。但淳哥兒考得只是秀才……秀才考試的題目是京兆府尹出的,我給淳哥兒打聽了,他偏好中庸……”
“師傅說,讓我眼界放高一點,中秀才不是我的目的。”
“尹大人高見呢。”王芷瑤笑盈盈的贊嘆一句,“如果尹大人只盼著哥哥中個秀才,眼界顯得比較低。是不是父親大人?”
王譯信滿腹的郁悶,委屈,但見到王芷瑤臉上的笑容后,又有幾分釋然,能讓瑤兒笑,他憋屈了也就憋屈了。
“淳哥兒,你祖父說什么你都不要回嘴,無論如何話都先答應下來,回來同我說。”
王譯信不可能把兒子一直留在身邊,拉著王端淳叮囑,“拜見了你祖父后,立刻給我回來,旁人留你,你也不許去,你大伯父的話……你一個字也別聽,還有……瀚哥兒,他課業繁忙,你別耽擱他用功。”
這些話,師傅也同他說過。
見王端淳點頭答應了,王譯信把王媽媽的小孫子叫來,“你跟著淳哥兒,激靈點,如果淳哥走不開,你就說我讓他立刻回來讀書,要是他們還不信,你讓他們來找我!”
“是。”
眼前的小廝同王端淳年歲差不多,生就一副激靈的模樣,王媽媽男人姓李,叫李狗子,兒子孫子的名都是隨便取的,小廝也是來伺候王譯信后才該的名字——明哥兒。
他很喜歡這個名兒,比以前的好太多了,“四爺放心,奴才一準保護好淳少爺。”
等到王端淳走后,王譯信道:“瑤兒,以后有我在,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
“以前?您不是一直最疼我和哥哥?無視五姐姐他們?”
王譯信差點找個地縫鉆進去,“瑤兒,我錯了。”
王芷瑤咬著嘴唇,沒料到他這么容易就認錯。把茶盞給王譯信遞過去,在王譯信感激涕零之前,淡淡的說道:“不是知錯,被傷害的人就會原諒的,傷害已經造成,彼此遠著許是更好一些。”
“瑤兒……我是你爹,你別想叫別人做爹!”
王譯信狠狠的灌了一口茶水,緩緩低垂眼瞼,再也不想聽瑤兒說下輩子不做自己女兒這話了。
王芷璇只是略略露了一面,親近的同王芷瑤問好后,便隨著文氏離開了。
對此,王芷瑤更是加了幾分小心。
同樣王譯信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保護著王端淳和王芷瑤,但凡他們用的東西,王譯信都查了又查,吃飯前,他甚至先自己品嘗才放心讓他們用。
王芷璇再狠,也不會真正下絕命毒給王譯信。
王端淳被王譯信弄得心底發毛,悄聲詢問:“小妹,父親到底是怎么了?”
“心病難治。”王芷瑤慢吞吞的喝著羹湯,王芷璇想要報仇雪恨,怎么可能讓自己輕松死了?
在高僧來王家前,王芷瑤看到了王媽媽從王四爺手中接過了一方硯臺,王媽媽勸道:“要不老奴去尋老夫人?硯臺是四爺心愛之物,弄成死當……可就回不來了。”
“再心愛的物件,也比不上瑤兒他們重要。”
王譯信咬了咬牙,“別去尋母親要銀子,讓大哥知曉,又得費唇舌,我的兒女,我自己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