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姨娘病倒了,據說病得很重,文氏屈尊紆貴去看望了殷姨娘一次,給足殷姨娘的面子。
王芷瑤心里再不樂意,對文氏此舉也沒辦法,畢竟受著禮法的限制,她可以在文氏面前裝糊涂,可總不能像對待王譯信一樣指著鼻子同文氏吵架。
一直以好父親自居的王四爺不會把王芷瑤不孝的事兒外傳,但文氏可不是王譯信,她不會‘遷就’‘保護’王芷瑤。
不過,她對文氏沒有辦法,不代表對旁人不行。
王芷瑤拽著兄長去了王譯信的書房,王譯信不是自詡最看重嫡子么?王端淳有很多問題向他請教呢。
嫡子的舉業重要?還是生病的小妾重要?
王譯信不得不在書房給王端淳講解經史子集,講解他科舉時的經驗……王芷瑤像是監工一般,就坐在王譯信的對面,只要王四爺對王端淳有所敷衍,她就輕輕的咳嗽一聲,王四爺抬頭就能看到她那雙可透視人心的眸子,不敢再糊弄王端淳。
在旁聽著,王芷瑤不得不承認王譯信在科舉上不僅有運氣,還很有自己的一定之規,難怪從他考秀才到中探花,每次都是一把過,他對科舉的總結是一筆很寶貴的財富。
以前,他很少同王端淳提起這些經驗,王四爺對讀書不好的嫡子也沒抱有希望,想著不如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王端瀚身上,等王端瀚功成名就后自然會照顧平庸的嫡子。
現在,他不敢再糊弄蔣氏,同樣不敢把王端淳當做平庸無能之輩,雖然王端淳提出的問題在他看來實在是幼稚,可此時王四爺不得不耐心一點一滴的輔導王端淳。
王端淳仰望著王四爺,在他眼里父親是一位有才華,有本事的偉岸才子。
王譯信讓王端淳去廂房找尋一本自己科舉時做過的文章集,喝了一口茶水潤潤喉嚨,說了太多的話。喉嚨有點干,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外飄……不知殷氏的病有沒有好轉。
王芷瑤手臂托著下顎,輕聲說道:“我哥哥很容易滿足,只要您多給他一點點的關愛,他就會把你當做好父親,一點都不介意你疼旁人。”
“你同淳哥不同。”兒子靦腆厚道,這一點王譯信也看得出,只不過淳哥兒腦筋不如瀚哥兒靈活,實在不是讀書種子,再努力都沒用。相反王芷瑤聰慧。步步為營。如果王芷瑤是嫡子的話,王譯信也不會輕言放棄嫡子:“淳哥不適合官場傾軋,他性情醇厚,撐不起四房。”
“您的意思是。因為他支撐不起家業,所以您可以心安理得的放棄他,剝奪他繼承您大半財產功名的機會。您可以毫無愧疚的寵愛教導庶長子,扶持他青云直上。”
“你想我怎樣?明知道他不適合非要推他走上仕途么?硬逼他做不擅長的事情,只會害了他,害了王家!”
“不適合真是個好理由。”王芷瑤輕輕的為王譯信這話鼓掌,反問道:“父親大人篤定我哥哥不適合仕途,您憑什么篤定我和哥哥愿意接受旁人的施舍?尤其是你寵愛的庶子的施舍?”
“您無心仕途都能在翰林院混個一席之地,您怎知我哥哥不成?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用心,您敢保證我哥哥才華就不如王端瀚?兒女不爭氣,不能成為您放棄他們的借口!越是難教的兒子,不是越應該用心為他安排么?爭氣的,出色的兒子您反而不必太操心。因為他總能出人頭地的。”
“我……”
王譯信沒臉說出也為王端淳考慮過,因為他給王端淳考慮的出路就是依靠著王端瀚生活,他早就有心把王端瀚培養成自己的繼承人……“瀚哥兒性情寬容,不會虧待了他。”
王芷瑤只回了一句呵呵,王譯信面上燥熱,心底發虛,“你笑什么?”
“您看我哥哥哪都不好,不配做您的繼承人,但我很喜歡哥哥的性情,我們可以比比看,到底誰不適合官場?將來誰依靠誰的施舍過活!”
王芷瑤雙手撐著書桌邊緣,同王譯信對視,“你敢么?”
“西寧伯府?是你外公給了你底氣?”王譯信失望的搖頭,“我以為你足夠聰明,想得到蔣家的危局,可惜……”
“我只問你,你敢不敢?”
“我為何要同你賭?瑤兒,你是很聰明,可你是閨秀,我這些年在翰林院并非一事無成,仕途功名,我是不想要,而不是得不到。”
王譯信對這一點還是很自信的,而且他始終認為西寧伯沒有將來,只要換個皇帝,蔣家很難再永保富貴。
這個賭約并不公平。
“您不是希望此時陪伴在殷姨娘身邊么?如果我輸了,我對您寵愛殷姨娘舉雙手贊成,并勸我娘成全你們的真愛,勸說我娘心甘情愿做個獨守空閨的嫡妻!”
“瑤兒……”王譯信臉臊得通紅,“你說得這是什么話?”
“這不就是您最想要的結果么?一邊獨寵愛妾,一邊尊重冷落著嫡妻,您很想讓世人贊嘆,哎呀呀,王四爺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奇男子。明明有了傾心相戀足以做妻子的愛人,依然沒有休掉愚蠢糊涂的嫡妻。您多偉大啊,多難得啊,您對嫡妻子生出的蠢笨兒女也是關愛的,只是讓他們看著庶出的臉色生活罷了。”
“您可是舉世無雙的好爹,好丈夫呢。”
“王芷瑤!”
王譯信被刺激的再一次抬起了手臂,“你混賬!”
夜深人靜,同愛妾情濃之時,他曾經這么想過。
因王端瀚的才華驕傲時,享受貼心女兒王芷璇的孝心時,他也想過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給這對出色的兒女。
今日被王芷瑤戳破了他的心思,他又羞又惱,心地仿佛也多了幾分的慚愧。
王芷瑤笑道:“有本事,你就打我,您別忘了,您是尊重嫡妻的好丈夫,是疼惜兒女的好父親……您舍得打我咩?”
王譯信身體一軟癱在了椅子上,慢慢的合眼,“你走罷。”
“對了。我來之前,娘說過,殷姨娘病了,您最好不要去看望她,省得她把病氣過給了您,我娘的話,您最好聽聽,否則……我也不曉得我娘會做出什么來,誰讓您娶了愚蠢,殘暴的西寧伯愛女做嫡妻呢。”
王芷瑤拽走了在門口發呆的王端淳……王譯信雙手緊握。面無血色。嘴唇泛著青紫。墨語忙道:“四爺,四爺……您消消氣,消消氣。”
哐當一聲,王譯信摔到了地上。一口氣沒上來,生生被王芷瑤的‘實話’悶暈過去了。
王譯信昏厥,自然在王家引起一陣的兵荒馬亂。
文氏最疼他,自然跑來看望兒子,王譯信清醒后,不肯說到底為何暈過去的,也不愿意見文氏……他不說,當時在書房伺候的墨語更不敢說實話了,因此文氏不由得念叨了兩句:“最近這是怎么了?就沒一件順心的事情。”
王芷璇在旁邊含淚道:“最近發生了這么多事兒。您看是不是去廟里給菩薩佛祖上一注香?上次本來我和娘想去寺廟的,誰知母親不讓……這耽擱,侯府仿佛都不大一樣了,要不,我請高僧回來幫忙看看?”
文氏有點心動。隨后搖頭道:“上香祈求神靈庇佑倒是無妨,請高僧回來到底于侯府的名聲有損。”
“祖母,我請的高僧可不是一般的降妖除魔的僧人,您忘了覺遠大師?”
“哦。”
文氏欣慰的點點頭,“也是,只有璇丫頭能勞動覺遠大師,旁人家許諾再多的香油,覺遠大師也不肯下山來……請覺遠大師的事兒,我就交給你了。”
“我一定盡力讓覺遠大師下山單獨給您講解經書,這樣外人就不會再多想了,順便也可以請大師為王家的主子相面,驅吉避兇嘛。”
“好,好,好。”
文氏更為高興了,看王芷璇又順眼了許多,納蘭氏在旁邊道:“還是五丫頭厲害,得了覺遠大師的青睞。”
“伯母過獎了。”
王芷璇絕美絕俗的臉龐綻放著微笑,就算文氏都有些癡迷于她的美貌中。
雖然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文氏的整壽還是很熱鬧的。
冠文侯府張燈結彩,壽桃等寓意吉祥長壽的吃食不知發出去多少,侯府門口早早聚集著來領壽桃和喜錢的百姓。
文氏又是放生活物,又是受了兒子孫子們的賀壽,她顯得興致很高,再被身邊的命婦,親眷們奉承一頓,文氏忘記了一切的煩惱,盡情享受著此刻的得意。
常來常往的王家親朋好友私底下有過議論,這次文氏的整壽熱鬧是熱鬧,可比不上去年富貴,去年四夫人蔣氏送上的紅珊瑚壽禮震驚全場,一件就比得上許多的壽禮了。
況且去年,也有不少當朝的一品命婦來給文氏賀壽,冠文侯富貴盈門,今年是文氏整壽,連親家西寧伯夫人都沒到,來得寵臣重臣妻子更是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賓客們心領神會的一笑,看來文氏的四兒媳婦是想通了……其實也只有王家人才認為旁人不知王四爺有寵妾的事兒,不少人都等著看,西寧伯什么時候發威。
哪有自家的閨女被欺負糊弄成這樣而岳父不出聲教訓女婿的?
如果西寧伯沒落,或是比王家地位低很多,蔣家指望著王家生活,倒也有情可原。
可是……誰不曉得中軍都指揮使西寧伯是乾元帝的寵臣?
曾經有著西北王之稱的西寧伯可不是平庸之輩,便是定國公和顧三少對西寧伯都很敬重。
定國公倒還罷了,顧公爺一向謙和,然顧三少,誰見過他服軟?唯有西寧伯能讓他認輸。
“四夫人來給老夫人獻壽禮啦。”
“讓她進來罷。”
文氏神色懨懨的,前面幾個兒媳獻上的壽禮都壓不住場子,文氏能看出旁人的輕視,臉上有點掛不住,只盼著蔣氏能幫她挽回點顏面了。
王芷璇長袖善舞,出落得又是絕色,因此文氏早早就把她叫到身邊來幫忙應酬貴客,每次有人稱贊王芷璇,文氏只是謙虛的笑笑:“她也只是比尋常閨秀整齊一點,比我其余孫女孝順一些。”
便是特意趕回來的長房幼女王六小姐都比不上王芷璇。不過,王芷瑤一向是能說會道,把六妹妹哄得眉開眼笑,兩個小姐妹陪伴在文氏身邊,倒也顯得相得益彰,顯得祖孫關系融洽。
蔣氏領著王芷瑤和王端瀚進門,王芷璇規規矩矩的從文氏身邊起身,站在一旁迎接嫡母,旁人看后不由得暗自點點頭,是個守規矩的庶女。莫怪在王家得寵。
只可惜王芷璇出落得太絕色妖嬈。偏偏又是被小娘養大的庶女。有資格向王家求娶小姐的人家大多看不上王芷璇,而門第不夠的人家倒是不嫌棄王芷璇,可惜王家看不上他們。
跟在蔣氏身后的王芷瑤一進門,就讓在坐的命婦眼前一亮。不提她西寧伯外孫女的身份,王芷瑤體態輕盈,不像去年笨拙肥胖,出落得珠圓玉潤,微微上翹的嘴角,明亮的眸子看著極為討喜。
她不如王芷璇絕色,但看起來比王芷璇更有福氣,身體不胖不瘦,她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的跟在蔣氏身后,對旁人的注視總是報以淺淡靦腆的微笑,旁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個身體健康,開朗沉穩的名門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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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氏在前,一子一女在后。一起說道:“祝母親(祖母)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福壽安康。”
“罷了,快起來。”
文氏和藹的虛扶了蔣氏一把,無論對蔣氏怎么輕視,文氏自認為在外人面前還是很給蔣氏臉面的,對旁人道:“我最疼老四兒媳婦,她呀,也最是孝順我。”
旁人笑著恭維了文氏兩句,大多人的目光都落在蔣氏身后丫鬟捧著的托盤上,這次又是怎樣的壽禮?用托盤?難道是玉如意么?
王芷瑤淺淺的笑著,漆黑的眸子越發深邃,王端淳微微低頭,為母親擔心,送這樣的壽禮,祖母怎能高興呢?
“母親總是教導我孝順要講心,以前我不懂,總是送些貴重物件讓您失望了,侯府什么都不缺,哪會在意我送的壽禮是不是貴重的?”
蔣氏直接掀開了托盤上的紅綢,把托盤放到文氏面前,“這次兒媳誠心誠意的給您做了一雙棉鞋,希望您穿上這雙棉鞋時,能感受到兒媳的一片孝心。”
這份將心的壽禮,威震全場,在坐的賓客一瞬間仿佛失去了說話能力,看看普通之際的棉鞋,再看看‘大義凜然’‘賢惠孝順’的蔣氏,這巴掌甩得響亮吶。
啪啪的打臉,文氏此時絕對比真正挨了一個耳光還要難受!
文氏臉龐若豬肝色,死死的咬著牙,如果不是當著眾人的面,她能將這雙棉鞋扔到蔣氏臉上去,有沒有這么寒磣人的?
王芷瑤輕輕飄飄的上前一步,天真嬌俏的笑道:“祖母總算是盼到了母親‘清高’‘長進’的一日,您再也不用念叨母親不知曉侯府的門風了。”
這句話猶如在火上澆了一勺油,文氏心火更勝,憋得胸口又悶又疼,嘴唇邊緣也見了青紫色……
王端淳想要拽一把妹妹,提醒小妹別太過分。
“祖母,這是我和兄長送給您的壽禮,雖然不如我娘給您準備的壽禮用心,可我們也盡力了。”
王芷瑤從另一個托盤里拿出一本還泛著墨香的薄薄的書冊,畢恭畢敬的遞給了文氏,嬌笑道:“祖母是不是很歡喜?用不用孫女幫您讀一讀?”
王芷璇果斷的覺察出狀況不妙,看王芷瑤的笑容就知道這本書又是另一外一個‘陷阱’,如果讓王芷瑤當中背書的話,沒準對文氏更是打擊……
“七妹妹還是讓祖母自己看為好,既然七妹妹也說了這一份貴重的壽禮,祖母想來不會連字都看不清。”
在貴重上特意加重了語氣,她曉得王芷瑤沒安好心,但送一本薄書,又不是古籍孤本,如何都同貴重不搭邊。
她已經可以想象王譯信會對蔣氏母女有多不滿意了,到時候……她和娘在從旁安慰,王譯信怎么會不偏向她們?
蔣氏在用不停的犯蠢成全殷姨娘母子三人,王芷璇豈會錯過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文氏是不是被氣壞了身子,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左右兄長已經成才,不那么需要文氏的疼愛,在拼爹的時代,只要王譯信靠得住,她和王端瀚都會幸福富貴的。
“祖母,您覺得孫女的壽禮貴重么?您看,五姐姐懷疑孫女不孝呢。”
王芷瑤笑著就將王芷璇的刁難陷害反擊回去,一句話包含了王芷璇嫉賢妒能的意思,不就是打嘴仗嘛,她可是從來沒輸過的。
王六小姐靠近文氏看了一眼。訝然道:“是……衍圣公夫人的持家手冊?”
賓客們再一次被震撼了。衍圣公夫人?孔家么?什么時候冠文侯府搭上了衍圣公孔家?
文氏面上不愛富貴錢財。如今冠文侯府哪能真正缺少金銀嚼用?這本薄薄的手冊哪怕是衍圣公夫人親筆寫的,也值不了多少銀子,只是好看而已,況且這筆字根本不是衍圣公夫人親筆所寫。
等到文氏翻開手冊后。豬肝的臉色轉為煞白,“這……這是……”
王芷瑤含笑福禮,聲音清脆的說道:“您也曉得衍圣公夫人曾經下文華帖邀請我娘和我去做客,我娘和她一見如故,她已經把認我娘做侄女啦,因此衍圣公夫人對我也很疼愛,既然是親近的子侄,您又經常說我娘是糊涂的,我娘便向伯祖母請教了一番。我在一旁聽著,突然想到了您很敬佩衍圣公夫人,因此記下來一些孔家的持家之道,為了給您個驚喜,我和哥哥緊趕慢趕的將衍圣公夫人的話歸納整理出來。若是您覺得不夠詳實,有看不明白的地方,盡管問我,畢竟是匆忙間寫下來的,許是有不妥之處。“
“不用了,我能看得懂。”
文氏不敢讓王芷瑤說下去,萬一她念出手冊上的話,文氏這張老臉只怕都得被旁人踩到腳底下去。
納蘭氏很理解文氏的心情,攔住了打算上前的王芷瑤,“七丫頭,你五嬸還等著給母親拜壽呢,曉得你孝順,不過,還是先讓你祖母受禮比較妥當,有話一會再說。”
“好。”
王芷瑤甜甜一笑,乖巧的退回到蔣氏身邊,她這舉動讓做了長期奮戰準備的納蘭氏有點意外,不由得暗嘆一聲,七丫頭真是不得了,適可而止不是誰都能有涵養。
繼續糾纏下去,文氏固然沒臉,但王芷瑤的名聲也不大好聽,在坐的賓客就沒有蠢人,無論是誰在外面多說一句話,王芷瑤不孝是免不了的。
王芷瑤向蔣氏和兄長眨了眨眼睛,自己怎么會為了狂踩文氏就丟了將來呢?
她不僅要揭穿王家的虛偽,還要過得更幸福,有個最好的前程,否則……同原主互換靈魂,她太虧了。
隨后的壽宴,顯得波瀾不驚,不過賓客們告辭時,臉上都帶著某種程度的興奮,頗有一種不虛此行的感覺,想來冠文侯府的八卦會在京城流傳一陣子了。
“母親,您別哭啦。”
王譯信很是為難的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文氏,“今日是您的好日子,您這是怎么了?壽日流淚,不是好兆頭啊。”
“把我氣死了,你媳婦就稱心了。”
“母親……”
“你看看你媳婦給我的壽禮?她也好意思拿出來,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丟人?”文氏捶胸痛罵,“沒良心啊,她這是嫌我活得太久了,想要氣死我。”
王譯信看了眼棉鞋,微癥了一會,嘆息道:“兒子有一座翡翠盆景,一會給您送來。”
“你哪來的翡翠盆景?”
“上一次我給人寫過一面匾額,是他送得潤筆費。”王譯信緩緩的說道,“侯府也不是沒有銀錢,您何必非要惦記著蔣家的東西?以后您要什么,盡管同我說,大富大貴,兒子給不了您,但總不至于讓你出門丟人。”
王譯信一臉無辜神色清高出塵,文氏揉著胸口,沮喪的說道:“我這是為了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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