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衛華低頭道:“我已經講了我的經歷,成總,假如您也像我那樣長大,也一樣能沉住氣這么做的。”
成天樂笑了:“說的倒也是,你和她都不是一般人,擁有非常人的經歷!……如今事情都過去了,我還有些殘局需要收拾,你先回去吧。甄詩蕊還在家中等你,有什么話回頭再說,或者你們自己說吧。”
胡衛華告辭之前,忍不住問了句:“成總,您也是妖怪嗎?”
成天樂呵呵笑出了聲:“不,我不是妖修,就是人間的修士,也就是山野妖修們常說的捉妖師。至于捉妖師是怎么回事,我三言兩語也說不清,你還是自己回去問甄詩蕊吧。但今天出手幫忙對付曹鄺的,也都是你所說的妖怪,他們是我的朋友、是好人。這世上人與人不一樣,妖與妖也不一樣,比如那曹鄺就是妖怪、而且也是蛇妖!”
當胡衛華走出樹林的時候,成天樂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道:“胡衛華,我要告訴你,甄詩蕊并不知道你今天來過、還見到我說了這些,也不知道你清楚她的身份。你從小長大的故事,甄詩蕊并沒有告訴我,我只是聽你說的。”
胡衛華轉身鞠躬道:“成總,這本是我們的私事。我今天說出來,只是為了解釋這一切,希望您……”
成天樂趕緊點頭道:“人都有自己的私密,與他人無關。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
甄詩蕊與胡衛華告訴成天樂的都是實話。并沒有編造什么謊言,從各自的角度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又都隱瞞了其中的一段。
比如甄詩蕊就沒有告訴成天樂胡衛華從小長大的經歷和那條蟒蛇的故事,因為她以為胡衛華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更不想讓胡衛華包括其他人知道這些。至于她和曹鄺的談話,眾人都聽見了,所以必須要解釋清楚。這也就足夠了。
而胡衛華所站的角度完全不同,他面對的成天樂是一位懂法術、能識破甄詩蕊身份的高人,所以他要解釋自己為什么會愛上一位蛇妖。又要和那蛇妖在一起。這一切不僅是用“寧愿”來形容,而是求之不得,他并非是被什么妖法迷惑。更談不上被妖法所害了。
可胡衛華并不清楚曹鄺和甄詩蕊在山中的對話,更不清楚成天樂昨天還站在他家房頂上,所以隱瞞了甄詩蕊與他行雙修欲樂之道、極盡纏綿歡愛的事情。這也是他的隱秘,不足與外人道。
倒是成天樂先后把兩人不愿意說出來的內容都聽全了,了解了完整的經過。這件事如果全說出來倒也夠尷尬的,難怪那些高人在胡衛華走來時都裝作沒看見。他們一定已經查出了什么,但既然成天樂已經在山那邊設好埋伏了,那么胡衛華也就交給他去解決了。
斬除曹鄺當然是功德一件,但是沒必要非得去揭破胡衛華和甄詩蕊的隱密,甚至還半夜跑到人家房頂上去偷聽吧?成天樂也是查錯了線索誤打誤撞。但最終的結果還算是皆大歡喜,否則真成《白蛇傳》里的法海了。
對于世上真正的高人來說,斬除曹鄺就行了,不必探究甄詩蕊和胡衛華之間的私密。當成天樂走上山脊回望采香涇的時候,那些高人皆已蹤影不見。而山那邊的眾妖正在商量怎么處置曹鄺呢。
曹鄺已經死透了,還能怎么處置呢?但別忘了成天樂的原計劃是拿下他交給李輕水去結案的,如今人是交不成了,但有些證據還是可以收集的。曹鄺已經化成碎片的衣物都被撿在一起搜查了一遍,鑰匙、錢包還有他的隨身法器都被拿了出來,剩下的就是一條傷痕累累半焦糊的大蟒原身了。
見成天樂終于回來了。訾浩將曹鄺的錢包、鑰匙和法器都交給他道:“那妖孽身上的東西都在這里,該怎么處置?”
成天樂吩咐道:“查出他的住址,我會找李警官商量該怎么辦的。”然后又試了試曹鄺留下的法寶。那是一根約三尺長、手指粗細的軟索,以法力激蕩可以抖得筆直,上面還帶著鱗片狀的細小刃口。它也是一件非常歹毒的兇器,平時很方便隨身藏匿,祭出來的時候,既可當短棍也可以當軟鞭,不施展法術都能傷人,而且十分詭異防不勝防。如果以御器之道,它還有種種妙用,對于山野妖修而言,也算是難得的法寶了。
成天樂想了想說道:“這妖孽的法寶威力不小,就是有些歹毒,還是讓一個厚道人使用才好。”
盛龍插話道:“劉書君還沒有什么法寶,但這東西不太適合她。而兌振華大哥也沒有趁手的法器,與人斗法時總不能是化出鹿角硬撞吧,不如就留給他。”
褚無用在一旁提醒道:“如何處置,成總自有主張,你就不要亂作安排了。”
盛龍的脾氣還像個不太懂事的小孩,頗有點童言無忌。眾妖以成天樂為首,該怎么收拾殘局當然是成天樂說了算,某些事盛龍就不該亂插嘴,哪怕他是好心。他說出將法寶留給兌振華的話,假如成天樂沒這有么做,而是自己留下或者給了別人,豈不是顯得成總小氣或者偏心?
成天樂倒也沒多往心里去,提著軟索呵呵一笑道:“嗯,這確實是個好東西,先放在我這里吧。我們今天只為除妖,并非是為了什么法寶而來,天下各派高人都關注著呢!……這妖物的原身該怎么處理呢?肯定是不能留下痕跡的。”
訾浩答道:“我們剛才正在商量這件事呢,要物盡其用,有如此修行的大蟒很難遇見,說不定它的原身會留下一些天材地寶呢,處置得小心點、別損毀了。”
成天樂瞪了他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物盡其用,我明明交代過要留活口,你卻給他打死了!”
訾浩嘟囔道:“這等兇徒早就該死,殺了也就殺了,我也沒想到他那么不中用。”
成天樂:“我還不知道你的脾氣啊,就是為了逞能顯手段。我沒說他不該死,只是打算讓李警官那邊結完案再說。”
訾浩:“你打算封了他的神通變化交到警察那里自首嗎?但那樣就不怕他進去之后亂說話?”
吳賈銘插了一句:“先打成白癡,讓他說不了話不就得了?訾浩道友,你今天確實是失手了。”
訾浩低著頭小聲道:“好吧,是我失手,不該那么逞能。”
黃裳一擺手道:“事情已經出了,以后注意便是。現在怎么處置他的原身呢?該用何種手法,方可盡可能保留各種有用的材料?”
褚無用開玩笑道:“可惜已經焦了,想燉蛇羹都不行了!”
黃裳卻很認真的說道:“肉是吃不成了,但這蟒妖應該全身都是寶。你們看看,它身上的鱗片被我們的法力擊中、最后在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又被訾浩道友的電光劈擊,有很多已經焦碎、開裂,但還有不少仍保持完整、甚至光澤更潤。
蟒皮也是一樣,不少地方被法力洞穿已經焦糊,有些是未受法力攻擊之處,但還有得就在焦毀部位的邊緣卻顯得異常堅韌,連花紋都顯得更鮮亮了。我們應該仔細拆解,用各種手法去小心祭煉,就算不全是天材地寶,其中也會有不少很有用的材料。”
吳燕青點頭附和道:“這蟒妖原身的鱗、皮、筋、骨都要仔細剔下來,用各種法力嘗試著祭煉、保存,研究其妙用。”
這時有個聲音突然說道:“你們也太過分了吧!這妖孽確實該死,但諸位當著我的面如此肆言怎樣收拾一條蛇,我實在有點聽不下去了。”
聲音是從成天樂剛剛走下的山脊方向傳來的,成天樂聞言吃了一驚,整片后背的汗毛幾乎都豎了起來,因為他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妖氣”。說話者的生機律動特征應該也是蛇妖,卻與曹鄺和甄詩蕊都有微妙的不同,伴隨著一種非常危險、令人戰栗的感應,當他的神識法力展開之時,竟給成天樂造成一種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又來了一位蛇妖!訾浩等人也感應到了這股強大的危險氣息,不約而同的祭出法器在成天樂身后布成了一個半圓形的陣勢。這是成天樂所傳的另一種陣法叫聚氣弧光陣,沒有四神十二時大陣那么神妙,就是面對敵人相斗時共同進退的。
成天樂轉過身來,只見山脊上走下來一個人。他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穿著深褐色的中裝,領口和袖口襯著鮮紅的鑲邊,雙目清澈卻極有穿透力,形容略顯消瘦,身形步履顯得異常輕健,面容很清秀并不像其氣息那樣令人感覺到陰森兇險,手中還捧著一個木匣。
來者見眾妖嚴陣以待,輕輕搖了搖頭收起那強大的氣息道:“諸位不必緊張,我并無惡意,是奉家師之命來找成總交待幾句話的。我叫丹游成、三夢宗弟子,丹紫成是我的師兄,諸位應該都見過。”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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