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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逍弦是一個相當嚴謹的人,尤其對待專業的態度是一絲不茍,干了一輩子文物工作,他還沒出過錯呢。(下_載_樓Www.XiaZiLo.om)
電視節目做完了,應該就沒周逍弦什么事了,可周逍弦心里卻總在想著,仿佛不把這件事說明白,就違背了自己的專業精神,但以他的身份如果胡說八道的話,又顯然是一種對名譽的傷害。思前想后,周逍弦還是聯系了上次那個節目組的人員,然后給李萬打了個電話。
這位考古以及古文物修復專家首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又說了自己對那幅畫的感覺。唐代的古畫,自然不可能畫著現代的山塘街,但他向李萬說出了一種可能:其實真正的古物不一定看上去就是破舊的,有些甚至仿佛是新的,他本人就見過不少。那幅畫自然不可能是唐代的畫跡,但卷軸很有可能是唐代的古物,保存的那么好實屬罕見!
它很有可能是被高手修復過,原先的古畫被揭走了,有人又在上面裱了一幅現代畫。或者古畫還在,有人又在上面裱了一幅現代畫做為掩飾。假如這種判斷是真的,具體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但文物界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周逍弦也不敢肯定事實是否就是這樣,只是把自己的專業判斷告訴了李萬。
周逍弦打這個電話,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但李萬接到這個電話之后,卻不能安心了,因為他已經把畫賣了呀!因此他一直在心里惦記著,還追問王嗣水究竟把畫賣給什么人了,可王嗣水怎么能說得清?今天碰巧遇到了成天樂、得知就是他買走的畫,李萬第一反應就是想買回來。
可是成天樂怎么說也不肯賣,李萬只得退而求其次留下了聯系方式,等以后再說吧。他心里也很好奇,買不買回那幅畫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想知道那幅畫究竟有沒有名堂?因為周逍弦也不敢肯定什么、只是做出了幾種猜測而已,李萬當然想弄明白究竟。
飛騰公司的案件還沒結。但成天樂所負責的清算工作終于結束了。所有東西都處置完畢,也向來自工商和司法部門的“監督領導”表示了感謝,成天樂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那棟大廈,總算給了自己一個交待。當天又組織清算小組的工作人員去夢湖美蛙飯店要了最好的大包間聚飲一頓、再在觀前街附近找了一家ktv狂歌幾曲,眾人這才最終散去。
成天樂拒絕了楊履霜的同居誘惑。也拒絕了李萬的買畫要求,終于結束了清算工作,深夜里回家所做的第一件事是醒酒。他今天可真沒少喝,還好那元氣運轉之術可以驅除酒意。第二天清晨他從床上起身,打開了窗戶和門,走上陽臺眺望金雞湖上的日出。
沐浴那天地蘇醒的生發之氣,洗煉形神,回到屋中神清氣爽,他又把“耗子”放了出來讓它練功。自己則坐在那張剛被搬回來的椅子上品茶。東西用久了總是有感情的,尤其是那些有特殊紀念意義的用品,比如外匯交易部總經理辦公桌后面的這張椅子,坐著確實很舒服,仿佛無言中是一種人生境界的印證。
“耗子”還不能像人那樣打坐,它練功的樣子很滑稽,仿佛一只半透明的貍貓幻影蹲在屋子里。隨著元氣流轉,它的身影中還有奇異的光華流動。成天樂看著“耗子”又想起了李萬。李萬那么想買回那幅畫,難道那幅畫里真有什么玄妙嗎?他轉過椅子在沙發對面看那幅畫。
這幅畫跟著他,經歷也是頗為坎坷啊!成天樂買下畫的當晚就去了傳銷團伙,畫卷一直塞在背包里沒拿出來過。從傳銷團伙脫身去了飯店打雜,這幅畫就扔在宿舍里那張雙層床的上鋪,成天樂只是偶爾拿出來翻看幾眼,也沒看出什么名堂來,就繼續扔在那里了。
于飛當初騙成天樂來蘇州,說是請他做某跨國集團公司的部門主管。成天樂是學美術設計的。覺得這幅其實畫的很不錯、而且還有故事,打算掛在辦公室里充充風雅。后來也算是心想事成,等他做了外匯交易部的總經理,就把這幅畫掛在辦公室座位后面的墻壁上。
很多有修行在身的人都去過成天樂的辦公室,比如張瀟瀟與南宮玥,他們也都看到過這幅畫,但并沒有引起特別的注意。它只是一幅裝飾用的現代水墨畫而已,很多人的辦公室里都掛著這一類東西,并無什么特異之處。
還有一些人修為比成天樂高得多,但成天樂并不清楚。比如大妖花膘膘、人間修士艾頌揚,他們也來過成天樂的辦公室、看見過這幅畫,同樣沒有察覺到什么異常。一方面是因為這幅畫公然掛在那里,本身就不引人特別注意;另一方面,他們都隱藏了自己的特殊身份,也不可能在成天樂面前運轉法力特意去查探什么東西,只是暗中使用元神感應而已。若論元神感應,成天樂本人這么長時間也沒發現畫里的文章。
后來飛騰公司出了事,成天樂的辦公室也被查封了,連他自己也進不去,這幅畫還掛在里面。成天樂只在看守所里呆了一夜,但這幅可憐的畫卻掛在辦公室里被警方查封了兩個多月。直到調查結束,成天樂負責清算小組工作,才把畫取回了家,又掛在客廳里沙發后面的墻壁上。
畫從辦公室拿回來了,椅子也搬回來了,成天樂就坐在椅子上看這幅畫,已經凝神入定,絲毫沒有察覺手中端的那杯茶冒出的熱氣在杯口凝住了,仿佛時空停頓。假如不知道這幅畫有玄妙,平時不會注意到什么,但懷疑它有問題的話,又好像越看越有問題。
對于感應物性,成天樂已有經驗,但這幅畫他卻看不真切,隱約有一種前不久參觀柳毅井的感覺,又不是那么直接。他嘗試著施展了御物之法,這幅畫隨之輕輕動了幾下,一切都很正常。也不知出于怎樣的心理,成天樂竟然又施展了御器之法,這一下卻出了大變故!
且不說成天樂剛剛掌握御器之術不久,就算是精通御器的高人,也不會隨意施展此種法術的,因為只有法器才能談得上御器,普通的東西是不可以的。御器之時法器與身心一體,就如同本人的一部分,當然是自己親手煉制的法寶使用起來最為自如。
但此畫卻可以用之施展御器之術,說明它是一件法寶!這一瞬間,這幅畫竟與成天樂的身心融為一體、仿佛成了他的一部分,但成天樂卻“動”不了它!怎么形容呢,可以勉強打個比方——
成天樂有親自煉制的法器,就是那三枚飛石,御器之時就如同他的三根會飛的手指。此刻這幅畫仿佛成了他的一只手或一只腳,但這只手沒有感覺、又沉重無比,成天樂這個“主人”根本指揮不了這只手、連動一下都辦不到。
這說明此物的確是一件法寶,但其妙用還不是成天樂所能夠操縱的!成天樂不會別的啊,他所習慣的御器之術,就是將那三枚玉料像飛石一樣在空中亂舞,下意識的就運轉法力想這么操控這幅畫,不料卻哎呀一聲從椅子上一頭栽了出去。他整個人飛過茶幾摔在了沙發上,腦袋差點沒撞墻!
他以御器之術動不了這幅畫,就像自己有一只沉重無比的手根本扯不動,非要用力去扯的結果就是身子栽倒了、而那只手還是紋絲不動。成天樂這還算反應快的,趕緊收了法術、切斷了身心與法寶之間的聯系,否則這一頭真得在墻上撞結實了。
正在練功的“耗子”受到了驚擾,當即收功飄了過來問道:“成天樂,你在修煉什么神功啊?怎么突然飛起來去撞墻,鐵頭功嗎?”
成天樂跳下地一指墻上道:“畫,是那幅畫!”
“耗子”納悶道:“那幅畫怎么了?那天那個姓李的要花八萬塊買回去,你為什么不賣啊?假如賣了的話,足夠咱倆用一年了!難道發現什么文章了嗎,是法寶?”
成天樂:“是法寶,它就是法寶!”
“耗子”驚訝道:“法寶?它居然真是法寶!八百塊錢也能買到法寶!”
成天樂喘了口氣道:“賣的人恐怕不知道,世上怎么可能人人都懂御器之法?”
“耗子”:“那個李萬和字畫店老板當然也不懂,否則早就發現了,怎么還可能拿去鑒寶、又怎會八百塊錢賣了?……這法寶有什么妙用?你剛才發現什么了?干嘛要往墻上撞啊?”
成天樂:“法寶的確是法寶,可是我根本操縱不了!”他向“耗子”解釋了剛才的遭遇。
“耗子”聽完之后竟歡呼雀躍道:“哇,這么厲害啊!這一定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寶,你的功力尚淺,所以操控不了也激發不了它的妙用,讓我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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