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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百溯真圣表明身份,倒不是因為,秦宇不能變身回去,根本原因還在于西荒。
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需得到西荒大力支持,就必須抹掉西荒大帝心中,那份原因未知的忌憚、提防。
思來想去,也就是秦宇改頭換面,冒名頂替黑暗主宰進入荒域之事,可能存在破綻。
以秦宇現如今,在西荒棋局中的地位及重要性,表明身份當不會有太大風險……與其日后被西荒懷疑,有可能為山九仞功虧一簣,不如現在就主動排雷,大不了,直接舍棄掉忠武侯的身份。
正如小藍燈離開前的提醒,三十年時間無比短暫,容不得半點錯誤。他可以走一條更加艱難的荊棘之路,也不能在稍微平坦的大道上,走到一半才發現致命問題。
一輛馬車,安靜停靠在荒野中,秦宇推門進來,抬手揉了揉眉心,“新的身份證明拿到了,但我們先不急離開,我還有件事要辦。”
肉肉微微皺眉,“去哪里?”
“鐵刺城。”
西疆邊軍大營風波,已經過去了六年,風聲鶴唳的鐵刺城,因為見慣了人頭滾滾,已經恢復往日寧靜。唯一令城中人稍有感慨的是,如今門庭荒廢,幾成一片廢墟的王家大宅。
想當年,王家可是鐵刺城里,排的上號的大家族,世代享受榮華富貴,豈料一日之間卷入邊軍高層爭斗,便此斷送了全家上下,大大小小幾百口性命。
王鍇做了地下的無頭鬼,依舊被不少鐵刺城中的老人,暗暗戳著脊梁骨咒罵不已,作為教育自家子弟的反面對象,說他是數典忘祖的孽障,為了一己私欲,毀了整個王家,死后也是要下油鍋的!
另一處變化不太起眼,烏鐵酒還在售賣,可從釀造工坊到零售鋪面,面孔全都換了一遍。當初那個風情萬種,一身白肉不知惹得,多少城中漢子挨了家中夜叉毒手的婦人,如今下落不明。
倒是讓許多個,如今依舊喝著烏鐵酒的漢子,時而想起來,忍不住一聲嘆息,少了那婦人佐酒,如今喝起來都覺得不慎爽利。
有人說,婦人嫁了一個年輕漢子,是個來邊境討生活的小子,人高馬大一看就是能折騰的那種,手里也有幾個銀錢,就此被養在院中,極少再拋頭露面。
這讓不少碎嘴皮的邊城婦人嗤之以鼻,說不論我用哪個眼看,那騷浪蹄子都不是個享福的命,似模似樣的傳言絕不可信!
這一日,售賣烏鐵酒的商鋪外,停下來一輛馬車,吸引眾人眼球的原因,在于駕車的是名女子。
邊疆區域大都民風彪悍,女子駕車不算稀罕事,但眼前這位一身白袍,雖只露出一雙眼眸,卻依舊遮掩不住,一身惹火風情散逸。
眼神灼熱是有的,卻沒誰亂來,帝國邊境區域向來不太平,死個把人實在正常,只要不鬧出太大動靜,那些軍大爺們并不喜歡多管閑事。這女子駕的馬車,一看就是風塵仆仆,既然能夠順利來到鐵刺城,本身就是一種無形威懾。
馬車停下從里面推開,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氣息內斂神情平靜,可一舉一動之間,自有幾分從容不迫。周邊匯聚過來,落在白袍女子身上的眼神,像是耗子見了老貓,直接收了回去。
見人下碟不是什么好話,卻是在邊境區域討生活,必不可少的技能,除非瞎子才看不出,這看著年輕男人很不好惹,恐怕眼都不眨,就能將他們所有人的腦袋給揪下來。
他走近酒鋪,找到了店主人,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很快轉身告辭,馬車緩緩駛離,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一個時辰后,馬車停在鐵刺城北邊,一間不起眼的小院落外。這一次,男人沒有露面,一身白袍的駕車女子,跳下馬車去敲門。
院里像是沒有人,白袍女子敲了許久,始終沒有回應。就在她微微皺眉,周身空氣浮現一絲冰寒時,馬車里響起男子平靜聲音,“好了,既然人不在,那就走吧。”
白袍女子恭敬稱是,轉身回到馬車上,一拉韁繩緩緩離開。
小院,房中,床榻上。
趴在男人懷里,一身長裙脫落大半的婦人,臉上一絲興奮潮紅,盡數化為蒼白,滿眼驚恐之意。
她面前的男人,的確高高大大,也非常能折騰,卻不是傳聞中來邊境討生活,而是本就出身邊軍。正是當初,奉命調查忠武侯寧秦遇刺案時,其中的一位問刑人。事后找上婦人,不知兩人達成什么約定,很快就將她摘出各方視線,收在這座小院中養著。
“我怕……”
婦人顫聲開口,雪白的胸脯,緊緊貼在男人身上,雙臂如蛇環抱住他的脖子,身體瑟瑟顫抖。
問刑人眉頭皺緊,臉色露出陰沉,“不用怕,當初的事情,早就已經塵埃落定,對你沒人會有耐心,等待六年后再動手……”
噗——
一聲悶響,問刑人瞪大眼珠,口鼻涌出粘稠血漿。他背心處,如今被撕開一只血洞,心臟出現在婦人手中,還在不甘心的跳動著,噴射出大股大股鮮血。
隨手將問刑人推倒在床上,婦人站起身來,絲毫不顧春光流淌一地,緩緩道:“你說的沒錯,但我還是該小心點,心存僥幸要不得啊……借著你藏了幾年,現在我必須走了。”
她眨了眨眼,笑容嫵媚,“拿我六年侍奉,換你今日一顆心臟,也算很公平啊。”
丟進口中,婦人一邊咀嚼,一邊倒地氣絕。
片刻后,空間微微扭曲,一道半透明的影子,出現在房間之中。四下打量幾眼,喃喃道:“沒人,難道真的是我,太過謹慎了?”
聲音剛剛落下,這半透明的影子,驀地僵在原地。肉肉一只手抓住她的脖子,眼神掃過床上一片血腥,皺了皺眉手指更緊幾分。
“殺了吧。”
秦宇聲音在耳邊響起,肉肉毫不猶豫五指一握,“噗”的一聲悶響,一頭品相上佳陰靈就此魂飛魄散。
唰——
肉肉身影消失,直接回到已經,駛出鐵刺城的馬車上,一邊拿紗布仔細擦手,一邊眉頭緊皺。
秦宇歉意一笑,“麻煩你了,畢竟這件事,你出手最合適……能者多勞嘛!”
這算是夸獎?肉肉翻個白眼,“打住,以后這種臟活,我是不想沾了,現在都還覺得惡心。”
秦宇笑了笑,也不與她糾纏,淡淡道:“現在,我大概已經知道,武通天的根腳了。”
西疆邊軍統帥,執掌帝國近四成邊軍,軍方當真無愧的超級大佬,居然是……他們的人。
有趣!
秦宇眼眸深處,爆開一團精芒,他浪費寶貴時間,走了一趟鐵刺城,故意故意玩一手打草驚蛇,當然不是因為無聊。
西荒與他之間,只是相互利用而已,無論接下來如何,未來某日將這件事拋出去,都會有些收獲。
拔天宗。
西荒境內,宗門勢力日漸衰退,掉落第一統治階層,雖然是不爭的事實。但并不表示,宗門之內的修行者們,活的就很艱難。
事實上,與普天之下浩瀚生靈相比,這些宗門修行者們,依舊是絕對的人上人。
而作為帝國西北區域,名氣甚大的拔天宗,因為祖上曾經出現過,一位半皇境的拔天道人,哪怕早就已經腐朽兵解,遺留下的人脈、底蘊,依舊讓拔天宗高人一等。
而近幾年來,讓拔天宗祖師堂上下,興奮不已的是,他們找到了一個絕世玉璞。數年修行下來,無疑驗證了他們的眼光,宗門上下將此人視若珍寶,寄予無上厚望。
據說,宗主兩年前某次醉酒,就曾大放豪言,說百年之內拔天宗內,就要出一位主宰絕巔。甚至于,能在兩百年內,跨過皇境門檻。
一旦實現,拔天宗便可恢復祖上的地位、榮光,進而一步登天,取代魔宗的地位,成為天下宗門勢力新的執牛耳者,甚至能夠逆轉當下,宗門勢力日薄西山局面,帶領宗門派系一脈,重歸最高統治階層。
到時,全天下的宗門派系,都要欠下拔天宗大人請,大因果。這都是確保,宗門能夠傳承延續,萬年不絕的根基。
六年時光,足夠讓十一二歲的少年,變成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更別說秦羽一點都沒有長歪,現如今一身白袍站在山巔,風卷輕動飄飄如仙,儼然就是一位真正的降世謫仙。
幾名拔天宗女修,眼神癡癡落在他身上,如果此地種有桃花,想來應是常年盛開不敗。
“唉!”
青年模樣秦羽嘆一口氣,眉頭輕皺面露薄愁。
他這一皺眉,幾乎碎了幾位師姐、師妹的心,一名同款白裙女修,生的花容月貌,上前一步輕聲道:“羽師弟,你這是怎么了?若有心煩之事,說出來給師姐聽,或可幫你排憂解難。”
秦羽微微一笑,轉身道:“我見青山多嫵媚,只是如今秋意漸來,總有枯黃之日,心中便有幾分感慨。”
白裙師姐微笑,“這有何難,我回去便稟明宗中,讓老祖降下神通,讓這一山青翠免了秋冬苦寒,終年常綠就是。”
秦羽搖頭,“多謝師姐一番好意,可生死枯榮乃天道輪回至理,豈好輕易干涉呢?”他又搖頭,眉眼之間浮現無奈,“該來的,總是會來,躲又怎么能躲的掉。”
說完,秦羽露出一個笑容,對幾位師姐、師妹拱手,一步向前邁出,“我有客人到了,先走一步。”
身影須臾遠去,像是一道白虹轉眼不見,看的后方幾位女子越發目眩神迷,直想將他攬入懷中疼惜。
幾息后,白虹停下翻滾著落地,仙意盎然宛若謫仙人的秦羽,“噗通”一聲干脆利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頭,“秦羽拜見主人。”
車門打開,秦宇坐在其中,肉肉冷笑開口,“不打招呼,就不用面對了嗎?秦羽,你覺得,我該怎么處置你才好?”
秦羽微微一笑,這一刻天光明媚,似世間萬物都變得生動起來,“夫人,過去的事情,終歸已經過去,我們既然都還活著,就應該要向前看。”
“留著我,只當一切都未發生,才是最好的選擇……尤其主人現在,時間非常緊張,有我的幫助才可能,盡快跨入皇境啊。”
他語氣平緩,似勝券在握。
肉肉嘴角勾了一下,眼眸冰寒,“看樣子,你很有自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