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緊張握碗。
心里卻是一頓狂喜。
國師認女宴?他簡直不敢想象,那會有多么盛大豐盛。
別說是全南紀最好的廚子了,真到那時,就連各個邦國都得派人來捧場啊。
到時候場面之氣派,宴會之盛大,小糯寶愛熱鬧,肯定會合她心意!
卻不想這時,小糯寶小嘴一撅,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認爹爹?”
“我才不要咧!”她冷不丁的,給穆亦寒潑了盆冷水。
穆亦寒神色愣了下。
“你不想,有朝一日,認回自己的爹爹嗎。”他嗓子莫名發緊。
小糯寶這就舉起饅頭似的小拳,佯裝兇巴巴,在空氣中揮了兩下。
“才不要,糯寶的爹爹是個笨蛋,一直沒有找到糯寶,所以我早就不想要他啦,這么笨的爹爹,誰要誰拿走!”小糯寶哼哼道。
不知為何,這幾日下來,她時常能做到和爹爹相關的夢。
可夢里的那個人,總是看不清楚臉。
讓她著急得抓心又撓肝。
何況當初在沈家,都怪爹爹不來,沒人給她撐腰,她就連自己的小法術都從不敢用,生怕被人發現會被當成小妖怪,才處處憋著忍著,被欺負得那般慘。
想起這些,小糯寶的眼睛就濕漉漉的,像是閃了兩條星河,又帶著一點氣鼓鼓。
穆亦寒完全沒有想到,小家伙會說這樣的話。
他烏黑的眸子凝固住,又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可是有了爹爹,他會給你買好多好衣服,玩具,會給你擺大宴席,糯寶也不想要嗎?”
“噗!”小糯寶翻個小白眼,這就跳到衣箱子里,扒拉出她的小錢袋子。
里面嘩啦啦的,滿是金瓜子和金錠子。
“糯寶自己是小富婆,誰稀罕用他買。”
“弄不好我那爹爹比我五鍋鍋還窮!連個褲衩都買不起,倒要我來養他,糯寶才不要呢!”小糯寶叉著胖腰道。
豐苗一聽,就捂住心窩口。
好家伙,為什么躺槍的是他,再說了,他再窮也買得起褲衩啊!
馮氏他們忍不住笑,這話說的挺對,眼下全家唯一的貧困戶,就是小豐苗了。
前些日子從國師那里得來的一百兩,后來還被充了公,這小子屬實沒錢。
阿黎深感小家伙有點離譜。
你爹可是全南紀最有錢的人啊!
不是買不起褲衩的窮老漢!
穆亦寒有些蔫了,本來想好的,一來就把閨女認下。
卻不想,人家小棉襖早就不要他了,他的心里難受得緊,坐在桌邊低垂下臉,神色滿是落寞。
蕭蘭衣看氣氛冷了,趕忙又把話茬帶起來。
“別說什么找不找爹的了,那都說遠了,要我看,不如哪天讓糯寶認我做個義兄,讓我也當個名正言順的哥哥吧。”
一聽這話,姜家人倒是高興。
小糯寶也大方鼓掌,打算把這個姜家“編外人員”,正式給個“名分”。
穆亦寒抬頭,一個眼刀飛過去,真想扎穿了蕭蘭衣這沒眼力見的。
他這個親爹還沒落得個名分呢。
蕭蘭衣這個哥不哥、嫂不嫂的,過來湊什么熱鬧!
都說婦人心思最是細膩。
就在蕭蘭衣摟著小糯寶,“新”兄妹正熱乎著,商量等豐澤回來給他個驚喜時。
馮氏和李七巧卻盯著穆亦寒,心里生起怪意。
就算國師再喜歡糯寶,也不會無聊到,問一些沒邊際的話。
除非,他查到了些許和糯寶親爹有關的事。
又或者……他就是糯寶的爹!
一頓飯吃下來,待到了收拾桌子時,馮氏卻少見把孩子們都支下地干活。
“娘忙活了一上午,也累挺了。”
“豐年豐虎,你倆帶著弟弟們去外屋洗碗,其他人去外頭,把柴拾兩筐進家。”
就連小糯寶也被安排了活兒,陪著蕭蘭衣去后院,把洗好的衣裳收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馮氏和穆亦寒主仆,還有春哥兒、冬哥兒倆小不點外。
馮氏才下地,從衣箱的最底下,翻出來一塊被包得嚴實的,繡著臘梅的方帕子。
一見那帕子,穆亦寒的瞳孔就瞬間縮緊,他猛然起身,熾熱的眼神像是要把帕子吞了。
馮氏停頓一下。
下一刻,整個人的臉色瞬間煞白。
她心里的猜想,一下子被證實了!
“這是糯寶娘親的遺物,國師認得出這手帕?”她聲音顫巍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