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齡

第六十三章 這是荒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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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反了!”

太后站起來指著面前的朝臣們,憤怒的喊道。零↑九△小↓說△網

“你們竟然還敢來議!”

“你們難道都忘了自己的本分了嗎?”

“任憑一個小女子妄議皇嗣,傳承大事?”

“你們是瘋了還是糊涂了?”

朝臣們面對太后的呵斥,也似乎才醒過來。

是啊,這種事真是太荒唐了。

當時他們在帝陵外一是被這女子突然的話震驚了,二是被皇帝的反應震驚,暈暈乎乎的不知所措。

“皇帝自以為有罪,謙遜寬厚,為了安撫民心,面對這女子咄咄逼人,不好駁斥。”

太后氣的面色漲紅,繼續指著朝臣們斥罵。

“你們呢?你們都是干什么的?”

朝臣們紛紛下跪。

“臣有罪。”他們說道。

“此事太荒唐。”一個朝臣也抬頭說道,“必當駁回。”

“這是亂朝綱。”另一朝臣也說道,“不可忍。”

“功高震主挾功亂政,這是奸邪之為。”

朝堂上官員們紛紛斥責。

太后神情稍緩,帶著幾分滿意,但視線掃過也發現有幾個官員保持沉默神情若有所思。

多數為年輕官員,站在隊伍最后列。

感覺到太后的視線,其中一個年輕官員不由縮了縮頭。

“這時候我們真不說些什么嗎?”他嘴唇微動對身邊的官員擠出一句話。

“云釗在皇帝身邊呢。”旁邊的官員神情端正目不斜視,也只嘴唇微動,“皇帝的意思肯定就是云釗的意思。”

皇帝心里肯定不同意,這一點他們心知肚明,但同時皇帝并沒有直接反對,很明顯就是要將這件事議論起來。

既然是議論,自然不能全部都反對,那還有什么可商議的。

不過真要站出來同意,他們也做不到,那就保持沉默吧。

畢竟在朝堂上,沉默有時候也就是一種態度。

這些剛入官場的年輕人最容易心懷鬼胎,太后冷冷的看他們,視線掃過落在又一人身上,不由眉頭皺起。

這個人可不是年輕人,雖然他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朝堂上了。

“寧大人。”太后說道,“你是怎么想的?”

眾人的視線落在寧炎身上,這時候也才發現寧炎始終沒有說話。

難道他有別的意思?

太后的神情沉沉。

“哀家記得,當初寧大人對于正統,還與先帝進言過。”她說道,“難道現在先帝不在了,寧大人又改變了想法嗎?”

當初關于立齊王為皇儲,與那些反對的堅持要立皇太孫的朝臣不同,他倒是支持立齊王。

理由是立長不立幼。

太子亡故,皇太孫年幼,無法擔當國之大事,那就只有齊王最合適。

也是憑著這一點,寧炎深的先帝和齊王的看重,官職更進一步,最終成為內閣重臣。

但現在他是要出爾反爾了嗎?

那當初的所為立長不立幼,只是用來媚上加官進爵的手段嗎?

這樣的一個臣子,算什么清臣高潔!

寧炎神情肅重。

“臣依舊不贊同匡扶正統這句話。”他說道,“君小姐的行徑的確是忤逆且荒唐。”

聽他這樣說太后的面色稍緩。

其他的朝官們也紛紛點頭。

“所以臣希望陛下站出來予以斥責此事。”寧炎接著說道,“君小姐是有大功,但獎罰分明,她有功當獎,但妄圖挾功干政,陛下當嚴厲斥責,駁謬論,明正統。”

太后微微皺眉。

“皇帝是看重她的大功,想要予以撫慰。”她說道,“陛下的性格寬仁慈厚,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所謂撫慰,當明智。”寧炎說道,“陛下是天子,是君父,為君為父者,該夸則夸,該斥責則斥責,一味縱容,是捧殺,這并不是真正的撫慰贊賞。”

的確是這個道理。

皇帝應該站出來,訓斥懲戒君小姐,也對民眾表明他是正統這一點理直氣壯堂堂正正毋庸置疑。

“君小姐這次是做錯了,必須斥責。”

“沒錯,當堂堂正正的呵斥。”

“陛下無須回避。”

在場的官員們紛紛點頭說道。

太后放在膝頭的手緊緊攥起,道理是這個道理,然而皇帝這個廢物……

她看著寧炎,一時間不知道該惱恨他還是贊揚他。

不過朝臣們基本上都一致認為那君小姐提出的什么匡扶正統,立懷王為太子是不對的,這一點太后還是很欣慰的。

這個君小姐也不知道是好運還是霉運,每次得了大功讓人不安的時候,她就會做出一些自毀聲望的行徑。

這可是她自己作死,怪不得朝廷無情。

太后端正身形。

那就讓民眾都知道這君小姐說了什么話做了什么事,讓大家看看這女人是多么的囂張忤逆,竟然敢干涉朝政大事。

也好讓那個廢物皇帝趁著民意處置了這君小姐,然后快點滾回來。

她還有賬好好的跟他算一算呢。

君小姐的話是在帝陵外說的,再加上太后的默許,很快就傳開了,京城一片嘩然。

對于民眾們來說,立儲是朝廷的大事,君小姐這樣提出來的確是太可怕了。

“以前這樣的事不少呢,那些外戚什么的扶持自己看中的皇子,逼迫皇帝立為太子,鬧出了多少父子兄弟隔閡。”

“立長不立幼,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

“連內閣大學士們提到立儲也必然慎重,君小姐這一女子怎么能這么做?”

“怎么能?還不是因為她功勞大。”

“功勞大就可以左右朝政了?那她成什么人了。”

“能什么人啊,那些奸佞權臣不都是這樣的嘛。”

“真沒想到,君小姐也是這樣貪圖權勢的人。”

各種各樣的議論在街頭巷尾散開,九齡堂也比先前更冷清了,那些權貴富豪也沒人來這里拿藥了。

他們來九齡堂拿藥是為了保命,但君小姐此時的行徑無疑是忤逆要殺頭的大罪,他們可不想被牽連丟了命。

“君小姐,你,你怎么要這樣做呢?”陳七團團轉了幾圈說道。

明明好事,結果…..

“君小姐,我知道你對懷王很好。”柳掌柜在一旁沉默一刻,也開口說道,“但這件事不該這么說出來。”

君小姐笑了笑。

“不,這件事就該這么說出來。”她說道,“罵我無所謂,罵的越多,越好。”

越好?

這有什么好的?

柳掌柜和陳七看著她。

這君小姐的行事從一開始就那么的總是古怪。

“罵我,就會說為什么罵我。”君小姐說道,看著門外,透過打開的門板看著街上聚集的不時沖這里指指點點的人群,“說的多了,大家就更多的說起記起那個人,也終會有人開始想一想我的話是不是有道理。”

“是啊,提什么懷王為太子,皇帝陛下又不是沒兒子。”

一個民眾撇撇嘴。

“簡直可笑。”

四周響起笑聲,但有一個民眾沒有笑,而是捏了捏下巴。

“不過,要是這么說,那當初也不該立齊王為皇帝啊。”他說道,“太子殿下也不是沒兒子啊。”

此言一出,四周民眾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