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漢大司馬

第761章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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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騎陸續從結冰的芒干水面奔馳而過,釘有馬蹄鐵的馬蹄踩著冰面,發出震耳欲聾,且充滿死亡氣息的蹄聲,遠比尋常馬蹄聲更加迫人心弦。

隨著鐵騎踏過結冰的河面,整支騎隊將馬速驅動至最高。恐怖的馬蹄聲,冰冷的鐵騎,猶如嗜血的黑龍,向殘陽下的鮮卑王庭直撲過去,其之威勢山崩海嘯,似要摧毀虜庭。

這般恐怖的情形,立刻引起了虜庭內部的劇烈騷亂。

虜庭不能說沒有防備,只能說根本沒料到漢軍會出現于此。

漢騎沿途經過的氈帳里,因天氣漸漸變暗,不少鮮卑人或闔家歡樂,與家人用膳;或夫婦興起,在氈帳內做著不可描述之事。面對漢騎的沖擊,許多鮮卑騎手根本沒有防備。

王庭外圍的鮮卑部民最先遭受漢騎的沖擊,突前的漢騎或操弓近射,或用長矛戳刺。而氈帳里的鮮卑胡人驚惶奔走,老弱婦孺們尋找馬兒,似乎將逃離即將到來的亂戰。

因得知可以向任何人下手,沖入王庭的漢騎根本無需命令,開始了黃昏下的屠殺。不論孩童,不看性別,凡阻擋他們前進的胡人,不是倒在箭矢下,便是被鋒利的槊、刀砍殺。

“嘩!”

漢騎用手中的長矛將所經之處的氈帳一一弄倒,將躲在氈帳里的胡人蓋住,而后騎卒趁著帳中掙扎時,故意縱馬踐踏而過,數騎,數十騎,鐵騎所踩之處,氈帳上溢出鮮血痕跡,氈賬下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如遇見被木欄圈住的牛羊,漢騎自知未來會是屬于自己的戰利品,默契地避讓開,沿途向內沖殺,專門尋找斬殺成年男丁,或是試圖反抗的婦女孩童。

沖破了外圍,殺至中間時,動作快的鮮卑胡人已經上馬,準備與突然殺來的漢騎交手。

軻比能為隨時出征,將每十帳編在一起,設立相應的長吏。在緊急時候,十戶長可以征召騎卒作戰。今面臨漢騎的沖擊,少數臨危不懼的十戶長召集帳下將士作戰。

沐浴漢恩多年的成濟,不畏死亡沖鋒在前,他用肩膀夾緊長矛,策馬沖向正在呼喝指揮的鮮卑十戶長。

卻聽‘噗’的一聲,矛尖刺破溫暖的毛氅,而后刺穿肌肉、內臟,從十戶長的后背處透出,巨大的慣性讓人凌空離地飛起,而后重重摔倒地上。

成濟雖及時松開長矛,但也讓他手臂被震得發麻。為了便于廝殺,成濟干脆不管長矛,翻手拔出環首刀左右砍殺,將被他聚集的鮮卑人殺散。

“殺!”

成濟揮舞環首刀發出兇狠的喊殺聲,嚇著周圍鮮卑老弱哭喊而逃。

其中有心反抗的鮮卑騎手,因見到隨后加入戰場的漢騎,頓時被鐵騎的兵威嚇住。為了保護妻兒,縱有心為單于作戰,但也只能護著妻兒逃亡。

游牧民族出征,有時不單單是騎兵,同行者還有家眷。因保衛家眷,這些騎卒常會爆發出驚人的戰斗力。今面臨漢騎突擊,為了保護老小,豈敢親離家眷,轉而去與漢騎死戰。

轉瞬間,胡庭被漢騎鑿破,鮮卑男女老弱奔散而逃,馬匹驚慌而沖撞,反抗的胡人被殺盡,四千鐵騎如沖毀堤壩的洪水,一股腦涌進胡庭。

牙帳內,軻比能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心間被許久未出現的焦慮所籠罩。

郁筑鞬從外慌張闖入,手里拎著刀,慌張說道:“單于,此部漢軍由霍峻統率,其兵四面突襲而來。今王庭缺乏防備,各部混亂不堪,難以聚集兵馬應戰。”

“霍峻?”

軻比能瞬間愣住,不可思議說道:“漢軍大部分出雁門,霍峻怎么會突然出現在此?莫非神人乎?”

郁筑鞬顧不上那么多,說道:“單于,霍峻為漢人相國,身份格外尊貴。率兵突襲至此,說明其后必有大軍。我軍王庭突遭襲擊,而大部尚未集結,今難以固守,單于不如出走為上。”

“去哪?”

軻比能下意識問了下。

“去大青山北,召集朔上各部,與漢軍一較高下。如若不成,單于尚能奔走漠北。”郁筑鞬說道。

軻比能掀開帳簾,聽著此起彼伏的喊殺聲,心中焦慮不已。但舍王帳而逃,卻又是軻比能無法接受。

“來人,阻擊漢軍,樹起單于旗!”

“單于!”

郁筑鞬見軻比能有堅守作戰的想法,不由驚喊出來。

“聽令!”

軻比能神情嚴肅,呵斥左右。

“諾!”

漢騎諸將謹記霍峻吩咐,需率先解決王庭中的鮮卑貴族才是首要大事。然有些人因不熟悉王庭,一直率部在王庭內沖殺,直到軻比能豎起單于旗,這才讓眾人看見。

“軻比能在那里!”

牽招抬頭可見單于旗,催動戰馬向前,呼喊著左右數百騎沖殺。

“殺!”

數十名鐵騎為牽招所部先鋒,沿著各部間松散的曠野向前,呼嘯奔馳而過,將沿途數名鮮卑騎士斬殺,并驅散數十名鮮卑老弱,以制造恐慌。

如有鮮卑騎卒反抗,因漢騎披著鐵甲之故,反而陷入艱難的搏斗中。而后牽招率大股騎卒席卷而來,將反抗的鮮卑騎卒殺死。

在王庭的北面高坡,一支騎射手沖殺在前,這些人乃丁奉統率的羆虺騎,他們用貼面近射的方式,射死數以百計胡人,更讓成千上萬的鮮卑老弱驚恐。

當然不是沒胡騎能與他們比箭術,僅是鮮卑人長箭術而甲胄匱乏,且在突襲的情況下,著甲之人更少。

羆虺騎敢用身上鐵甲抗傷,逼近鮮卑騎跟前,但鮮卑騎卻無法承受羆虺騎貼面近射打擊。

今在軻比能單于旗的吸引下,丁奉作為沙場老兵,率騎卒不斷向王庭壓去,形成對牙帳的威脅之勢。一邊利用箭矢打擊驍勇的胡騎,一邊制造混亂,焚燒氈帳、草料。

單于旗的出現讓漢軍明確了戰斗目標,不斷向中央牙帳沖鋒,蓋是出乎軻比能的預料。

聽著愈發臨近漢騎的喊殺聲,軻比能神情惱怒,責問道:“漢騎沖殺將至,我部勇士安在?”

左右貴人不知道該怎么說,其漢人小妾因擔驚受怕,反而是不斷在那哭泣。

郁筑鞬拉著軻比能的臂膀,說道:“單于,王庭遭受漢人突襲,因有家眷需要照料,今各部兵馬無心戀戰。”

“是啊!”

侍從發現漢騎的前后變化,說道:“今各部兵馬無心作戰,而單于豎起大旗,反而將漢騎吸引至此。”

軻比能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顯得格外陰沉。他的單于旗幟沒吸引到自家勇士,反而引來漢騎的追殺,實在說太諷刺了。

“單于,霍峻敢率孤軍至此,其必有大軍在后。我軍不宜與在此糾纏,而因尋機而動,召集大部兵馬。”郁筑鞬再次勸說道。

望著肉眼可見的漢旗,軻比能深嘆口氣,說道:“率部趁夜色撤離。”

“諾!”

軻比能拉過侍從的戰馬,利落的翻身而上。

見狀,漢妾哭喊著撲到戰馬上,說道:“妾舍不得單于啊!”

軻比能本就因兵敗而煩躁,今見愛妾如此哭泣,心中愈加煩悶,抽出鑲玉的彎刀,說道:“免你失貞,受漢人折辱,只得這般了!”

“不要啊!”

“單”

“啊!”

話未說完,嬌滴滴的漢妾被軻比能直接一刀封喉,捂著喉嚨溢出的鮮血,不甘心的倒地身亡。

“走!”

今為了逃命,軻比能可顧不上那么多,率領緊隨自己左右的貴族、親信朝著大青山逃去。

就在軻比能舍棄王庭而逃時,霍峻已隨騎卒沖入王庭中。

“持旗向前,與各部殺至軻比能牙帳下。”

霍峻大聲呼喊著,策馬一路向前。示意子承父業的霍去疾持旗向前,不要沉溺與小股鮮卑人的作戰。

因劇烈且又長期奔跑,霍峻胯下戰馬的汗水隨著鬃毛飛濺,口鼻中不停喘吸熱氣。

奔行數百步,霍峻看見丁奉的旗幟。

丁奉率騎卒與上百鮮卑騎卒糾纏,而鮮卑騎卒因不知單于已走,反而盡心盡力為軻比能作戰。此部鮮卑頗是精銳,其中有鐵甲與皮甲騎手,憑借高超的騎術與羆虺騎交手。

但羆虺騎的騎射超乎他們的預料,他們直接放棄弓箭的遠射,沖鋒到他們面前,使用手中勁弓,朝著鮮卑騎卒面部攢射。

一波箭矢下來,十余名鮮卑騎卒當場中箭身亡,余者與羆虺騎簡單交手幾下,便潰散走開。

“相國!”

得見霍峻的旗幟,丁奉率部趕忙前來回來。

“走!”

霍峻指著不遠處的單于旗,示意騎卒先以破軻比能王庭為首要之事。

兩軍合一之后,騎卒數目眾多,又因軻比能逃走,輕易抵達空蕩蕩的牙帳。

“相國,軻比能逃了!”

望著空蕩無人的牙帳,丁奉心情煩悶,一腳踹倒樹立的單于旗。

“軻比能老狗,今居然這么能跑!”

見軻比能已逃,步度根也有些惱怒,用鮮卑語罵道。

霍峻情緒穩定,從馬背上翻身而來,大步走入軻比能的牙帳。卻上軻比能雖走,但另有一份禮物等著霍峻。

“朔上鮮卑分布圖!”

丁奉仔細瞧了輿圖上的內容,驚訝說道。

“承淵,將輿圖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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