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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言霍峻為治理關中而忙碌,安排關中三輔人選,再尋覓新城選址。
當下南漢北伐,戰事進入了對峙期!
諸葛亮針對魏胡聯軍,為了確保不出意外,與其隔淇水對峙,意圖消耗曹魏本就不多的糧草,以激化魏胡聯軍的矛盾。
三月轉至六月間,聯軍日日出營搦戰,然因諸葛亮的堅守不出,兩軍始終無法大戰,而是處于對峙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因近十萬人馬的錢糧消耗巨大,果如諸葛亮判斷那般,曹魏的糧草出現緊缺,如何分配糧草成為了魏軍中的難事。
魏軍,曹叡行帳。
郁筑鞬跨步入帳,見到胡椅上的曹叡,微微行了下禮,挺直腰板,神情略有驕縱,說道:“拜見天子,我奉單于之命,特來問詢糧草。為何近月以來,糧草逐漸減少,這讓我軍如何與漢卒作戰?”
見鮮卑來人語氣驕縱,絲毫不將曹叡放在眼里,帳中魏官不由心懷怒氣。
不僅是魏官憤怒,曹叡身為年輕君主,亦是為此而惱怒。但考慮到有求于對方,又不得不忍受怒氣。
曹叡盡量平復心情,說道:“之所以減少糧草配給,實因我軍僅憑河北供給,其糧草不足以用。今糧草漸漸匱乏,望單于能體諒一二,盡快取勝當為上計。”
郁筑鞬作為軻比能女婿,絲毫不將曹叡放在眼里,微抬起下巴,冷笑幾下,說道:“糧草匱乏非我鮮卑之事,今糧草若是不足,令我軍兵馬挨餓,將士生怨欲歸漠南,勿怪我未提前告訴天子。”
對鮮卑游牧來說,曹魏生死與他們無關。若非軻比能不愿中國一統,非強行率兵介入戰事,他們這些人恐還在漠南草原放牧,或是東征遼東諸胡,劫掠物資。
今軻比能愿意為大局忍受一二,但他手下將領可接受不了挨餓。今郁筑鞬的直言不諱,更是向曹叡表明鮮卑將士的民意。
曹叡深呼吸幾下,忍著惱怒,問道:“貴軍在糧草充沛情形之下,劫掠鄴城周邊,不知作何解釋?”
郁筑鞬冷眼盯著曹叡,譏諷說道:“我軍五萬鐵騎每日所耗巨大,且今天氣愈熱,我軍將士多無戰心,今劫掠鄴城周邊為無奈之舉,非有意之所為。若天子不愿,可請我軍回歸漠南。”
鮮卑的軍紀怎么可能比魏軍好,他們作為游牧民族,劫掠殺戮算是他們理所當然之事。
今南下以來,即便有軻比能的告誡,但胡騎依舊忍不住,趁著戰亂之際,向富庶的魏郡劫掠。
得知鮮卑劫掠魏軍后,曹叡向軻比能強調多次,不可輕易劫掠。軻比能為了照顧鮮卑兵馬,輕拿輕放,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有了軻比能的放縱,鮮卑胡騎劫掠之事逐漸增多,已是惹怒了河北本地士族,不愿再出錢糧支持曹叡。
近日糧草驟然減少,除了河北府庫余糧緊缺外,還有士族們因鮮卑劫掠事件,又見曹魏無翻盤希望,逐漸打算放棄支持曹魏。故面對曹叡征糧,河北士族以缺糧為由,拒絕出糧支持曹魏。
聽著郁筑鞬威脅之語,曹叡頓時無話可說,畢竟是他有求于鮮卑。
擺了擺手,曹叡憋下心間怒氣,說道:“將軍且先歸營,容朕盤算余糧。”
“快些!”
郁筑鞬非常不耐煩,說道:“如讓我軍兵糧短缺,屆時后果自負。”
見郁筑鞬態度愈發惡劣,年邁的許褚瞪大眼睛,握緊手中刀柄,表達心中憤慨。
郁筑鞬從漠南部落中廝殺而出,怎會畏懼許褚,反而故意說道:“今當盡快向漢求戰,如日后缺了兵糧,勿怪我鮮卑兵馬,為進求生計,不得不北歸。”
虎侯許褚所釋放的威勢,不僅沒嚇到郁筑鞬,反而漲了郁筑鞬的威風,這讓許褚愈發無奈,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說著話,郁筑鞬環顧了下帳中文武,趾高氣揚而出。
待郁筑鞬離去,曹叡的怒氣未忍住,重捶了案幾,罵道:“區區胡種鮮卑,狗仗人勢,安敢如此驕橫!”
衛臻暗嘆了口氣,問道:“稟陛下,當今我軍兵糧草缺乏,胡人多有怨言,當如何是好?”
曹叡眉頭緊蹙,問道:“軍中兵糧可支多久?”
孫資出列拱手,答道::“稟陛下,軍中兵糧尚可夠二十日食用。二十日之后,我軍恐會斷糧!”
“二十日后未有新糧運至?”曹叡問道。
“沒有!”
孫資神情低沉,說道:“連年戰火,百姓離散,河北缺糧。今下之計,當盡快與漢軍野戰。如待兵糧匱絕,則形勢不歸我軍所有,我軍必因糧絕而敗。”
“糧從何來啊?”
曹叡臉色難看,不禁哀嘆了一聲。
因兵馬數量少于漢軍,故曹叡一心想著籌集兵馬,但卻忘記兵糧補給這一問題。當下諸葛亮據守不出,真要了他老命。
考慮了半響,曹叡說道:“兩軍對峙以來,漢軍之所以不攻,實因鮮卑胡騎眾多。為圖大事計,當先再撥兵糧與鮮卑,以安軻比能。”
為了安撫鮮卑情緒,讓他助力自己作戰,曹叡唯有如實供給糧草。如果鮮卑因缺糧而氣憤,不管當下戰局,數萬鐵騎直接回漠南,那么曹魏一點希望都沒有。
“那我軍呢?”孫資問道。
曹叡搖了搖頭,說道:“多向諸葛亮下戰書,約期決戰。或是尋覓敵軍糧寨,看能否突襲燒糧,”
“諾!”
眾人士氣略有低沉,隨便應了聲。
得知曹叡決定多分糧草與鮮卑,引起了軍中將士的不滿,軍心漸漸浮動,人群間漸有議論。
魏軍軍心動蕩,隨即被漢軍斥候探查,轉而報于諸葛亮。
淇園,漢軍營寨。
大帳內,諸葛亮撫扇而笑,說道:“曹叡重胡騎而輕魏卒,當自取滅亡爾!”
“丞相,今魏人軍心浮動,今可出戰否?”文聘問道。
“嗯”
在諸葛亮思考是否用兵時,蔣濟快步入帳,說道:“丞相,有魏卒暗至營中,言乃魏將劉欽親信,為劉欽獻降書而來。”
諸葛亮伸手拆開書信,卻見劉欽在信件中,先是攀附了下關系。表示他也是中山靖王劉勝之后,且同為涿郡劉氏,與南漢皇室有微弱的血脈關系。今魏人無道,他愿降大漢,懇求南漢接納。
劉欽為了贏得諸葛亮信任,將曹魏因胡魏兩軍紛爭問題,闡述得清清楚楚,尤其表示魏軍即將缺糧。
當然了,不僅劉欽一人歸降,他還聯絡上田章,二人愿一起歸降大漢。
讀著劉欽的書信,諸葛亮不由暗笑幾下。
因兩漢在關東分封了大量諸侯國,劉姓族人實在太多,有為曹魏效力,有為南漢效力。
今更有降人攀附中山靖王血脈,且還是涿郡劉氏。如果劉欽血脈不假,不得不說中山靖王挺能生的。
見諸葛亮面露笑容,蔣濟問道:“丞相為何發笑?”
諸葛亮微微收斂了下神情,說道:“降人劉欽自言為中山靖王之后,今愿與魏將田章降我。”
“哦?”
蔣濟饒有趣味,開玩笑道:“此人歸降,可入宗譜否?”
“豈能入宗譜!”
諸葛亮搖著頭解釋,說道:“其不過攀附關系之輩,如真心懷漢室,早就率兵歸降了。”
“那可惜了!”
蔣濟故作嘆息,說道:“濟還欲請陛下賜姓為劉,收入宗譜當中。”
“哈哈!”
諸葛亮將書信交于左右,笑道:“天下劉氏眾多,如若姓劉能入宗室,天下雖大,但不足以分之。”
說著,諸葛亮故意道:“昔婁敬因獻計有功,得改劉姓。今亮可替子通向陛下求恩。”
“不必了!”
蔣濟笑了笑,說道:“我離劉植甚近,恐后世人誤以為某乃曹濟。”
“呵呵!”
笑鬧一通,眾人回到正題。
文聘略有猶豫,說道:“丞相,劉欽、田章二人欲降我,不知是真是假?”
諸葛亮沉吟少許,問道:“子通以為如何?”
蔣濟捋須而吟,說道:“魏軍糧草匱乏,曹叡放縱胡騎劫掠,已引得河北兵民怨恨。今觀劉欽書信,雖有言語諂媚,攀附關系,但卻盡言魏軍內情,且內呈魏軍營壘布防,濟以為劉欽非假降。”
“嗯!”
諸葛亮撫扇踱步,說道:“子通之言,深得亮心意,河北大小文吏多有暗降于我,書信可裝一車。今劉欽、田章二將因勢降我,不足為奇。”
天下形勢就擺在那,不是傻子都知道曹魏多半將亡,故劉欽、田章二人沒必要詐降。且劉欽都將曹魏核心機密告訴與諸葛亮,更不可能詐降。
頓了頓,諸葛亮笑道:“如劉欽、田章二人真降,則亮有破敵之策矣!”
“愿聽丞相言語!”
諸葛亮停下腳步,問道:“司馬懿是否遣人下信求戰?”
“然也!”
“既然如此,那便回信出戰!”
諸葛亮吩咐左右,笑道:“來人,回書與曹叡言,亮將渡淇水迎戰,請他后撤數里,容亮率兵下陣。”
“對了,請魏卒入帳,亮欲審問細情。”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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