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在鳥鳴“啾啾”聲中醒來。[就到]
睜開眼,溫柔靜緩的晨光帶來滿目清晰幽靜,鼻端也傳來了晨間獨有的清新氣息。
不知名的小鳥在窗外歡快婉轉,似乎還在綠葉間,頑皮的跳躍。
唇角微彎起,閉了閉眼,明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眉心舒展,思緒漸漸回轉明晰。
思緒一清晰,身子便是一頓,輕輕轉首向外。外側已無人蹤,只從那不復昨夜平整的被褥枕頭能看出,昨夜確實不是她一人獨睡其上。
明思微微蹙眉搜索,卻未有半分印象。
須臾,無聲笑了笑。
這樣也挺好,閉眼睜眼都瞧不見,也省得她尷尬。
“小姐,你醒啦。”帽兒輕步繞過屏風。一見明思睜眼,就笑嘻嘻地轉身去拿外袍。
聽見珠簾響動,就知該是帽兒。明思坐了起來,轉了轉脖子,“什么時辰了?我可睡遲了?”
“哪里就遲了,還差一刻才辰時呢。”帽兒拿著外袍一面替明思穿著,一面問,“小姐昨夜可歇息得好?”
明思點了點頭,忽地想起,低聲問,“他幾時起的?”
帽兒一怔,也壓低了嗓子,“卯時初就起了,拿著劍就出去了。看著,像是去練武場。”
明思微微頷首,到凈房漱洗一番回來。將頭發用絲帶隨意綁起,換過一身輕便的褲裝,就開始在床前壓腿。
天氣漸漸開始暖和了,正是養陽氣驅寒的好時候。
萬事不論,身體卻是第一緊要的。
帽兒笑吟吟的在一旁錦杌偏首托腮看著,很是興致盎然。雖將明思的這些動作看了無數遍·可每回她心里都是驚嘆。
小姐怎就能將身體做出這么多看著奇怪而不可思議,偏偏又好看極了的動作來?
頭一次見明思做時,她很是好奇地問這些有什么用。明思說,能鍛煉身體,讓身體更靈巧靈活。[就到]她也生了興趣。在明思的幫助下,只模仿了兩個動作,就齜牙咧嘴,“嗷嗷”大叫·把明思笑得樂不可支。
可看明思做起來,卻是輕巧之極,好似矯健的小鹿,又似輕盈的蝴蝶,又好看又有趣。
帽兒看得入神,明思練得入神,誰都沒有注意到何時挑簾而入的榮烈。
看著帽兒癡癡迷迷又笑容滿面的樣子·榮烈微愣后,便輕步走了過來。帽兒這才發現·一呆,方想張口·榮烈一眼淡淡瞥過來,帽兒便噎住。
榮烈走到屏風口,也不禁怔了怔。
明思此際正在做一個下腰的動作,頭朝內側落到地面,同雙手正好在同一條水平線上。整個身體似一張拉開繃緊的彎弓,卻沒有那種緊繃感,顯得甚至輕巧自如。
滿頭的青絲隨意的用絲帶扎了個圓髻在腦后,因扎得隨意·有幾縷順著耳際落下,垂在黑玉石的地面。兩種截然不同的黑色,一剛一柔,融合在了一起。
榮烈唇角翹了翹。
原來,這就是她練的“武功”。
還是穿的長褲……
察覺到氣息不對·明思腰部一個借力,便直起了身形。一起身,驀地看見榮烈出現眼前,不免愣了愣。
榮烈一笑,將手中寶劍很自然的遞給帽兒,看著明思道·“難怪那日你能用那巧招贏小豹子,你練這個練了多久?”
語氣身是隨和·絲毫無客套感。
明思道,“好幾年了。”
榮烈頷了頷首,“你忙。”
轉身便朝凈房去了。
帽兒將寶劍放回榮烈的書房回來,見明思站在床前,有些扭捏地上前小聲道,“我原本是是想叫小姐來著,可我見王爺瞪我就······”
“無妨。”明思抿唇一笑,抬手在她頭頂撫了一把,“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
既然在一個空間內,除非她不做,否則總有撞上的時候。[就到]
又不是何種隱秘之事,她原本就沒想過要遮掩。
說完,又繼續開始未做完的余下動作。
很快,榮烈便沐浴完,換了一身黑緞鑲銀邊的錦袍出來。
瞟了一眼還在屏風外守著的帽兒,未做停留,便走了出去。
一切如常平靜。
榮烈約莫是有事,用過了早膳后,便出去了。
見榮烈終于離開了院子,帽兒如蒙大赦般輕松,“小姐,咱們出去走走吧。”
明思暗忖片刻,也就點頭了,“把如玉蓮花都叫上吧。”
四人一道在府中閑逛。
四月中旬的早間,稍稍有些冷意,但正適合散步走動。
將幾處小花園同東面的大園子都粗略逛了一遍后,帽兒還意猶未盡。
明思記得管事送來的圖紙上,馬房同跑馬場是在府邸的東北面,便領著三個丫鬟朝馬房行去。
上官府原本是沒有跑馬場的。
府邸賜給榮烈后,才將東北面的一個園子幾座院子子平了,建了這跑馬場。明思暗暗估計了下比例,應該同一個標準足球場差不多大小。
雖不容馬兒放開了跑,但每日給馬兒活動活動,松松筋骨,已是足矣。
到了低頭,果然同她預計的大小差不多。
“好多馬!”
看著那一長排分隔開的馬廄,三個丫鬟還是頭一回一次性的看到這么多馬。
騮、栗、青、棕、黑、白……幾乎各色都齊了。而且從外間能看到的位置,幾乎是每一間里都有一匹單獨間隔開的馬。
聽得明思朝馬廄來了,馬房管事在明思幾人站定片刻后,就跑了過來,“小的見過王妃。”
“無事,我就隨意看看。”明思微笑道,“找個人來替我領路就成。”
馬房管事是個大胡子的中年胡人·看得出來也有幾分豪爽脾性。見明思出現在馬廄,他先是驚奇,眼下看明思這般淡定從容的模樣,卻是生了好奇。
漢人女子都膽小得緊。馬車雖是日日坐,但還沒幾個敢近馬身的。
“王妃若不嫌棄,小的就帶王妃轉轉。不過這馬房味道卻是不大好,雖是每日都打掃,可這牲畜就這個味兒·沒法子弄得香噴噴的。”大胡子管事道。
明思一笑,“嗯,我明白。無事的。”
順著馬廄的邊一路走著,大胡子管事一路介紹。什么品種,幾歲牙口,腳程多少,擅短途還是長途……如數家珍。
其間路過一個馬廄時·帽兒指著下方相鄰的一個馬廄,語聲驚喜·“這馬是不是要生小馬了?”
明思循聲一望,只見那是一匹通體雪白的母馬。肚腹處明顯鼓脹起·顯然月份應是不小了。
“快了!”大胡子管事笑呵呵道,“已經十個月了,就這一個月的事兒。”
如玉詫異,“十個月?比人還久?”
明思抿唇一笑,“馬兒得十一個月。”
大胡子管事微微訝異,笑道,“王妃也懂馬。”
明思笑意盈盈,“哪里能說懂·也就知曉些皮毛。我還說著等得了空當,同沙魯請教請教。”
“沙魯可是一把好手,咱府里就就數他最熟馬性。”大胡子管事道,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似地,笑了起來·“上月還在這馬房里睡了大半個月。”
“黑大個這么喜歡馬啊,跟馬一起睡?”帽兒愕然。
大胡子管事忍不住笑,“哪里是他愿意的,不曉得何事惹了王爺,被王爺罰過來的。”
這個管事倒是健談。
明思聽得也有些失笑。
三個丫鬟卻已經捂嘴笑了起來。帽兒最擅同人熱絡近乎,見這大胡子管事雖長得有些嚇人·但一路下來,也覺著有趣。
此際膽子也大了·問,“王爺還罰人睡馬廄啊?”
大胡子管事也是榮烈府中多年的老人,聽帽兒這好奇的一問,笑道,“睡馬廄還是輕的,若是再罰他去管繡娘,只怕他愿意天天睡這馬廄。臭是臭了點,可也比天天守在針線房好。”
派沙魯去管繡娘?
想著沙魯的鐵塔般的粗獷面容,再聯系一群唧唧喳喳繡娘···…三個丫鬟笑得不行,明思也不由生出些同情來了。
這樣看來,這人的惡趣味還真不是只針對她一個人,聽這管事習以為常的口氣,只怕此等惡習是由來已久。
明思走到相鄰那間馬廄,母馬見得陌生人接近,隨即作出一副戒備的姿態。
明思也知懷孕的母馬比平時更膽小,可這母馬通體雪白,一根雜色都無,長長的鬃毛些許蓬松的垂到頸脖下方,很是漂亮,即便是體態臃腫,也不掩其神駿之態。
她有些舍不得走。
“這是什么馬?”明思完全認不出。但這馬的形貌一看就不像凡
大胡子管事笑道,“這是獅子驄,前年皇上賜下的。”
竟然是獅子驄,還是純白的!
明思雙眼瞬間放了光,方朝前行了一步,身后就傳來了小跑的腳步聲。
轉回頭一看,卻是內院管二門的一個管事嬤嬤,遞上兩張帖子,“王妃,九長公主同英姿郡主來訪。”
明思露出些喜色,卻有些好笑,這兩人來就來,竟然還規矩十足的遞帖子。
帽兒笑道,“小姐你慢些走,我先跟嬤嬤去招呼著。”
待帽兒先行后,明思朝大胡子管事道了聲謝,便同蓮花如玉一道回了。
方踏進門檻,明珠便快步迎了出來,“我同你說,若是那溫娜兒給你下帖子,你就說身子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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