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符這個抓捕塞外土著的意見,讓聞人襲雙眼一亮,他想要大規模開運河,可是人力是個大問題,畢竟各地民屯,流民已經成為了各個地方官吏眼里的寶,被他們用來加入民屯的行列之中,天子不喜重徭役,生怕會耽誤農桑,故而連馳道的修筑都變得極為緩慢。
如果能夠大批的捕捉奴隸,哦,不對,是大批的開化土著,教化他們,對大漢也是極為有利的事情啊!
聞人襲笑著說道:“王君大才,此事我自與董君商議,定然不會辜負了王君的苦心!”,王符頓了頓,說道:“聞人君亦是了得,此事,除了聞人君,也沒什么人可以辦的了!”,兩個人就在廟堂之中,視眾人若無物,互相吹捧起來,群臣這才知道,原來王符這廝也會夸人啊!
他們又吹捧了片刻,群臣從未看過王符陳贊他人的模樣,也就沒有打斷,好奇又認真的聽著,就連小胖子也是專心致志的聽著他們互吹,唯獨董卓,有些坐立不安,面色惶恐,天子還沒有說讓自己做校尉呢,你們這連自己當校尉之后該怎么辦都想好了??
他又聽了片刻,此時王符已經與聞人襲說到了他們二人做三公,董卓當征西將軍,徹底清掃東北半島,開化土著,再建附屬國家的一連串想法,董卓已經不敢聽下去了,再說就要出事了啊,果然,天子聽到他們講述著未來的想法,心里思索著他們的謀劃,卻也有些惱怒。
他們的想法固然不錯,他們將那日在聞人襲府中的想法搬了出來,總共七條運河,要完整的將大漢水運連接起來,并且要在東北,西南,東南等地進行他們所謂的教化政策,來建設四方的水利以及各種工程,甚至,聞人襲還提出要向這些土著銷售大漢的產品,換取他們的金銀
大臣們已經跟不上這兩個家伙的思維了,對他們的話語都是一知半解,包括小胖子,也是如此,可是,你說想法就算了,還要一步一步制定自己的官位,就有些過分了。
“等何公逝世,便可以取消六篇之中的復仇志,公羊派不可大行與天下,若是土著也學得其中精髓,絕非幸事!就是我大漢百姓,若是好斗好殺,官吏想要治理也是難事!”
“王君所言極是,何公逝世之后,再打壓公羊,朝中也就沒有什么抵擋了”
聞人襲極為贊賞的說著,全然不顧何休那已經發黑的臉色,小胖子都有些擔心,這兩賊子不會把何公氣出病來了罷,何公瞇著眼睛,深深呼吸著,繼續聽他們交談,群臣臉色極為精彩,好家伙,不用自己再想辦法去針對王符了,這廝今日是不能活著離開雒陽了!
“是啊,如今天子肥胖,忠言逆耳,卻也不聽,等天子駕”王符還沒有說完,一旁的董卓猛地撲上來,拉住了他,王符有些詫異的望著他,董卓面色驚恐,連忙看著陛下,說道:“陛下,匈奴單于于夫羅尚且還在驛站之中,是否要將他請過來?”
天子似笑非笑的看著王符,并沒有搭理董卓,笑瞇瞇的問道:“王君,你繼續說,等朕怎么樣啊?”
王符猛地反應過來,說的有些激動,險些出事,王符臉色如常,說道:“等天子駕車巡視天下,路途顛簸,陛下是定然能瘦下來的,還能看到一番盛世景象!”
小胖子這才看了看他,對著曹嵩說道:“派遣使者讓于夫羅進宮拜見!”
曹嵩點點頭,立刻派人前往,對于這位匈奴單于,天子給足了面子,并沒有派遣下人去傳令,而是派出了大鴻臚屬從長史去專門迎接,這也算是重禮以對,單于看到了數百人組成的儀仗之后,心里也是有些惶恐,曹嵩派出了心腹,任長史的官吏韓馥。
韓馥是潁川人,先前被袁逢所舉薦,做了官,先后擔任鄴令,御史中丞,大鴻臚長史,為人恪盡職守,也算是良臣,他也是做足了準備,浩浩蕩蕩的前往驛站,將于夫羅接出,便朝著皇宮走去,一路上儀仗也是朝周圍的百姓解釋,這是剛剛擊敗鮮卑,為張公報仇的匈奴單于于夫羅。
對張奐格外崇拜的百姓們,對于于夫羅也是紛紛在兩旁參拜,這讓于夫羅有些激動,手足無措,不知該不該回禮,終于趕到了皇宮,這些守衛皇宮的宿衛渾身的軍備是最為夸張的,因為他們人數少,又是要鎮守皇宮,大漢最為精銳的武器裝備都在他們身上。
于夫羅深深的看了看這些士卒身上那閃著寒光的鱗甲,沒有說話。
董卓教授了他很多上朝的禮儀,他低著頭,想著董卓的教導,雙手低放,小步跑著進了宮,進了宮,便看到了兩旁那好奇的百官,以及坐在上位,那個威風凜凜,氣勢不凡的胖子,于夫羅頓時大拜道:“拜見檀里嚳忒!”
小胖子笑著起身,說道:“單于不必多禮,請起!”
于夫羅這才緩緩起身,天子看了看大鴻臚,曹嵩立刻給他尋找了座位,于夫羅也進了百官的行列之中,天子笑著說道:“單于此番,出征鮮卑,勞苦功高,朕以及百官,都是對單于陳贊不已啊!”
于夫羅有些緊張激動,搖著頭,說道:“全賴董卓將軍善戰,我等也只是聽隨董卓將軍的軍令行事。”
天子又與他聊了幾句,方才說道:“朕從未將你們視為外人,有臣上奏,想讓你們去鮮卑故地建立王帳,可是朕并不同意,鮮卑乃是外地,可是你們都是朕的子民,鮮卑之地,荒涼酷冷,朕不忍令你們前往,而并州,也不適放牧,朕深思之后,作出了決定。”
于夫羅認真的聽著,天子說道:“朕想讓你族中的老弱,遷徙到冀州,并州的腹心地區,朕會派遣官吏去教導你們耕種,習文認字,日后,你們也可以進太學院,來進修任官,另外,你族里的青壯,若是有意耕作的,可以與老弱同去,若是不愿的,可以在董君賬下,鎮守幽州。”
“不知單于意下如何?”
于夫羅聽著,許多話都不能理解,他并不是非常的精通漢語,他有些迷茫的望著董卓,董卓耐心的向他解釋天子的言語,于夫羅的神色也是漸漸激動起來,匈奴人在投效了大漢之后,處境十分不好,在草原上,鮮卑,甚至是同族的匈奴人,都是將他們視為草原的恥辱。
而他們數十萬人龜縮在并州的東北角,還不能外出,這里草木也不是非常適合放牧,而且最近連年的災害,更是讓他們的處境變得極為艱難,他這次幫助董卓,本來就是想拜見天子,希望天子能夠賜予他們一處牧場,能夠讓他們部眾熬過寒冬。
沒有想到,天子竟然愿意讓他們入駐冀州核心地區,甚至還愿意教導他們耕作識字,他們也可以猶如漢人般做官任職,他頓時起身,慎重的走到了大殿中央,朝著天子重重行禮,天子看了看百官,說道:“大漢,不止是中原百姓,還有邊塞居民,入我大漢,食我漢祿,行我王事者,皆是我大漢之子民!”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