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徐,遠在鵝羅斯境內的地方,更是寒意陣陣。
雖然Z國已經進入了盛夏,炎炎之意泛濫,可是,這里的夜晚,卻依舊讓人恨不能穿著一件袍子。
當然,也不是所有穿的少的人,都會感覺到冷。
利納斯金托夫,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
他本是一個小商人,有著一雙湛藍的眼睛,和狡猾囂張的性子。
不過,此時眼睛微微瞇著,身上的狡猾更是收斂殆盡,只剩下了惶惶不安。
作為鵝羅斯戰斧方面在這里的一個小頭目,在青幫攻擊過來的時候,他就很配合的投降了。
因為他,本來就是光頭黨安插在戰斧中的人。
現在,光頭黨跟青幫正在進行合作,那利納斯金托夫原本應該水漲船高,跟著青幫享福發財才是。
可是,現在的他卻是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密布。
其實,這不能怪老利納斯的膽小,換了誰的腦袋上,被一個足以將之轟成碎渣的槍口頂著,也不會比他的表現好上多少!
“嗨,金不四少爺,是的,我想問問你來了沒有?我可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是的,我們的魁首,特意派了人前來,跟您商議一下,關于咱們在這里的合作事宜。當然,您能夠賞臉,我很高興,什么?半個小時?那可太好了,我馬上就安排人迎接……”
利納斯努力用流利的話將自己的意思說完,等他掛了電話,旁邊,一位臉上帶著黑色墨鏡,靜靜的站在那里的瘦削年輕人,咧嘴一笑,幽幽的吐出了兩個字:“很好!”
竟然是字正腔圓的Z國話,老利納斯的眉頭一擰,可是,他腦袋上的槍口,頓時就又緊了一下。他忙將腦袋垂了下去,此時的他,只求能夠活命,別的卻是什么也不敢想了。
“你們就在這里看著他,若是有什么風吹草動,就立即干掉他!”
那年輕人說完,直接走了出去。
如果不是怕那金不四突然打電話來查看情況的話,他早就讓人將這老毛子的脖子給割斷了。
外面的夜風中,凄厲呼嘯,帶著墨鏡的年輕人,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領子,直接上了車子。
車子咆哮兩聲,便竄了出去,活像是一只脫韁的野狗。
“電話打完了!”年輕人將臉上的墨鏡摘了下來,露出一張頗為俊秀的面容,他的鼻子細挺,看上去有點像是女孩子,此時坐在后排的他,拿出了一把匕首,仔細的修理著指甲,頓了一會才抬起頭笑道:“那金不四,上鉤了!”
在他的旁邊,正坐著的是一個看上去十分冷漠的白衣人。他衣白如雪,眸子淡然,平靜而冷漠。正是神罰的隊長,忘語。而剛剛去找利納斯麻煩的年輕人,則是卓不凡。
神罰小隊來到老毛子的地盤,已經呆了好幾天了。
這幾天,他們一直盤旋在金不四的周圍,并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在等著那個鬼的情報。
不過,金不四表現的十分冷靜,并沒有像他的戰刀一樣狂暴,甚至,都沒有因為一時的勝利,而變的沾沾自喜。
神罰小隊,也只好耐心的等下去。
一直到今天早晨,那個鬼突然送來了一個情報,說是等金不四自己露出破綻,是不太可能了。
他建議,先對金不四進行調虎離山,然后,再埋伏起來干掉他!
因為金不四將自己身邊的護衛隊長,金傲,派去了保護金不三,他身邊的幾位悍將,則守在跟戰斧緊挨著的縣城。此時的金不四身邊,已經沒有了多少可用之人。
忘語在盤算一番后,決定按照這個鬼的建議實施。這次出來,他們可是優先拿到了老大提供的連擊弩,再加上整個神罰小隊的精銳,完成突襲刺殺,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更為重要的是,忘語發現,想要等金不四主動露出破綻,實在是太難了。眼下,他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一直等下去!
所以,才有了上面那一幕。
利納斯金托夫,便是青幫中的那個鬼給提供的,現在看來,若這不是一個陰謀的話,那這個鬼,便是一個對青幫眼下的情形,了如指掌的人。
“金不四已經出來了,現在我命令,神罰小隊做好準備!等到金不四到達預定地點的時候,確認目標身份之后,立即按照預定的計劃,實施攻擊。記住,不留一個活口!”
忘語得到了負責監視金不四行蹤的小弟,傳過來的情報,立即冷靜的下達了命令,然后,又拿起了電話,給尚地發了一條信息:“負責警戒,不到萬不得已,不得開槍。并隨時做好掩護撤退的準備!”
“收到!”
尚地的回答,也是言簡意賅。
見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忘語這才微微瞇著眼睛,靜靜的打量著那個并不寬敞的路口。
這里,便是他為金不四安排的葬身之地!
金不四坐在車中,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股寒意,讓他不由得微微打個寒噤,下意識的緊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您沒事兒吧?少爺?”一名東北虎中的小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有些擔憂的道。
金不四望著窗外:“沒事,這鬼一樣的天氣,實在是太惱人了。對了,這兩天,城里還算安定吧?”
“一切都很正常。咱們的人,正在嚴密監控戰斧的動向,那邊的光頭黨,正在試圖打通跟我們的聯系。少爺,我們要跟光頭黨的人聯手嗎?”
“哼,連什么手?他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說什么承認我們現在已經占領的地盤,這本來就是戰斧的東西,他們卻想用一句承認,便想拉我們下水,哪兒有那么便宜的事?”
“遮天那邊有什么動靜沒有?”金不四望著外面的夜色,因為太過寒冷的緣故,路面上很少見到老毛子在行走。整個城市除了燈火縈繞之外,很少能有國內大都市的那種繁華。
當然,這跟此地深處邊境也不無關系。
“現在正跟天狼社打的難解難分。聽說,暗鐵堂進攻天狼社,折損了兩三千人呢!現在,雙方可是死磕上了,兩條線路上一起打!遮天估計也夠喝一壺的了!”那小弟笑道。
其實這些消息,金不四比他要清楚的多。
他之所以問,就是下意識的想求一點心安罷了:“遮天也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敢去金園搶東西的人,黑衣絕對是第一個。而且,他還成功了。此人之膽大包天,絕非泛泛,讓兄弟們提高警戒。”
那小弟神色一凜,少爺可從沒像今天似得,表現的如此怪異啊。
他警戒的掃了一眼四周:“少爺,是不是有什么不對?我們要不要掉頭回去?”
金不四一頓,突然哈哈一笑:“怎么了,嚇著了?我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咱們身在異國他鄉,小心點總是沒錯的!不過,也不用太擔心了,本少爺的這顆大好人頭,也不是那么好拿走的!怕的什么?現在,整個城市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難道那利納斯金托夫還敢找我們的麻煩不成?”
那小弟也笑了一下,暗想自己的確是有點太過緊張了。那利納斯金托夫,可是光頭黨的人……
不過,身為東北虎的一員,他的任務,是要絕對保證金不四的安全。所以,低聲建議道:“不如,少爺您給利納斯金托夫打個電話,讓他準備出來迎接,也好讓他明白,這里到底是誰在當家!”
“也好!”金不四給利納斯打了一個電話,得到對方的允諾后,他也不由得搖頭笑了起來。
自己是不是太緊張了?竟然也變的疑神疑鬼起來!
金不四靠在了后面的車子上,輕聲道:“加快點速度吧!”
手下立即答應一聲,車子輕輕的加快了速度,像是幽靈一樣竄到了遠處的夜色中。
已經完全放下心來的金不四,已經認定了剛才只是一場杯弓蛇影,卻不知,自己已經一腳踩到了陷阱上!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經驗不足了。如果換成了是韓雨,一旦心底有了警戒,他定然會改變行程。因為他信任自己的直覺,有的時候甚至勝過理智的判斷。可金不四,顯然并沒有養成這種好的習慣。
身為外門金家少爺的他,能有現在的成就,只是源自他的天賦和家族給與的條件。
沒有生死的磨礪,終究還是如同溫室的花朵一樣,缺少面臨狂風暴雨的準備和能力。
金不四靜靜的坐在車后,強行按下心中的忐忑,目光凜凜。
身在戰斧的地盤,他還是極為小心的。身邊帶了足足有三十名東北虎做為保鏢,當然,與其說他是在防備老毛子,防備戰斧,倒不如說他在防備遮天,或者來自國內的敵人。
金不四對于戰斧的判斷,跟葉隨風一樣,他也認為,戰斧不會輕易跟青幫撕破臉皮,即便是現在,青幫占據了他們四個市的地盤,戰斧也絕不會動用大量的人手,跟他們玩硬的。
頂多也就是將他們趕回去,因為雙方的合作,是他們彼此利益的保證。若是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對戰斧有害無利!
一開始,金不四會放心大膽的讓手下進攻戰斧,也是看準了這一點。
不過,人心的貪婪,遠比他想象中的要難以控制的多。
按照金不四的意思,搶回戰斧強占的北方走私出口就行了。打到老毛子這邊,本就是搶掠一番,大肆的走私,販毒一番,賺一票就回去的,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青幫上下卻起了占領這塊到手肥肉的念頭。
如今,青幫已經在這里派了足足一萬多人。
是走是留,已經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所以,雖然心有不安,他也只能全力應付這種情形。嗯,也許,自己要狠狠逼迫戰斧一下,使得他們有所行動,打消現在幫派中的那種北上淘金的念頭。
金不四心中暗自嘀咕著,便在這個時候,前面的車子,突然傳來了刺耳的剎車聲,打破了夜色的寧靜,也打破了金不四心中的沉思。
他猛的抬起頭,只見到前面的一輛車子,突然從路邊沖到了前面兩輛保鏢的車子中間。而后面,也被人給攔上了。
不好!
金不四神色一凜,抬腳便踹開車門:“下車,殺出去!”
這是一個錯誤的命令,至少,在看見漫天的箭雨飛過來的時候,金不四是這樣認為的!
三十名東北虎的成員,在遇到危險的第一時間,便按照他們訓練的章程,從車中竄了出來,然后,直接朝著金不四的車子跑了過來。
他們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金不四!在他們的印象中,或許只是想到了刺殺,卻從未想過,會有人正在試圖將他們全部殲滅!
然而,這一次他們所面對的,是神罰小隊,裝備了連擊弩的神罰小隊,所以就注定了,他們將要用生命和鮮血,來上一堂更為生動的刺殺之課……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