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雨趕到天水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朦朧發亮了。東邊的日頭,被薄霧輕輕籠罩,看不真切。可那白,卻是原本如墨的黑色再怎么掙扎,也抵擋不了的。
這兒,或許就是形勢比人強吧!
武柏早早的就帶了人,在天水市外圍等著,見到韓雨來了,急忙將他請到了野獸上。
他帶人前來天水的時候,開的便是悍馬野獸。
“你怎么來了?”韓雨一看見他,便皺了下眉頭。
武柏當然不說,是怕幽冥會還有余孽沒有被肅清,來找韓雨的麻煩。
他輕聲道:“我帶了人,就在附近,正好趕上了。順便將車交公!”
韓雨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武柏小心的道:“咱們先去哪兒?”
韓雨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冷冷的道:“訓練場!”
武柏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可最終卻是什么也沒說出來。墨跡在醫院,狼牙,山炮和其他受傷的兄弟,也都在醫院,可老大卻不去醫院,反而去訓練場,為的什么,他心中清楚。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勸阻。
山炮,狼牙死了,那都是跟他一起喝過酒,吹過牛的兄弟。尤其是狼牙,打小是聽水滸長大的,最為佩服的就是里面的武松。在他的背上,就連紋身都是武松打虎。由此可見,他對武松的喜愛。
當他知道武柏是武松的后人之后,曾經纏著武柏喝酒,看他耍刀。他們都是刀頭舔血的漢子,豪爽利落。雖然認識的時間并不長,卻早就已經成了兄弟。
對于他們的死,武柏心中也覺不好受。
車中的氛圍,因為沉默,顯得有些壓抑,就連空氣,似乎都無法承載幾人胸中的悲傷,而凝重起來,讓人難以呼吸。
只有猩紅的火焰在指尖輕輕的燃燒起淡淡青煙繚繞,卻癡纏四周,怎么也化不開!
訓練場。
韓雨下了車,蕭炎和葉隨風正等在哪里。在她身后是李劍白,狂熊,黑狼,陳蛟,曹偉等人。一見了他,蕭炎便恭敬的低頭,施禮。后面的眾人,也齊刷刷的做著相同的動作,卻沒有一個人出聲。
他們打敗了幽冥會的進攻,使得遮天從此成為了國內名副其實的第五大幫派,擁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他們成就了遮天的未來,可是,他們每一個人都沒有那種是功臣的感覺。他們更害怕面對韓雨的眼神,害怕面對他的失望。
韓雨靜靜的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沒有停留。
這讓他們心中的嘆息,越發的濃郁了起來。
可就在這兒時,韓雨停了下來,他背對眾人,淡淡的道:“遮天與幽冥會一戰,你們立了大功,不過,我暫時沒有心思給你們論功行賞,所以,此事先擱置一下。現在,你們去將訓練場的所有成員都召集起來,我有些話想問!”
葉隨急忙快走兩步,眉頭微微皺著,低聲道:“老大,現在社團的士氣有些低迷,有些事情,還是過段時間再說!”
他是遮天的軍師,明知道有些話說了韓雨會不高興,他也不得不說!因為這兒是他的職責,不說,他就不配做這兒個軍師。
韓雨停下,扭頭,目光森冷如劍:“過段時間?好啊,只要狼牙,山炮能活過來,你讓我過多久都行!”
說完,韓雨再不理他,大踏步的走了過去。
葉隨風無奈的嘆了口氣,心中暗自琢磨著如何善后!
就在寬敞的場地上,訓練場的兩千多名小弟,早就已經整頓完畢。顯然,在他來之前,蕭炎便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這讓韓雨的心情,稍稍好了一點,可馬上,就又變成了冰山一樣的堅硬。
對于活著的人的任何一點憐憫,都是對死去者的褻瀆!
韓雨必須要讓自己的心堅硬起來,因為,他要殺人!
“知道,你們腳下站的是什么地方嗎?”韓雨走到人群最前面,面向眾人,武柏等人站在一側。
他就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那里,一身黑色的風衣,黑色的襯衫,黑色的皮鞋,襪子,什么都是黑色的,可是在他的胸口,卻帶著一朵白色的哀傷之花。
那白,是那么的刺眼。那黑,是那么的冰寒。
韓雨就這樣站著,冷漠的開口:“是遮天曾經開年會的地方,是我遮天精英,曾經授勛升職的地方,你們不配站在這兒里!你們,不配做遮天的人!”
“我以有你們這樣的兄弟,而感到恥辱!我為狼牙,山炮,墨跡他們感到不值!因為,你們現在是站著的,是活著的。可就在你們這兒兩千多雙眼睛的注視下,你們的教官,你們的堂主卻死了!”
“誰能告訴我,這兒是為什么?”
沒有人敢說話,也沒有人能說話。他們這兒些人,都是受了輕傷,有的甚至連傷都沒受的,由此可知他們在廝殺開始的時候,是怎么做的。在廝殺后,又都做了什么!
“因為,你們是懦夫,是逃兵,是王八蛋!因為,你們沒有血性,你們是爺們嗎?不是,你們連女人都不是,你們中間的那個把只能是你們的恥辱,你們懸掛一生的恥辱!”
“現在,我給你們個機會,滾!因為,我不想再看見你們!再看見你們,我害怕自己會抑制不住心中的殺機,雖然你們沒有為遮天流過血,可你們,也算是為社團流過汗。所以,我給你們一次機會,”韓雨眼中,殺機閃動。聲音猛的轉過身去:“滾蛋!”
沒有人動彈,因為他們不知道,韓雨這兒話是什么意思!
“不走嗎?”韓雨冷冷一笑:“兔子,將昨晚,臨陣退縮,丟棄兄弟的人,全部都揪出來,幫規處置!”
韓雨這兒次特意將兔子也帶了來,目的是顯而易見的。
聽到這兒話,不少小弟的臉色禁不住白了一下。當他們看見,一道道黑色的人影,出現在四周的時候,有些小弟禁不住邁出了第一步!
在遮天中,除了各位堂主,天劫以及裁決堂外,其余的人,衣服都是灰色的。這兒些人,顯然都是裁決堂的成員。
他們知道,自己犯下的錯誤,在幫規中得受到什么樣的懲罰。斷掉一手,那都得是輕的。
這兒樣的事情,有了第一個人開頭,剩下的自然會有人尾隨。而隨著動的人越來越多,漸漸的,矗立原地的訓練場小弟,只剩下了不到一半,而且,還在逐漸減少中。
蕭炎等人一直冷眼的望著,韓雨則依舊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背對眾人,默默的抽煙。直到,身后一點動靜都沒有了,他才慢慢的轉過頭來,掃了一眼剩下的那些小弟,冷笑道:“你們呢?怎么不走?”
“我不走!仇還沒報,我哪兒也不去!”一名小弟壯著膽子大聲道。他的胳膊受了傷,打了夾板纏著繃帶,掛在脖子里。
有他一開頭,剩下的小弟紛紛出聲:“是,我們也不走!”
“不走?好啊,我問一句,昨晚,沒慫的,干掉了一個對手,哪兒是干傷了一個的,你站到那邊去,我讓你留下!”大概有兩百來名小弟,走了出去,剩下的人,卻依舊站在原地。
也就是說,除了那些受傷沒能來的,當晚沒跑的,大概也就不過五六百人,真正跟幽冥會動手的,則不會超過三百!
“你們,滾蛋!”韓雨對著站在原地的那些人,冷冷的道。
大概有上百個小弟,承受不住壓力,再次挪步走了出去。
韓雨冷冷的瞄著剩下的人:“看起來,你們是鐵了心了?”
沒有人應答,沉默已經表明了他們的態度。有許多人,或許已經嚇的腿都軟了,卻依舊站在那里沒有動。
不為別的,只為了他們心中那最后的一點尊嚴和夢想。他們知道,只要他們走出這兒一步,便很有可能永遠也沒有機會再踏入遮天了。
所以,他們依舊堅持著。他們中,絕大多數的人都已經為自己昨晚的膽怯感到了羞辱。他們已經慫了一次,絕不想再慫第二次。
既然犯了錯,那便得接受懲罰,無論這兒懲罰的結果是什么,他們都必須得扛起來,這兒,是他們必須要為之付出的代價!
“好,”韓雨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將目光轉向了那些選擇退出的眾人,冷冷的道:“蕭炎,將他們統計一下,以后,社團不準他們踏入一步!通知集團,不得招募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將身上的這兒身衣服扒下來,以后,你們的任何事情,都跟社團無關,因為,你們被開除了!滾!”
蕭炎冷冷的伸手,兩千多人,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韓雨重新抬起頭,冷冷的盯著剩下的人:“你們是自愿選擇留下的,就要為昨晚的事情,付出代價!”
一名小弟臉色鐵青,兩腿一彎,狠狠的跪了下去:“是我們,害了堂主他們,要殺要剮,我大鵬認了!”
“我斧頭也認了!”
“我大飛認了……”
遮天的小弟,呼啦啦的跪下了一大片,到了最后,便連那些動手受傷的,也都跪下了。
“也不用老大動手,我愿意自己斬掉左手,只求老大留我們一命,給我們一次洗刷恥辱的機會,”最先跪下的一名小弟,本叫康鵬,外號大鵬。
在沒有加入遮天以前,也是個輪著板磚,拿著酒瓶便能將人開飄的狠角色。可是,他怎么也沒想到,拿著酒瓶跟人干架,和拿著陌刀跟人玩命,是兩個概念!
所以,當昨天看到不斷有人倒下的時候,他懵了!他下意識的跟著身邊的幾個同伴,開始了后退,甚至,連一刀都沒干出去!
當他知道,狼牙等人守在樓洞門口,舍命戰死的時候,他心中也是懊悔到了極點!
所以,他說話間,便已經拿出了陌刀,對著自己的手狠狠的斬殺了下去。
沒有血光,因為當他揮刀的瞬間,便被韓雨拎了起來,那陌刀,無力的垂著。
“給老子玩橫的?你也配!”韓雨狠狠的盯著他,然后,一拳砸了上去!
大鵬悶哼一聲,直接被他的拳頭挑的飛出去三四米!刀,也掉了。
“拿起你的家伙,站好!”韓雨看也不看他一眼,又抓起他旁邊的人,揮手,又是一拳!
沉默的抓過一個人,揮拳,然后再抓一個,再打!
他竟然一個個的抓起了那些沒有動刀,卻又選擇留下的小弟,挨著打了霞去!
所有的人一下都懵了,包括挨揍的,旁邊的遮天眾將!
“大哥!”武柏上前一步。
葉隨風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緩緩的搖了搖頭:“要是不讓他將心里的那股火發出來,他會病的。再說,這兒些人,也的確該收拾一遍,長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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