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韓雨一擺手,隨即道:“你不覺得我們這個老朋友,表現的太過奇怪了嗎?”
馬文泉有些意外的瞪圓了眼睛,不解的道:“您的意思是?”
“首先,據手機給我的情報來看,這個孫白毛是一員悍將,可勇猛有余,智力不足!”韓雨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絕對不可能設計的出這個陷阱,讓和尚跳下去。更不會考慮到我的反應,而選擇一時隱忍,不殺他!”
“而如今,只能說明他的身邊,有高人在指點他!”
馬文泉點了點頭,隨即眉頭一彎:“難道是那個劍門的人?”
“劍門?”
“哦,今天早晨的時候我沒來得及跟您說,據蝎子說,昨天清晨的時候,孫白毛剛剛接見了一個劍門的人,叫葉隨風。除此之外,孫白毛那邊再沒什么異樣。東海十二戰全都是些戰斗型的人才,動腦子,絕非他們的強項,不然我和和尚也不會安生這么些日子!事后我曾經想過,這個針對和尚的陷阱,分明是在知道了他去找茬鬧事之后,臨時起意現設定的。而葉隨風就是那時候到的,最關鍵的是那個被執行了家法的蝎子,也是因為他……”
“只不過,我們的人并沒有查到這個葉隨風的消息,這些全都是蝎子的一面之詞,有多少可信度還未可知!”
韓雨瞇著兩眼,輕聲道:“我反倒認為這個蝎子說的是實話。要知道,最不容易被人看透的謊言,便是在百分之九十的實話中,摻上百分之十的假!既然他叛變孫白毛是假的,那剩下的便極有可能是真的!”
“這個葉隨風,倒要好好查一查他!”韓雨瞇著眼睛道。
馬文泉點了下頭,本來那么多煩心的事情,不過有了老大在,倒不用他操心了。那感覺,就好像是突然陰沉沉的天空一下烏云倒卷,晴空萬里了似得!
這種感覺很好,真的!
就好像有個人能夠為你擋風遮雨似得,只要有他在,你便什么都不用擔心!馬文泉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過這種感覺了,他深深的吐了口氣,緊張了一天的心情稍稍放松下來。他拿過旁邊的一塊檀木,輕輕的雕刻起來,腦海里則在思索著怎么著手去調查葉隨風的事。
韓雨瞄了一眼,見到他手上的檀木已經被雕刻成了一個壯碩的猛漢形象,一雙插天的劍眉,一對小兒大腿般粗細的手臂,手里還握著一把寬大的斧子。最耀眼的是他的腦袋,光禿禿的,分外滑溜!這家伙,分明就是一個縮小了無數倍的胡來嘛!
雖然這只是一個半成品,卻已經將胡來那威猛絕倫的神韻和放蕩不羈,不受世俗佛規所限制的野和尚神采給表現了個惟妙惟肖!
韓雨忍不住笑嘆道:“你小子這雙手怎么跟個女人似得?這要是被那些自詡心靈手巧的女子看見了,只怕日后沒臉見人了!”
“興趣罷了!”馬文泉微微抬起頭來,一頭墨黑色的及肩長發,高挺的鼻梁,黝黑的眼眸,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個流浪的藝術青年,帶著一種頹廢的傷感。這樣的人,對女人極具殺傷力。
尤其是他此時,像是回憶起了什么似得,不經意間所流露出的那種淡淡的憂傷,看的韓雨忍不住暗自嘆息,這兒小子要是去參加什么超男超女的,就沒有其他人什么事兒了!
論外形,馬文泉絕對不比那些所謂的帥哥差,論身材,身體柔韌性和爆發力都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的他,身材堪稱完美。論藝術氣息,韓雨至少還沒見過誰有他這樣一雙靈巧的手,據說,楚顏對他設計的裝修風格也非常滿意,說他是一個裝修上的天才!
“以前的時候,我的父親便是個木匠,我跟著他學做手藝活,那個時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我能夠成為一個人人敬仰的木匠,能夠賺很多很多錢!!”馬文泉淡淡的道:“直到有一天,有個人,他向我的父親訂購了一整套的家具,父親整整忙活了三個月,可當他將家具給那人送去的時候,他非但沒給父親錢,反而當著他的面,將那些家具全給砸了!還讓父親重新給他再做一套……”
“父親當時氣不過,上去給他們理論!結果被他們打翻在地,當時,我就在旁邊!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嗎?”馬文泉抬起眼來,漆黑的眸子里全都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悲傷:“我什么都沒做,就那樣靜靜的看著。看著他們的拳頭落在父親的身上,看著父親倒地,看著他的鮮血,聽著他的慘叫,就那樣站著,看著!”
“然后,直到他們停手!”馬文泉笑了一下,他的笑聲中有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悲哀和嘲弄:“父親因為受傷過重,回到家當天夜里就死了!而那個人,卻找上門來,要我的母親跟他回去做小!”
“母親受辱不過,跳了井!于是,一夜之間家里就剩下了我和妹妹兩個人,那年,我十一歲,我妹妹蕭炎四歲!”
韓雨臉色低沉了下來,他靜靜的望著馬文泉,望著他充滿了憂傷的神情,無法想象一個十一歲的少年,帶著一個只有四歲,還不懂事兒的妹妹,站在父母的尸體面前,心中會是怎樣的一種哀傷!
而他又是有過什么樣的經歷,才會擁有現在這幅成就?韓雨禁不住想起了馬文泉第一次站在自己面前的情景。
那一天,他一身黑色的風衣,筆挺的站直了身子,就在色狼楊武的身邊,那樣的驕傲,就像是一頭在荒野上不斷流浪的狼。雖然滿身是傷,卻依然驕傲的昂著頭顱。對于那時候的馬文泉而言,傷,是屬于自己的,它不需要和任何人分享!
“妹妹當時哭的很傷心,她只是不明白,母親為什么不和他說話,父親為什么也不馱著她到處走了。所以,拉著我的手一直的問。而我,沒有哭,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我是一個天生沒有眼淚的人,也知道了我該走什么樣的路!”
“于是,我將蕭炎寄存在了一個同村大娘的家中,自己拿了一把鐮刀,磨的鋒利,然后揣在懷里,找到了那個人的家。我在他的家四周轉了七天,這七天,我裝成了一個瘋子,不跟人說一句話,不問別人要一點吃的東西!餓了,我就吃人家丟掉的飯菜,吃他們丟掉的豆餅,腐爛的大蒜,渴了,就隨便找個小溝溝里喝點水!”
“白天,跟狗搶食,晚上,就跟狗一起睡!終于,那人被我給逮到了機會,趁著他喝醉酒的時候,我從狗洞摸到了他的家里,將他全家都殺了。”
馬文泉淡淡的道:“然后,我又在那里呆了三天,那些警察從我身邊進進出出的,卻從來沒有懷疑到我身上。直到他們將案子定義為謀財害命之后,我才離去!然后,我接了蕭炎,四處流浪,直到十七歲那年,才算是在天水市安定了下來!”
“而在這期間,不管我是在要飯,流浪還是餓著肚子的冬天,我都會拿出一塊木頭,練習雕刻!這兒是父親告訴我的,一個人,如果有了興趣,便要將他培養成習慣,然后一輩子就這樣堅持下去!漸漸的,我發現了個好處,那就是不管遇到了多大的事兒,多大的麻煩,也不管心有多慌,只要我一摸起刀子,削起木頭上的條紋,心便會跟著安靜下來!”
韓雨長長的吐了口氣,仿佛想要將心底的郁悶全都排個一干二凈似得!他知道馬文泉為什么喜歡雕刻了,他不是在雕刻,而是在思念自己的父親。他在用自己的特殊方式在祭奠著他的父母……
“想不到,你竟然會有這樣的過去!”韓雨瞄了他一眼,輕聲道:“不過,好在這兒一切都過去了,以后,社團就是你的家,我和暗蛇他們,就是你的親人!我們兄弟的名字,早晚有一天會響徹天堂!到時候,二老會以你為榮的!”
馬文泉笑笑:“老大,你知道我當初為什么會和你打那個賭嗎?因為你的身上有著一種特質,你天生便有一種沖破一切,去巔峰看看的欲望。我跟著你,便是想要看看,你終究是倒在這兒人間的規則之下,還是真的能夠俯瞰眾生,制定出一套屬于你自己的規矩!”
“哈哈哈哈,什么鳥規矩?我不過是想活的痛快些罷了,在讓我的兄弟,親人過的好的同時,順帶腳如果能夠讓這世界的不平少一些,公平多一些,我的民族國家更強一些的話,我當然也不會拒絕!我是一個俗人,一個大俗特俗的人,所以,你不要把我想的太高了!”
馬文泉笑笑,他有一種感覺,韓雨早晚有一天,會實現他的理想的。他和他嘴里的俗人最大的不同是,別人都是想的多做的少,而他卻是想的少,做的多!
管他娘的是吃香的喝辣的,還是刀頭舔血吃了槍子?他總要好好的活這兒一輩子,活的自由,活的灑脫,活的不窩囊,活的頂天立地!
馬文泉雖然不知道這兒是因為韓雨受到了黑子之死的影響,卻非常欣賞他這一點。有的人,是天生就要做王者的,韓雨便是這樣的人!
“我,和你想的差不多!你曾經救過我的命,也救過蕭炎的命!我現在還記得當時你說,就算我什么都不答應,你也會去蕭炎,因為她也是你的妹妹。從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決定,這兒一輩子都跟著你混了!”
“我這人沒有文化,身手也算不上好。能有今天,全靠冥冥中那一點點運氣!以前的時候,我總是在擔心蕭炎,所以我窩在城東一角,不跟狂風幫他們爭,也不跟他們搶!說實話,我平白錯過了好幾次能夠統一天水市的機會,至少是可以擴大自己的機會!而如今,我加入了遮天,若是再這么束手束腳的窩囊下去,怕是我要連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馬文泉抬起頭,嚴肅的望著韓雨,低聲道:“老大,我求你一件事!”
“你我兄弟,說不到一個求字!有什么話你盡管說,我全都應下了!”韓雨身子微微向前一傾,正色道。
馬文泉笑了,韓雨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他點頭道:“好,那我就直說了,日后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的話,你要幫我照顧好蕭炎!”
韓雨兩眼一瞇,緊緊的盯著馬文泉。馬文泉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祈求和期待,就在這時,一聲低呼卻突然響了起來:“哥!”
蕭炎,推開門跑了進來。撲到馬文泉的懷里,失聲痛哭!馬文泉微微一擰眉頭,他從來沒有將過去的事情說給妹妹聽過,卻不想今天讓她全知道了。
他伸出手,細長的略帶白皙的五指穿過了蕭炎黝黑的長發,微微嘆息道:“你這丫頭,我跟老大說話呢,你怎么突然就闖進來了?”
咳咳,昨天那個大家表要當真吧,清水源火鍋,大家要不要一起來啊?那個啥,后面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