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空干凈的像是一塊幽深的寶石，帶著深邃的藍意。一兩朵白云在天空中悠閑而懶散的飄著，韓雨深吸一口氣，輕輕的舒了個懶腰。
昨晚他親自給黑子的妹妹梓涵的卡里打了五千塊錢，從黑子死后，其實他一直在暗中派人照顧著這個丫頭的生活。黑子是他的兄長，梓涵自然就是他的妹妹。
韓雨帶著火影慢慢走了出來，莫太橫去了城東原本屬于狂風幫的地盤。外面，谷子文正和卓不凡在比劃著什么。
“老大。”一見到他出來，谷子文立即讓卓不凡自己先練著，他走到旁邊，對著韓雨輕聲道：“我有點兒事想跟你說。”
韓雨望了他一眼，輕笑著道：“如果你是想勸我不去楚家的，那就別說了。楚家那位老爺子我見過，腕可比我大。”
“不是，是關于老莫的。”
韓雨好奇的道：“老莫怎么了？”
谷子文摸了一下鼻子，有點兒不知道怎么說。他想了一下道：“本來，這事在沒有得到確實的證據之前，我不應該告訴你的。可是現在，我覺的你還是有必要說一下。”
韓雨挑眉輕笑道：“你堂堂的暗夜蛇君，黑榜殺手，什么時候也學的吞吞吐吐的了？說。”
“我發現，老莫最近的行動有些可疑。老大你如今讓他掌管城東，我怕……”
谷子文很聰明的沒有將下面的話說出來，可是韓雨卻知道他的意思了。韓雨輕笑著道：“你是不是發現什么了？”
“在我們進攻狂風幫之前，他便和黃泉道的人有過私下接觸，城東的那塊地盤，之所以會被黃泉道搶去一塊，其中怕是有他的影子。”
韓雨點了點頭：“應該是老莫給他們透的消息！”
谷子文頓住了，他只是猜測，可韓雨的語氣卻分明是認定了。
“老莫以前和小木匠認識，而小木匠就是那個馬文泉！”韓雨淡淡的將自己掌握的消息說了出來。
谷子文的臉色一變：“既然這樣，那您還要將他派到城東去？”
韓雨自信的道：“我想看看他會怎么選擇。你當然是我絕對信任的人，和尚來自少林，為人忠厚正直。”
谷子文聽到他這么評價胡來，禁不住笑了一下。韓雨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有些尷尬的補充道：“我說的是他的性格，他雖然是個花和尚，可講義氣，重承諾，是個漢子。墨跡等人是手機幫我招攬來的，自然也可以信得過。”
“唯獨讓我有些模糊的便只有老莫，他自然也是千金一諾的漢子，可他的身上卻總有一種讓我模棱兩可的感覺。所以，我才要將他派到城東去試探一下。如果他選擇了馬文泉，那城東便算是我送給他的割袍斷義的禮物。如果他選擇了我，那城東便是他贏得的那份。”
谷子文聽韓雨說的堅決，輕嘆道：“你既然已經決定了，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不過，如今社團的正式成員缺乏訓練，還是讓他們留在訓練場多加訓練吧。城東眼下是以恢復秩序為主，正需要一些有經驗的兄弟，我已經從暗鐵堂中挑些人給他送過去了。”
韓雨眉頭微微一皺，谷子文滿臉平靜，好像自己這么做沒有一點兒從根上制衡老莫的意思。韓雨無奈的道：“已經派過去的就算了，不過往后你還是別朝他那安人了。如果老莫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樣，你這樣做豈不會讓他寒心嗎？”
谷子文淡淡的道：“等黃泉道滅了之后，我自然會給他道歉的。”
“道歉就不必了，你這么做也沒什么錯。”
谷子文立即將這一章揭過，輕聲道：“下午的聚會，我陪你去吧！”
韓雨笑道：“不用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讓小凡和我一起就行。你們幾個的傷才剛好，再說，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兒，咱們總不能被人一網打盡吧？若我回不來，社團就靠你們了。”
“你是我們的老大，你必須回來，安然無恙的活著回來。”谷子文忽然正色道。
韓雨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知道。我會一根毫毛都不少的安然回來。現在我有些餓了，你還沒吃早飯吧？一起去？”
“好！”谷子文答應一聲，轉身就朝外走。卓不凡也忙跟了上來，幾個人吃了早餐，韓雨又去找地方給自己拾掇了一身行頭，理了理頭發，然后又到了他住的地方，陪小桐羽玩了會兒，看了時間快到了，這才上車朝著楚家而去。
城西有一條寬敞的水泥路，路的兩邊栽種著粗大的樹木，韓雨看不出它的品種，不過看上去便有種遒勁有力的感覺。在道路的中間，一排常綠的冬青點綴眼目，讓冬季干燥的空氣似乎都跟著柔和了許多。
這是一條很安靜的道路，因為整條路上，只住著一戶人，楚家。
單單是一個大門，便足以讓三輛野獸并肩通過。四個穿著保安制服的年輕人站在門口，看見韓雨的車子，當中一人立即迎了上來：“車里坐的可是黑衣老大？”
韓雨拍拍方向盤，輕笑道：“開車的是。”
“啊，對不起！”那個年輕人大概是沒想到堂堂的遮天老大竟然會開著車子來，愣了一下才，隨即便恢復平靜道：“九叔吩咐過了，您來了便直接進去吧，他在二門那里等著您。”
“哦，謝謝！”韓雨在旁邊輕輕一點，車窗便又竄了上去。楚家單單是門口一個站崗的，見了他都能如此不卑不亢的從容應對，這個楚家果然不簡單。
韓雨心中想著，緩緩的發動了車子朝里駛去。他們過了一道弧形的橋，從兩道假山中間穿過，然后便看見了一道噴水的池子。一道道水珠，被噴上了半空，在陽光的照耀下晶瑩剔透，仿佛寶石一般。
卓不凡有些劉姥姥進大觀園似得看傻了眼，呆呆的道：“老大，他們的家也太大了吧？比咱們家還大？”
韓雨白了他一眼：“你就別臊我了。”
卓不凡只看到了大，可是韓雨還看出了一些別的東西。那兩座假山的石頭，絕對都是最為堅硬的花崗巖，它們正對著大門，如果有人想要強行朝里沖的話，假山會立即由裝飾品變成最好的掩體。
上面有限的幾個孔，也不單純是為了好看，若是在必要的時候，它們完全可以做為設計的槍孔使用。剛剛韓雨看了一眼，那些槍孔都是帶著傾斜的，也就是說，只有站在假山里邊的人可以向大門的方向射擊，而從大門方向卻沒有辦法朝里開槍。
這個楚家，到底是什么來頭？韓雨心中微微輕嘆，手上卻如同流水一般發動了車子，繞過了噴水的池子，停了下來。那里已經停著幾輛車了，楚九，正站在那幾輛車旁邊，他身后還跟著幾個帶著墨鏡，穿著黑色西裝面色冷峻的年輕人。
“大冷的天，您又何必親自在這兒等著？直接派個人幫我領路就是了。”韓雨一下車，便笑著客氣道。
楚九咧嘴一笑：“哈哈，你現在可是堂堂的遮天老大，我們哪兒敢怠慢？”
韓雨輕松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苦笑道：“您還是叫我黑衣吧。若是擱在以前，您這話我一定當成是贊賞，可是現在，我才明白什么叫做井底之蛙！”
楚九輕笑著搖頭道：“我這可是真心的贊美，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成為天水市道上數一數二的人物。老實說，當初我見你的時候，還真沒想到。”
“我也不過就是運氣好點罷了。”韓雨又苦笑一聲，他這并不是自夸，如果不是他一開始將目標對準了狂風幫，而是選擇楚興社為突破口，如果那個楚云風不是生出了對楚家的不臣之心，那么他今天只怕就完全是另外一種下場。
見了楚家的陣勢之后，他才明白老莫昨天的話，怕是一點兒也沒夸張。
“我也見過不少運氣比你還好的人，可他們卻沒有你這樣的成就！”楚九輕笑著轉身向里走去。韓雨急忙跟上，他目光不斷的打量著四周，只見楚家遠比從外面看上去來的大，更比他想象中的大。
在他腳下這條并不是很寬敞的水泥路兩邊，全部種植著青草，只是如今寒風呼嘯，草早幾干了。只有裸露的干黃的軀體，靜靜的躺在哪兒，隨風舞動出一片蕭瑟的氣息。倒是草坪的中間，還露出一大片綠色，向遠處延伸而去。
在幾棵樹蔭的底下，甚至還有偏偏白色點綴，竟是幾日前未曾化掉的積雪。
見到韓雨驚訝的目光，楚九輕聲解釋道：“那是麥子。如今外面的東西吃著不怎么讓人放心，自己種點兒一來可以點綴環境，順便可以解決吃的問題。”
“有錢人還真挺能造的，想吃綠色食品到我們村不就行了嗎……”后面，卓不凡撇嘴道。
韓雨眉頭一皺，低聲呵斥道：“小凡，不得胡說！”他抱歉的看了楚九一眼：“對不去，楚先生，小凡他胡說八道慣了，您別往心里去。”
楚九擺手大度的道：“沒什么，年輕人嘛就應該心直口快一點。不過，你可別叫我什么楚先生了，我比你大上幾歲，你便也和小顏一起叫我一聲九叔吧。”
韓雨忙道：“這兒怎么好意思？”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除非你覺得我高攀不上。”楚九板著臉道。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韓雨還有什么好說的？他恭恭敬敬的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九叔，不知道楚老爺叫我們來，是……”
楚九沒好氣的笑罵道：“難怪顏兒說你這小子狡猾，剛才一直憋著不問，現在一叫我九叔了，就不用客氣了是吧？你小子便將心放回肚子里，反正沒什么壞事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