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歡被安排進了手術室,邵洋也進去了。韓雨安排了幾個小弟守在門口,然后便去了西門娛樂廳。
那些死傷小弟的遺體還躺在那里,名仔,那個跟著他去了一趟北邊然后回來的兄弟,就躺在血泊里。他身上的刀口很深,很重!本來,將名仔和梁歡安排到這里,是想讓他們在這里休息休息,卻不想一番好心結果卻反而害了他們。
韓雨的眼睛微微有些紅,酸脹的難受。他蹲了下去,仔細的看著每一個倒在血泊里的小弟,心里只是狠狠的喊著,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一定!
“你回頭去李局長家一趟,梁歡的命是他救得,我們得謝謝他!”韓雨頭也不抬的道。
谷子文將陳蛟派了回來,代替梁歡,北海縣總需要有人來主持事務的。
陳蛟早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在他的身后,跪著他帶來的三十名暗鐵堂的小弟。
“老大,名仔他們死的太慘了,咱們得替他們報仇啊!”
“做不好眼下的事,怎么報仇?”韓雨沒有回頭,可是聲音卻冷了下來:“將他們的遺體都收了吧,送到火化場。”
處理完了幾個場子的事情,韓雨緊緊的抿著嘴兒,站在外面靜靜的望著四周寧靜的雪夜。
這一次楚興社的人出動的并不多,卻一下砸在了他的軟肋上。單單是北海縣,便死傷了二十多名小弟,幾乎比的上市里的一戰了。
這讓韓雨的心里有些荒涼,冷冷的感覺不到溫度。不過,很快他就將這種不該有的情緒排出了腦海,他是遮天的老大,從他踏上這條道路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應該面對的是什么。同樣的,那些逝去的兄弟想必也應該清楚這一點。
漆黑而冰冷的夜晚過去了,太陽如約而至,搖搖晃晃的爬上了東邊的天空。韓雨抬手在臉上使勁搓了搓,讓自己的頭腦更清醒些便下了樓。
他一夜沒睡,等邵洋給梁歡做完手術的時候,天就已經有些灰白了。韓雨回來之后,只在沙發上坐了會兒,抽了根煙。
下面胡來,谷子文等人也沒睡。谷子文忙著為那些從莫蒼龍手里搶來的地盤安置人手,胡來則忙著安排撫恤等工作,莫太橫從旁邊協助。見到韓雨下來,三人忙給他打了聲招呼。
韓雨聲音有些沙啞:“行了,都別拼命了,一個個的身上都帶著傷呢,回去休息吧!”
“還說我們呢,您眼睛里都是血絲,不也一夜沒睡嘛!”胡來輕笑道。
韓雨見狀也不再說什么,只是問了一下資金的問題。好在前些日子他們在叫驢,農民那里搜刮了點錢,暫時還不會出現什么拿不出錢來的問題。只不過,讓他們花錢,砍人那都是能手,讓他們管錢便有些吃力了。
“咱們手里的錢太散了,眼下屬于咱們自己的場子也有十幾家了,是不是也該考慮成立個公司?”谷子文將他們三個人商量的建議提了出來。
韓雨點頭道:“我也有這個想法,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管理人員。你們也知道,咱們手上有許多錢是見不得光的……”
“上一次,咱們見到的那個李中文怎么樣?”胡來試著建議道。
“戴眼鏡的那個?”韓雨皺眉道。
胡來點了點頭,谷子文道:“我看過他的資料,農民旗下的場子基本上都是他管理的,這小子很有一手,幫農民賺了不少錢,要不然那家伙也不會被你敲出那么多骨髓來。”
韓雨眼中浮現出那個文質彬彬,即便是見了自己,依然將腰桿挺的筆直的那個身影,輕聲道:“那就讓他試試吧。”
幾個人又說了幾句閑話,韓雨忽然輕輕的活動著筋骨道:“有沒有興趣去陪我看看房子?”
“老大,你要買房子啊?”胡來笑呵呵的道。
韓雨輕聲道:“不是我,是我們,咱們總不能一直住在這里,有的時候不方便。誰和我一起去?”
莫太橫輕聲道:“我這腿腳不方便,就不去了。再說,我得將我那個火鍋城處理一下!”
“小凡呢?”谷子文問了一聲。
“他在醫院,我讓他照看著梁歡醒了好通知我,”韓雨輕聲回了句。
谷子文瞄了胡來一眼:“那就和尚吧,我還有事!”
“我?”胡來愣了一下,笑道:“我對房子不懂啊!”
“不用懂,等買完了你就說自己喜歡哪兒間就行。”韓雨笑著走了出去。和尚聞言忙跟了上去:“那行,這個我在行……”
兩人說著出了門,見韓雨沒有坐車,胡來忙道:“唉,老大,你不開車啊!”
“開,這個!”韓雨說著,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錢江125,八成新:“還傻站在那干什么啊?上車啊!”
“唉!”胡來愣了一下,這才跑到后面坐下:“老大,你,你還會騎這個?”
“怎么,你不會啊?”韓雨白了他一眼。一腳踹開了車子,掛上檔就走。摩托車的發動機發出低沉的轟鳴,寒風迎面吹來,像是小刀一樣輕輕的在人身上刮著。
和尚坐在后面干笑道:“會倒是會,不過,咱們這是去買房子,騎著這東西會不會寒酸了點兒?”
韓雨撇了撇嘴兒,不屑的道:“咱們倆就算是穿成破爛去,也一樣是大爺!”
胡來頓了一下,心想還真是這么回事!底氣這個東西,不是靠吃,穿這些外物來提升的,關鍵還得看身份,看地位,看兜里的票子!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干掉鳥人,老子就是天使,這說的就是實力。
兩人一路說著閑話,騎著車四處轉著。韓雨雖然早就想買套房子了,可一直沒得空,也沒心思留意這方面的信息,所以并沒有什么準確的去向。好在他們也不著急,路上看見個小吃的攤子,便先下去吃了份早點。
其實,這個時候樓盤的售樓大廳都還沒開門,也就早點攤子先忙活起來了。
大和尚過來吃飯那并不稀奇,可吃完了飯便坐在那里抽煙,就有些讓人側目了。
韓雨雖然不把旁邊這些世俗的目光看在眼內,可也難免有些好奇,苦笑著道:“你這和尚抽煙喝酒,泡妞打架一點忌諱都沒有,你當的這是什么和尚?”
“不會念經的花和尚。”胡來吐了個煙圈,得意的道:“我給你說老大,我在少室山下,那也是一方妖孽,嘿嘿,要不是那些大和尚成天管制著我,沒準我都已經成為HN省的老大了!”
“哦,你以前也在道上混過?”韓雨意外的挑了下眉頭。
“那倒是沒有,不過,山下邊的那些混混全都被我揍過,見了我就跟寺里的沙彌見了方丈一樣。”胡來的臉上找不見一點尷尬。
韓雨翻了個白眼,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剝了一個茶葉蛋放進了自己嘴里:“那你怎么跑到這兒里來了?”
“我這人從一生下來就不知道爹娘是誰,是師傅將我抱到了寺里,教我劈柴,挑水,識字,念經,還教我拳腳功夫!對我來說他既是師傅,也是老子。后來他死了。”
胡來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嘴里卻平靜的道:“我在寺里沒了親人,又沒想過一天到晚的青燈古佛,念經頌文,便下了山,離開了那里!反正我也沒什么地方可去,便想著來師傅的老家看看。”
“你的師傅是這里的?”韓雨有些意外的道。
胡來點了點頭,輕笑著說了一句:“很不錯的地方。”
韓雨也說了一句:“是很不錯。”他抬頭望了胡來一眼,認真的道:“你的師傅雖然沒了,可你還有兄弟。”
胡來笑了:“以前的時候我師傅就常說,這世間總是有著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緣分的,以前的時候我總有些不信,可現在我似乎信了。”
“一世人兩兄弟,一日為兄弟,終生為兄弟!”韓雨伸出了手:“這世上所謂的命運,不過是否爭取過罷了。我們兄弟齊心,定然可以站到這世界最高的地方去看看。”
胡來伸出了手,一臉正色道:“這輩子,和尚只認了一個師傅,也只有你這一個老大。小時候,師傅就說我脾氣倔,一旦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雖然我沒什么本事,可當一把刀還是可以的!若是有一天,我做了什么對不起您的事,不用您發話,我自己也會劈了自己!”
說完,胡來忽然揉了揉鼻子,眨了眨眼:“老大,這么說,你是不是覺得有點酸?”
“酸個屁,老子連醋都能連缸喝!”韓雨哈哈笑了起來,也不管旁邊人的目光,徑直丟下一張老人頭,起身和胡來勾肩搭背,像兩個混混似得在路上走了起來。韓雨出身軍旅,自然是有一說一的直脾氣,他看的出來,胡來也和他一樣。
在別人的眼中,這只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而已,可對于真正的男人來說,一句話,一個眼神,便已經是一輩子的承諾了!
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此之謂大丈夫!
后面hai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