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

楊逸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進行下去了。

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說，楊逸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了，一般的小場面都難不住他。

可問題在于什么呢，在于布魯諾是太坦誠了，他用最直白的方式解答了楊逸的一切疑問，然后呢，然后楊逸就認為布魯諾說的應該是真的。

即便有所隱瞞，但布魯諾說出來的應該是真的，這當然不是楊逸相信布魯諾的品德，而是因為布魯諾既然敢放出這些話來，就是不怕楊逸去查證的。

所以楊逸心里已然信了布魯諾八分。

在問托馬斯問題的時候，楊逸已經是預設了答案的，可是托馬斯的回答卻是斷然否決。

如果搞成了布魯諾和托馬斯兩個人之中有一個肯定是說謊的局面，楊逸會信誰呢？

好吧，如果托馬斯不給個合理的解釋，楊逸卻是要相信布魯諾了，雖然他和清潔工才是合作者，跟灰衣人是敵人。

楊逸心里很愕然，因為托馬斯要是想騙他，也該順著楊逸的話說才對的，只是肯定要有所偏差，給楊逸一個可以接受的答案，而不是斷然否認。

原因很簡單，還是因為托馬斯和布魯諾的答案截然相反的話，那就肯定有一個在說話，于是楊逸就必須求證，作為臥底，楊逸肯定是傾向相信清潔工的，但是，既然知道楊逸天然傾向于信任清潔工，那么布魯諾為什么敢放楊逸離開，敢對楊逸說那些聽起來就很驚悚的話呢。

說謊有技巧的，撒謊的時候至少不能特別夸張，不能特別驚悚，更不能特別明確，牛皮吹上了天，人家一聽就不信了，那還撒什么慌。

“你說清潔工擁有核彈，但是卻沒打算挑起核大戰，那么這重建世界新秩序又從何談起呢？”

楊逸顯得不淡定了，因為托馬斯說的話有些自相矛盾了。

現在的世界秩序，是建立在幾個大國相互妥協和斗爭之后達成的和平這個基礎上的，也就是說，五常之間要是打起來，那就是世界大戰，而五常國家要是沒亂，那世界局勢就亂不了。

所謂的重建世界新秩序，就是必須打破現在國際局勢的平衡，而打破平衡，不打仗還能干什么？

總不能靠著愛與和平讓地球進入一片祥和的新紀元吧，要是全人類突然達到了思想道德的新高度，那倒是也算重建了新秩序，可傻子都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就算外星人真的殺來了，地球人也不可能真的團結一致，沒可能的。

“重建世界新秩序，不一定非要我們挑起核大戰，請注意，我的意思是，我們不會主動謀求通過挑起戰爭的方式來建立新秩序，而是在這個世界經歷了毀滅性的戰爭后，我們有足夠的力量來建立一個世界新秩序。”

嗯，確實是有區別的，只不過是主動還是被動的問題。

自己挑起核大戰，挑撥的全世界進入混亂狀態，打的成了一鍋粥之后，清潔工卻保留了實力，然后等著大戰結束才出來掃尾，這確實是一個由暗轉明突然崛起的機會。

或者就是被動的等著世界大戰打起來，而且必須是核大戰這種毀滅性的戰爭發生后，清潔工才冒出來收拾殘局或者說摘桃子

但是，這個可能看起來不現實啊。

楊逸寧可相信清潔工在謀求挑起核大戰，也不愿意相信這世界會突然陷入核戰爭。

“你不相信我的話？”

托馬斯突然問了楊逸后，楊逸點頭道：“坦白說，我無法完全相信你的話，因為核大戰這種事情，有理智的人都不會選，除非……”

除非出現瘋子，但是這種廢話不說也罷，所以楊逸沒有說完，卻是話鋒一轉，道：“灰衣人明確告訴我他們手上有圣柜，清潔工手上有啟示，而圣柜就是醫療倉，是外星人的文明產物，而且灰衣人還答應用圣柜治療我的兩個朋友，也就是說灰衣人有證實自己的手段和能力。”

托馬斯聳了聳肩，道：“這倒是有些麻煩呢。”

“是啊，很麻煩，如果灰衣人真的拿出了圣柜，那就說明外星人真的存在，外星人真的存在，那么外星人帶來的危機也就存在，而既然灰衣人說的這部分是真實存在的，您又說沒有啟示這回事，那我就不免要問問了，唔，有圣柜，為什么沒有啟示？”

就得開門見山，就得直奔主題。

是啊，灰衣人能證明自己有圣柜，但清潔工怎么證明自己沒有啟示呢，怎么證明灰衣人是在說謊呢。

有時候，證實一件事很容易，證偽卻很難。

一個人說自己有一百塊錢，他拿出來了，就證實了自己沒有說謊，有人說自己身上沒有一百塊錢，但是馬上搜身在他身上搜出了一百塊錢，這就是證偽。

可問題是清潔工的情況要是這么簡單就好了。

灰衣人說有圣柜，他們也拿出了圣柜，也就證實了有圣柜，清潔工說自己沒有啟示，他們也確實拿不出啟示來，但這樣楊逸就會相信他們沒有啟示了嗎，不會的，楊逸只會認為是清潔工不肯拿出來。

這就是在某些事情上證偽很難的原因。

托馬斯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楊逸也不能馬上就選擇信任布魯諾，他可對清潔工產生懷疑是必然的。

托馬斯卻是笑了起來，然后他微笑道：“你真的認為有圣柜的存在嗎？你見過了嗎，用過了嗎？沒有，你只是聽說的，那么我問你個問題，假如灰衣人的目的在你證實他們有圣柜之前就已經實現了，不必給你證實圣柜的存在了，你覺得這個可能性大嗎？”

托馬斯這話說的也沒錯，但問題是無法打動楊逸，因為一個敢給承諾，而托馬斯沒辦法給承諾啊。

楊逸沒說話，托馬斯嘆了口氣，道：“我來告訴你一件事，你知道灰衣人的真實目的嗎？”

“什么？”

托馬斯淡淡的道：“白人至上主義，你覺得清潔工要毀滅世界？不，不不不，清潔工才不想毀滅世界，是灰衣人想要毀了這個世界，因為灰衣人要建立一個只有白人的世界，所以就必須先毀了這個世界，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