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族長收回手,望著皇上道,“皇上,挖人墳墓,盜人家祖墳陪葬品,這樣的事,人神共憤,沒有證據,我空口白牙,也沒什么信服力,我今兒來找皇上,就是讓皇上給我一句話,盜我陵墓者,誅!”
說著,裴老族長掃了眾人一眼,“諸位大臣對我說的話,沒有異議吧?”
滿朝文武,幾乎是裴老族長掃到誰,誰就搖頭。
誰敢有異議啊,別看裴老族長一副蒼白臉色,比起蕭老國公的霸道,他是一個弱不禁風的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裴家能屹立千年不倒,這么一大龐大家族的族長,能簡單了?
簡單的人,能和蕭老國公并立,成為大周兩座撼不動的大山,會給皇上行禮,皇上親自下龍椅,扶住他?
且不說裴家的勢力了,就拿盜墓這件事來說,這原本就是有損陰德的事,不加以重罰怎么行?
誰不想死后百年安寢,像他們這些高官厚祿者,死后的陪葬肯定少不了,免不了遭來宵小盜墓……
裴老族長還算是幸運的了,他只是修建的陵墓被盜,要是死后被盜,那還真是連告狀都做不到了,難不成還能蹦出來抓盜墓賊?
不過說來也奇怪啊,他身子健朗,無病無災<的,給自己修陵墓還好說,像他們也都早早的就請了大師看好風水了,可陪葬品至于這么早就放進去嗎?
眾人都看著裴老族長。
結果,裴老族長卻看著蕭老國公和敖大將軍。“蕭老國公和敖大將軍覺得盜墓賊該如何處置比較合適?”
蕭老國公臉陰的厲害,這老匹夫,存了心的讓人懷疑他盜墓,毀他名聲,也不想想,就他陵墓里那點子東西,他看的上眼嗎?
蕭老國公袖袍一揮,帶起一陣凌厲的風,“要殺要刮隨便你。”
那風帶著剛勁,刮的人臉頰生疼。
裴老族長面不改色。心底暗爽。就是要敗壞你名聲,一想到他昨兒去大昭寺見瞎眼神算,算算那陵墓可還能用。
結果瞎眼神算告訴他,最好不要。不然二十年后他有一劫。
他當時還暗喜呢。能再活二十年。奢望啊,有十年的活頭,他就心滿意足了。
結果瞎眼神算告訴他。那劫難是他墳被人給刨了!
青云寨后山,埋葬了裴家歷代族長,里面的寶物不計其數,此番盜墓賊已經發現了他祖上的墳墓,要是留下些蛛絲馬跡,那豈不危矣?
一想到瞎眼神算的話,裴老族長都有活活掐死蕭老國公的心了。
這都出的什么餿主意,存了心的禍害他。
裴老族長望著敖大將軍,見他不說話,又問了一句,“敖大將軍意下如何?”
敖大將軍背脊涼著呢,他總覺得這就是一個套,專門套他的!
可這么多人瞧著,裴老族長又指著他在前,他不表態也不行了。
只得隨著蕭老國公的話道,“但憑裴老族長處置!”
“好!”裴老族長笑了,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蕭老國公瞪了裴老族長道,“皇上,我看裴老族長是懷疑上我和敖大將軍了。”
皇上又不傻,哪里看不出來啊,可是他能怎么辦,讓人去搜查蕭國公府和敖府嗎?
嗯,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以前,他一直覺得蕭老國公和裴老族長是穿一條褲子的,沒想到還有掐架的時候,真是難得。
想著,皇上的眼睛一凝,他好像忘記了些什么。
之前湛兒娶親時,曾和他要敖大將軍手里的十萬兵權啊……
皇上瞥了裴老族長一眼,又掃了蕭老國公兩眼,眸光最后看著敖大將軍,最后定格在他額頭上的細密汗珠上。
到這會兒,皇上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十有是那兩個老匹夫設了個圈套,敖大將軍一時不察,鉆了進去。
若說他無辜被算計,倒也不見得,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盜墓這樣的事,可沒人能逼他去做。
皇上甩了龍袍道,“行了,清不清的,得去查,右相你……算了,你是裴家的人,讓你去查看,怕有失公允,左相,你和瑞親王再找幾個大臣去查一番,先查蕭國公府。”
最后四個字,皇上是一字一頓。
這老匹夫府邸到底有多少寶貝,他還不知道,正好趁這個機會查一查。
蕭老國公氣的吹胡子瞪眼,這不是明擺著拿他開唰,好讓敖大將軍有時間逃脫嗎?!
好在裴老族長也擔心他那些珍品,被人貪墨了,主動提出,請官兵將蕭國公府和裴府先圍起來。
對此,蕭老國公是身正不怕影兒斜,坦然接受了,敖大將軍眸光冷凝,一聲不吭。
好吧,沒人在乎他的想法,滿朝文武早已經習慣了,一般苛刻的事,只要蕭老國公答應,他們就不會在反駁。
就這樣,裴老族長帶著幾位朝廷重臣駕臨蕭國公府,搜查裴家被盜之物。
這事鬧的動靜可不小。
更出乎安容的意料之外,她怎么也沒想到敖府沒查,反倒先查蕭國公府了。
就連臨墨軒都沒能逃脫,她用來裝陪嫁的屋子都被打開讓官兵搜查了一番。
這一回,蕭國公府的家當叫那些官兵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內庫房里的珍庫房。
紫檀木的多寶閣,一溜煙擺著百來件珍品,各種玉器瓷器,叫人目不暇接,嘆為觀止。
眾人挨個的欣賞,可就是沒瞧見裴老族長所說的陪葬之物。
好像,貌似他說的那些東西和珍庫房比起來,不值一提啊。
裴老族長挨個的看。摸著胡子,算計著自己需要哪個,想他損失那么大,怎么也要蕭老兒賠補他一些才是。
從庫房出去,蕭老國公瞪了裴老族長道,“可瞧見你的陪葬品了?”
裴老族長聽得身子哆嗦,直打寒顫,“是未來的陪葬品,說的好似老夫已經蹬腿了似地。”
說完,裴老族長道。“這里沒有。去敖府瞧瞧吧。”
然后一群人,又騎馬坐轎,趕去敖府。
敖大將軍陪在一旁,臉就跟七八月的天一樣。雖然晴著。容光燦燦。可難保什么時候就忽然刮風下雨了。
敖大將軍帥先下馬,邁步進府。
總管伺候在一旁,他蒙蒙的。見了敖大將軍忙問,“將軍,出什么事了?”
敖大將軍眼睛一凝,總管問這話,就意味著庫房那些東西沒轉移啊。
他不是蕭老國公,蕭老國公的霸道人盡皆知,庫房里珍品多,也不會有人說什么,大周建朝之前,他分了前朝國庫一半的寶貝,庫房里沒珍品,那才叫人奇怪了呢。
他有……可就被人揣測非非了。
可是到了這會兒,他已經無路可退了。
他低頭吩咐了總管幾句,總管臉色大變,“將軍……。”
敖大將軍眼神一冷,總管就縮了脖子,點頭應了。
蕭湛騎在馬背上,他看著敖大將軍,深邃的眸底有抹若有似無的笑。
裴度瞧見了,好奇道,“湛兄,你笑什么?”
“金蟬脫殼。”
蕭湛的回答,有些不找邊際。
金蟬脫殼有什么好笑的?
他愣了幾秒,方才反應過來,原來敖大將軍要玩金蟬脫殼啊。
不由得嘴角抽抽,多說幾個字會死啊。
下了馬,一群人進了敖府。
瑞親王他們在正屋喝茶,官兵去查探,很快,就回來稟告,“查到了!”
瑞親王和左相互望一眼,道,“抬上來。”
沒一會兒,幾個官兵就抬了七八個大箱子過來。
為首的官兵打開一箱子。
一玉枕赫然映入眼簾。
那玉枕來路不小啊,是裴老族長睡不安穩時,先皇賞賜給他的,他當時就在場!
昨兒夜里,他要是多看一眼,肯定知道被人算計了!
敖大將軍越想,臉越黑沉,問總管,“這些東西怎么在府里?”
一副渾然無知的模樣。
總管忙道,“這是昨兒夜里程將軍送來的……。”
不用說,這黑鍋鐵定要程將軍背了。
只是,這黑鍋是他想送給程將軍,就能送的嗎?
裴老族長看了那幾個箱子一眼,問道,“冬雷琴呢,怎么不在了?”
官兵搖頭,“沒瞧見。”
沒瞧見才怪,裝冬雷琴的錦盒還在,琴能長翅膀飛了不成?
“去找!”瑞親王放下茶盞道。
官兵趕緊去找。
敖大將軍一臉懊悔道,“昨兒程將軍說送我些土特產,我只當是些吃的,也沒甚在意,沒想到會是……這些。”
“土特產?”瑞親王瞥了那幾大箱子一眼,笑的頗具意味,“這比喻倒是貼切。”
陵墓,可不都在土里。
瑞親王站起身來,一抬手,就有兩個官兵過來抓敖大將軍了。
敖大將軍臉黑如炭,“瑞親王,你這是什么意思?!”
瑞親王朝前走,隨手拿起大箱子里的東西,笑道,“本王奉皇上之命來查裴老族長失竊之物,東西在你府上找到,縱然盜墓賊不是你,你也犯了貪墨之罪。”
說完,瑞親王道,“押入刑部候審。”
敖大將軍眼睛布滿血絲。
外面,官兵拿了東西進來道,“這好像是琴上的東西。”
裴老族長瞥了一眼,走過來道,“是冬雷琴上的,怎么就剩這么點了?”
官兵忙回道,“聽敖府丫鬟說,這冬雷琴是敖大將軍叫人燒的。”
一邊說不知道這些東西,一邊叫人把琴給燒了,這樣打自己臉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