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第四百一十章 偏袒

安容撫額,頭疼。

“我這是擋人財路了啊?”安容苦笑連連。

她已經吃夠錢財的苦了,沒想到挪個地方,還是因為錢財招認厭惡。

安容不想管玉錦閣的生意了,反正她也不喜歡,錢夠用就好,她只求日子過的舒坦。

蕭湛知道安容不爭不奪的恬淡性子,只是有些事不是她想就行的,“既然接了手,想放手怕是不容易了,外祖父不會允許的,他要是知道你是因為三舅母才丟手的,三舅母會被罰,她會更討厭你。”

安容想哭了,沒這么霸道的吧,不管了還不行,哪有這樣的啊,“那我怎么辦?”

她可不想和三太太斗。

“先當做不知道,皇上賞賜了府邸,等翻新后,就能搬出去了,”蕭湛道。

安容眼睛一凝,心底忍不住雀躍,就連聲音都不由得拔高了三分,“搬出去?”

能嗎?前世蕭湛是封王了才搬出去的,她記得清顏在國公府住了許久呢。

蕭湛點點頭,“皇上賞賜了府邸,總不能當做是擺設丟那兒。”

“那要多久?”安容眸底冒光,臉上寫滿了期盼。

蕭湛狠狠揪了下安容的鼻子,“才嫁進來,這就等不及搬出去了?”

安容一巴掌趴蕭湛手上,結果蕭湛手不痛,安容手反被震的發麻,安容那個恨啊。

同樣是泡純善泉,她就皮膚瑩潤柔軟有彈性,蕭湛的就堅硬如鐵呢?

想著,安容問道,“將泉水加在藥水里,日日沐浴,對你練武是不是有好處?”

蕭湛點點頭,“確有好處。”

安容聽了一笑,“我決定今晚多取些泉水出來。”

不單蕭湛要,蕭錦兒她們也要,安容還打算送些給沈安北、沈安溪他們送些去。

估摸著要一大缸。

不知道木鐲里有沒有水缸?

雖說進去過兩次了,可是每一回都匆忙的很,都沒仔細看。

安容發現,她身上的衣服能帶進木鐲里,難道要把蕭湛栓在腰帶上才能帶進去?

還是說,沒有生命的東西能帶?

那她要把水缸系在腰上?

可是一想到之前凌亂的床榻,安容猶豫了。

要是一水缸砸下來,將床砸壞了不說,那珍貴的泉水還得全撒了。

安容覺定,還是多拿幾個水壺,輕便還不怕摔。

安容想的極好,可是蕭湛卻告訴她,“今晚怕是不行。”

安容眉頭一皺,清澈如泉的水眸寫滿了不解,“為什么,難道木鐲不許我進去了?”

蕭湛搖頭,“那倒不是,今兒晚上,皇上設了接風宴幫北烈公主接風洗塵,你要隨我一同進宮。”

安容輕拍胸口,嚇死她了,她還以為木鐲認為她太貪心,取了太多的泉水,不讓她進去了呢。

不怪安容這樣想,實在是蕭國公府對那泉水太寶貝了,連蕭湛都半個月才用兩滴啊。

安容想了想道,“只是取些泉水而已,一會兒就好了,等晚宴散了,我在馬車上就能取泉水。”

沒辦法,誰叫她答應蕭錦兒她們,明天給了,總不能言而無信吧?

安容這樣決定,蕭湛也不反對。

正聊著呢,芍藥在珠簾外輕喚,“少爺、少奶奶,國公爺派人送來一堆東西來。”

芍藥的聲音里透著一股濃濃的喜悅。

安容一聽,就知道蕭老國公給她送來的東西極好,極其罕見。

安容望著蕭湛,道,“外祖父好好地送我東西做什么?”

蕭湛的目光落到安容小腹上,眼神炙熱,安容覺得小腹一熱,臉就紅了。

蕭湛眼神從小腹挪到安容的臉色,方才道,“這只是其一,更多的還是因為兵書。”

“兵書?”安容修長的睫毛顫了兩下,“國公府不是有嗎?”

這有什么好高興的,最多少謄抄一遍罷了。

安容要兵書,完全是為了蕭湛。

當日在玲瓏閣,蕭湛說兵書都是他自己謄抄的,善本都在蕭老國公手里的捏著。

這不,瞧見能兌換,還是免費的,就想給蕭湛帶出來,他肯定喜歡。

蕭湛的喜歡,安容瞧見了,看了一夜。

只是沒想到,蕭老國公還為此賞賜她,就出乎安容的意料了。

蕭湛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那些兵書,國公府確實有過,但意外被燒了,外祖父后悔不已,如今失而復得,外祖父大喜過望,讓蕭總管去珍庫房挑了五件珍品賞賜給你。”

說完,蕭湛還加了一句,“為夫到現在,也只得過珍庫房一件珍品。”

安容眼珠子瞬間睜圓,再睜圓。

安容二話不說,便起了身,她要去瞧瞧,蕭國公府的珍品有多珍貴。

正屋,蕭總管帶了五個小廝站在那里,小廝手里捧著托盤,托盤之上,是大小不一的錦盒。

見了安容和蕭湛,忙請安。

蕭總管一臉笑容,尤其是看安容時,那臉上的笑都能掐出亮光來,蕭總管高興啊。

他這輩子跟著蕭老國公,以蕭老國公馬首是瞻,他還從未見蕭老國公這樣高興過,這都是表少奶奶的功勞啊。

蕭總管側了側身子,指著小廝捧著的托盤對安容道,“少奶奶瞧瞧,這些可喜歡。”

安容怪不好意思的,兵書原就是蕭國公府的,她只是喚了兩聲,怎么就賞賜她這么多東西呢。

雖然還沒瞧見錦盒里的是什么,可從蕭湛的眸底,她就知道,絕對不尋常。

蕭總管一個眼神使著,一小廝便將錦盒打開。

錦盒里,是一顆碧玉珠子,很大,有蕭湛的拳頭那么大,通透碧透。

“好漂亮的碧玉珠!”芍藥驚呼。

蕭總管喉嚨一嗆,忍不住掩嘴輕咳了下,一擺手,就有小廝去將門窗關好,并罩上黑綢緞。

然而,屋子里并沒有變黑。

那顆碧玉珠,正泛著柔和的光芒。

“呀!是夜明珠……,”芍藥臉紅脖子粗了,她眼睛絕對是長腦門上了,居然把價值連城的夜明珠當成碧玉珠了。

安容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這……太珍貴了,我不能要。”

蕭總管笑道,“世上夜明珠極少,這么大顆的,大周估計就這么一顆了,可是再珍貴,也比不上少奶奶給國公爺的來的貴重實用。”

怎么說呢,這夜明珠是好看,國公爺也喜歡。

可是看多了……也就那樣。

那兵書就不同了,那是蕭國公府的根本,是老國公的命,豈是區區夜明珠能相提并論的?

蕭總管讓小廝撤掉黑鍛,夜明珠也收了起來,再看其余的盒子。

每看一個,安容就震驚一回。

金縷玉衣、七弦琴、寶珠錦帕、九龍寶劍。

看到寶劍時,安容眉頭微微一動,“這也是給我的?”

蕭總管輕輕一咳,臉有些掛不住,他抬眸瞅了蕭湛一眼。

安容就懂了,這是給蕭湛的。

蕭總管讓小廝把東西放下,趕緊退走。

蕭湛嘴角弧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走過去拿起寶劍,抽出來,便感覺到一股寒光迎面而來。

安容心中震驚,她離蕭湛有三米遠呢!

她讓李家鐵鋪打造的削鐵如泥的匕首,遠沒有這個這么寒氣逼人。

“這匕首也能削鐵如泥嗎?”安容問道。

蕭湛沒有說話,只是拿出安容那把匕首,用它去砍九龍寶劍。

匕首斷了。

安容瞧得是目瞪口呆,“這寶劍……。”

看到安容這么驚訝,蕭湛笑道,“李家鐵鋪的匕首是好,可是鍛造時間太短,這把寶劍據說花了四十九年才鑄好,是外祖父最心愛之物,連舅舅想借用,他都沒舍得給……今兒,蕭總管拿給我,他怕是要挨罰了。”

“那蕭總管還拿給你?”安容不解。

“我救過他孫兒一命,他這是投桃報李。”

安容,“……。”

有這樣投桃報李的么?

這明擺著是摘別人的桃報蕭湛的恩啊。

安容囧。

不過蕭老國公讓他隨意挑五件,這也算隨意了吧?

安容好奇,“蕭國公府這么多珍奇寶貝,從哪兒來的,比皇宮都多……。”

說著,安容忙將嘴閉上了。

她想起來一件事和一些流言。

據說當年蕭老國公是能封王的,可是因為太霸道,惹怒了太祖皇帝,才封了國公。

有流言說是蕭老國公和先皇進了皇宮秘庫,先皇讓蕭老國公挑幾件珍寶。

蕭老國公白了先皇好幾眼:幾件?

當時,蕭老國公手握重兵,又為人霸道,先皇也沒輒:行,一半歸你。

據說最珍貴罕見的一半都在蕭國公府。

蕭湛將寶劍回鞘,見安容話說一半,再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蕭湛嘴角輕弧,“你覺得外祖父做的不對?”

安容輕聳肩,“我不知道,只覺得外祖父太大膽,連皇上的東西都敢搶。”

蕭湛目光落到錦盒上,勾唇道,“你不搶我,我便搶你,外祖父不過是先下手為強罷了。”

安容眸光一凝。

蕭湛這話什么意思啊?

先皇要搶蕭老國公東西?

安容略微一思岑就知道搶什么了。

兵權。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不霸道些,蕭國公府的兵權早被先皇給收回去了。

以蕭老國公當年的戰功,封王綽綽有余,可是蕭老國公選擇了在太歲頭上動土,惹怒先皇,只封國公。

這是給蕭國公府留了余地。

要知道,王上便是皇上。

以后蕭國公府再建戰功,該如何封賞?

封不了,只有殺。

而蕭老國公的做法,既保全了自己,又得了好處。

只是皇宮秘庫一半的奇珍異寶……也只有膽大包天的蕭老國公敢開口了。

他就不擔心,他的霸道讓先皇寢食難安,除之而后快?

安容讓芍藥將錦盒搬到內屋,然后望著蕭湛,“你得的那件珍寶是什么?”

“……就是給你的天蠶絲裙裳。”

安容臉頰輕紅,沒想到蕭湛混了十幾年,才混到一件珍寶,最后還送給了她,安容心中感動。

但是,很快,安容就感動不起來了。

她問蕭湛怎么得的賞賜。

蕭湛回答,是他讓安容戴了木鐲,蕭老國公一高興,就賞賜他了。

安容,“……。”

因她而得,再送給她,她還感激,感激個毛線?!

應該的!

只是現在問題又來了。

“這些珍寶價值連城,我藏在哪里合適,丟一件,我會心疼死,而且本來三舅母她們就羨慕妒忌了,這會兒怕是要氣的吃不下飯了,”安容輕吐舌頭。

安容相信,木鐲和兵書的事,幾位太太不會知道。

那在她們瞧來,蕭老國公賞賜他,全憑喜好,是寵溺,是幫她立威。

惹人妒忌,不是好事啊。

誰知道她們會不會如沈安玉她們那樣,認為那些才是她們應該得的?

別說,安容猜的還真對。

蕭三太太她們還真是這么想的。

她們嫁進國公府十幾二十年了,兢兢業業,還抵不上一個剛嫁進來還沒三天的外孫媳婦?!

賞賜一件也就罷了,還一次就五件!

這是打她們的臉啊!

尤其是蕭三太太,她在蕭大太太和老夫人跟前煽風點火,惹的兩人心中也不快。

老夫人年紀大些,一只腳都踏進棺材了,那些東西,蕭老國公也沒送過她一件。

蕭大太太將內院打理的井井有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樣的珍品也沒她的份。

這心情能好才怪了。

蕭大太太更是對著蕭大將軍抱怨,“再這樣下去,回頭這國公府都指不定是誰的了。”

蕭大將軍瞥了她好幾眼,冷了眉頭道,“國公府會是遷兒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你要存心和安容過不去,被放棄的只會是你。”

蕭大太太聽得臉色蒼白,眼眶瞬間就紅了,“你這話什么意思,什么叫被放棄的只會是我?我為蕭家勞心費力二十年,還抵不上一個外孫媳婦嗎?”

蕭大將軍不善解釋,他只說了一句話,蕭大太太就沒聲了。

“在父親眼里,我都不一定有安容的地位。”

兒媳婦總是比不上親生兒子的,尤其是這個兒子還戰功赫赫,在朝中獨當一面。

偏偏就是這樣的兒子,都不一定有安容的地位。

她還和安容爭什么?

蕭大太太苦笑。

她就不明白了,安容到底有什么奇特之處,能讓蕭老國公這般寵溺她?

蕭大太太怎么會想到,安容有兩個護身符呢?

一個是蕭家傳家之寶。

一個是肚子有蕭老國公的曾外孫。

誰要讓蕭老國公的曾外孫有事,絕對會被剝掉兩層皮的。

不但蕭大太太得了警告。

國公府其他太太,都被自家夫君教訓了。

尤其是蕭三太太。

因為她說了安容兩回,害的蕭三老爺被蕭老國公點名罵了兩次,臉皮掛不住啊。

就連老夫人都被叮囑了。

老夫人眉頭輕皺,心底很不舒坦,賭氣問了一句,“連長輩都不能說她兩句了,她到底是國公府的小輩,還是國公府的祖宗?”

蕭老國公望著發妻,眼神透著不可違逆。

“她是小輩,但她手里有祖宗之物!”

老夫人身子一怔,半晌回不過神來。

“她手里怎么可能有祖宗之物呢,玉璜不是在……。”

老夫人說了一半,便沒聲了。

“你是說那破木鐲子?”老夫人眼睛微滯。

她還納悶,新媳婦敬茶的時候,他都會給破木鐲子,唯獨安容進門沒有。

難道她戴上了?

要真是如此,也就不難解釋蕭老國公對安容特殊了。

在蕭老國公心中,太夫人的地位無與倫比。

安容能跟太夫人有些關系,就足矣國公爺百般偏袒她了。

“我知道了,”老夫人輕輕一嘆,隨即又抬眸道,“只是你這樣寵溺安容,未必是件好事,鎮得住那幾個兒媳婦就成了,過猶不及,到時候讓錦兒她們心底吃味,一個個都不理安容,這么偌大個府邸,沒人說話,遲早憋出病來,你就高興了。”

這一點,蕭老國公倒是沒考慮到。

不過蕭老國公也沒在意,安容心地善良,善良的人,總是惹人喜歡,他不擔心沒人陪安容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