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莊王府這樣欺人太甚,目無王法,莊王妃還盛氣凌人的上門問責,武安侯府上下陰霾一片。
老太太勃然大怒,但是沒人勸她。
勸什么呢,怎么勸呢?
莊王府實在太過分了!
把世子爺和二少爺打成那樣,莊王世子不過才打掉了一顆牙齒,莊王妃就上門質問了。
是不是說,世子爺和二少爺就應該被莊王世子打,而且還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老太太由著孫媽媽扶著朝正院走,一路上,孫媽媽都勸老太太別氣壞了身子。
可是老太太如何能不氣?
她沒氣死過去就不錯了,武安侯府和莊王府怕是犯沖!
從沈安閔名聲大顯起,莊王世子就不滿,借著比試武藝,將沈安閔打的鼻青臉腫。
莊王妃和大夫人密謀,幫大夫人恢復誥命封號,明明居心叵測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侯府名聲著想。
再到今天,莊王世子把沈安北和沈安閔打的臥病在床,她還沒去莊王府質問她,她卻先跑來了!
之前老太太還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莊王府到底是親王府,不宜得罪,便是能忍的都忍了,沒想到卻是縱容人家在武安侯府頭上作威作福了。
老太太覺得武安侯府和莊王府是交不了好了,既然這樣,不如撕破臉皮!
老太太怒氣沖沖的去了正院。
可是莊王妃的怒氣更大。
還沒進正屋呢,就聽到屋子里傳來摔茶盞聲。
“讓武安侯盡快來見本王妃!”莊王妃厲聲道。
老太太一聽這話更是來氣,她扭頭望著侯爺,“你去偏屋,沒我的允許,不許出來。”
侯爺一臉黑線,娘,這關頭能不耍小性子嗎,我都來了,卻跑去偏屋干坐著,合適嗎?
可是老太太一瞪眼,侯爺就招架不住了,轉身朝偏屋走去。
沒錯,老太太就是故意的,她莊王妃當武安侯府是什么地方呢,可以任由她撒潑?!
她兒子無理在前,她還有理上門耀武揚威了,侯爺豈是她想見誰就見誰的?!
老太太邁步進正屋。
屋內,一片狼藉。
地上碎茶盞和糕點亂了一地。
丫鬟還在繼續奉茶。
可是莊王妃脾氣很大,丫鬟一端上來,她就摔地上去了。
安容眉頭皺隴,她知道莊王妃脾氣極大,而且蠻橫起來,誰都招架不住,連莊王爺對她都是能忍便忍。
只是她好歹也是王妃,懂不懂禮數,跑來侯府,還大發脾氣摔東西,哪有半點素養。
看丫鬟繼續奉茶過來,安容出聲道,“既然莊王妃不渴,就別端茶去惹她生氣了。”
丫鬟怔了怔,端著茶水轉了身。
莊王妃氣的睚眥欲裂。
不等老太太上前,她火冒三丈的起了身,咬牙冷笑,“好一個膽大包天的武安侯府,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毆打親王世子,還有沒有王法了?!”
絕對沒有比莊王妃更叫人啞口無言的惡人先告狀了。
到底是誰先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的?
是她兒子莊王世子好么!
她大哥二哥充其量也只能說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打還手了,而且那還手讓她很羞愧。
只是對于莊王妃這樣的質問,安容譏諷一笑,莊王世子除了光天化日之下打人,他甚至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
莊王妃倒好,自己的兒子不多加約束,卻跑來侯府教他們什么是光天化日,什么是王法!
看著莊王妃恨不得燒了武安侯府替莊王世子出氣的模樣,老太太冷冷一笑,“莊王妃覺得莊王世子無辜被打所以上門質問,我無話可說,也不想與你逞口舌之能,你與我一同去刑部,這事交給刑部去查,我還就不信了,大周律法只約束我武安侯府!”
老太太越說越凌厲。
她甚至請莊王妃先行,請她去刑部狀告武安侯府。
莊王妃氣的七竅生煙,老太太此舉在她看來就是赤果果的挑釁。
好像晾準了她不敢去刑部一樣。
莊王妃冷冷一笑,“打落我兒兩顆門牙,還打斷我兒兩只胳膊,若不是念在四姑娘幫惜柔調制過舒痕膏的份上,我早進宮找皇上做主了,本想給武安侯府一個面子,私了了此事,既然武安侯府想對薄公堂,本王妃樂得成全你們!”
說完,莊王妃邁步便走。
她頭上佩戴的金簪步搖撞擊發出清脆響聲,像是表露莊王妃的怒氣。
可是莊王妃的話,卻如同一塊大石頭,扔進平靜的湖面激起驚濤駭浪。
莊王世子掉了兩顆牙齒?
還斷了兩只胳膊?
大哥二哥不是只打掉莊王世子一顆牙齒嗎?
安容心中疑惑。
老太太則比之前更怒了。
莊王妃上門質問不算,她還成心的污蔑武安侯府!
她的孫兒她了解,敢作敢當,做了就不會不承認。
沈安北和沈安閔對自己被打的那么慘,卻只要了莊王世子一顆牙齒,甚是羞憤,又怎么會不認?
要是真將莊王世子打成了那樣,老太太也只會說一聲活該,而不是訓斥沈安北和沈安閔。
但是沒做,就不能認。
老太太手里拄著拐杖,冷哼道,“莊王妃將話說清楚,莊王世子果真沒了兩顆牙,斷了兩只胳膊?”
老太太只是想求證一二。
但是這詢問,卻是將莊王妃推向了憤岔的極點,幾乎氣的她心口疼。
他兒子被打,躺在床上,疼的死去活來。
武安侯府打了人,還質疑她撒謊,要是她兒子安然無恙,她會登門嗎?
武安侯府欺人太甚,簡直不將莊王妃放在眼里!
莊王妃氣的說不出來話,她身邊的丫鬟卻是滿臉怒氣,“沈老太太,你是在質疑我家王妃騙你嗎,打人的是府上的少爺,將我們世子爺打成重傷,你們會不清楚嗎?!”
安容眉頭更皺,她上前一步,問道,“先將事情說清楚,莊王世子到底是怎么傷的?”
“怎么傷的?就是你們武安侯府打的!”丫鬟拔高了聲音道。
安容氣的拳頭攥緊,她臉色也沉了下去,“莊王世子打折了我大哥一只胳膊,我大哥二哥只要了莊王世子一顆牙齒,至于莊王世子另外一個牙齒和胳膊是怎么傷的,我侯府還沒人知道。”
莊王妃見侯府想抵賴,頓時臉色扭曲了起來,“就因為我兒打折了你大哥一只胳膊,在回去的路上,被武安侯府的人尋了仇,加倍奉還!”
再說一個時辰前,莊王世子帶了小廝和暗衛將沈安北和沈安閔一通暴打。
沈安北去打莊王世子,打掉了他一顆牙。
莊王世子一怒之下,恨不得要了沈安北的命,但是他還沒那么大膽,氣憤之下叫暗衛打折了他一只胳膊。
將沈安北和沈安閔打的爬不起來后,莊王世子才帶著人趾高氣揚的離開,還要沈安北退親,若是不退,以后見一次打一次,絕不留情。
可是他走了沒多久,就出來好幾個黑衣人。
將他和小廝一頓暴打,那時候暗衛早離開了。
那黑衣人踩著莊王世子的臉,冷笑,“就憑你,也敢打我們世子爺,敢要我們世子爺一只胳膊,我就要你兩只!”
就這樣,莊王世子折了兩只胳膊,又掉了一顆牙。
等小廝爬起來,叫人抬莊王世子回府。
看到兒子被武安侯府打成這樣,莊王妃當時就氣瘋了,叫太醫醫治沈安北,她則來了武安侯府。
聽到這些,安容眉頭冷凝。
芍藥拽了拽她的衣袖子,給她使了個眼色。
芍藥懷疑打莊王世子的是蕭湛的暗衛。
安容覺得應該不會,蕭湛的暗衛每一個都做事極有分寸,就算打人了,也不會明著告訴莊王世子是武安侯府干的,這不是成心的挑起莊王府的怒氣嗎?
只是安容不大放心,怕暗衛以為莊王世子暈了,所以說漏了嘴。
安容讓芍藥去打聽。
屋子里,繼續再鬧。
莊王妃認定打人的是武安侯府。
但是老太太否認,覺得莊王妃是在污蔑。
雙方僵持不下,最后決定去刑部。
安容心急如焚,但是很快,芍藥就回來了。
她湊到安容耳邊道,“趙成大哥只負責保護姑娘,趙風和趙行有事忙去了,按理蕭國公府其他暗衛是不管武安侯府死活的,只是趙成大哥也不敢保證,他說他回國公府一趟,問問清楚。”
趙成是怕蕭湛的暗衛路過,見自家主子的大舅哥二舅哥被人打的慘不忍睹,所以出手幫安容教訓一下。
按理,這是可能的。
但是很快,趙成就回來了。
很明確的告訴安容,蕭湛的暗衛,蕭國公府的暗衛今兒都沒有見義勇為。
也就是打莊王世子的人并不是武安侯府的。
安容想到了二老爺,不由得眉頭皺隴。
她懷疑二老爺手里有暗衛,只是可能性似乎小了些。
因為二老爺這會兒還臥病在床,自顧不暇,應該沒那個閑心思去吩咐暗衛做事,他也不知道今兒莊王世子就會找沈安北和沈安閔的麻煩。
而且,二老爺和莊王爺交好。
莊王爺可就這么一個嫡出的兒子,就是個寶貝疙瘩,二老爺打傷他,那是在觸莊王爺的逆鱗。
不過,若真是二老爺做的,那他的目的肯定是借著莊王爺的手除掉武安侯府大房和三房。
安容不敢肯定是不是二老爺做的。
唯一肯定的是,有人想借刀殺人!
借莊王府的刀殺武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