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第二百四十七章 如意

瓊山書院學子放假有幾日了,這些學子絕大部分都是京都人,這一放假,閑的無聊,就上街溜達。

誰想到,他們會瞧見“沈二少爺”和“沈三少爺”?!

兩個穿著錦袍的學子,眼珠子倏然睜大,你望著我,我望著你。

之前就懷疑沈二少爺不對勁,不像是第一次瞧見的沈二少爺,可是沈安北都說那就是沈二少爺,他們懷疑有什么用?

可是,這兩人,確實是那日在瓊山書院宴請,一擲千金的“沈二少爺”啊!

兩人越來越迷糊了。

難道有兩個“沈二少爺”嗎?

話說,沈安溪得了芍藥的贊同后,便很歡樂的吃起了糖人,覺得味道酸酸甜甜的,比她以往吃過的任何糖人都要好。

所以她又買了一個。

拉著安容一路走,一路吃。

本來安容還很矜持的,可是架不住沈安溪吃的歡,自己手里拿著糖人欣賞。

這不一沒把持住,也吃了起來。

剛嗦完糖人的小胳膊,身后就傳來輕喚聲,“沈二少爺!沈三少爺!”

當時,安容和沈安溪正在看花燈,興致勃勃。

忽然聽到有人喚沈二少爺,兩人都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沈安閔來了。

沈安溪喜笑顏開,“二哥來了正好,讓他給咱們付錢,我有好多東西想買。”

今兒出門完全在意料之外,安容身上沒帶銀子,反倒是芍藥和海棠身上,習慣的帶了些銅錢,卻也不多。

這一路走來,是想買沒法買。

安容也高興沈安閔來呢。

可是一轉頭,見到兩個年約十六七的少年邁步過來,面帶笑容,俊朗翩翩,安容腦袋有一瞬間的當機。

等她反應過來,人家口中的沈二少爺、沈三少爺是她和沈安溪時,安容的臉色就奇怪了。

她趕緊轉了身,拉了沈安溪便跑。

可憐小販老板,小本生意啊,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被人拿走了一個花燈,想追又不能追。

他要是追沈安溪,小攤子就沒人照看了,回頭損失的只會更多。

小攤販只叫晦氣,一臉憤岔,長的人模人樣,身邊丫鬟有,小廝也有,沒想到卻連個花燈都買不起,還用搶的!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安溪忽然被安容拉了跑,壓根就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四姐姐今兒到底是怎么了,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跑了。

與前次不同的是,這次沒把她落下。

莫非蕭表少爺又追來了?

應該不是吧,他說回頭找四姐姐,不是這么快就回頭了吧?

沈安溪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手里的花燈搖的很厲害,她喘氣道,“四姐姐,你跑慢點兒,我追不上了。”

安容不敢耽擱,可是她跑的再快,也快不過瓊山書院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學子啊。

兩人追上她們,臉不紅氣不喘,只是臉上寫滿了疑惑,“你們跑什么?”

安容嘴角輕抽,尤其是沈安溪也問她,“對啊,我們跑什么?”

她們什么都沒做啊,沒必要跑啊。

安容囧了,跑了這么半天,六妹妹居然還沒反應過來,她們不跑,就等著被泄密了,她要是沈二少爺,那二哥是誰啊?

安容現在有些頭暈,一半是跑的,一半是急的。

心亂如麻,不知道怎么辦好,要是有地洞,她絕對毫不猶豫的就鉆進去了。

結果沈安溪后知后覺,望著手里的花燈道,“我沒想買這個,好像也沒付銀子。”

安容一臉黑線,尤其是跟前兩個男子還在上下打量著她們,皺著眉頭問,“有兩個沈二少爺嗎?”

沈安閔在瓊山書院住了幾天,整個書院沒人不認得他。

可是這兩個又是誰啊?

沈安溪后知后覺,一臉窘紅,往安容身邊縮了縮,不知道怎么辦好,她扯著安容的衣袖問,“現在怎么辦?”

安容扭頭瞅著沈安溪,心里罵沈安北了,就是他亂阻止,不然她們怎么會女扮男裝出來,偏偏沒人想到有人認得她們穿男裝的樣子,還被逮了個正著。

安容輕抿唇瓣,抬眸看著兩個少年,她眸光清澈、溫和,像深山清泉。

“我是沈家二少爺,也是沈家四少爺,”安容笑道。

見旁邊還有賣扇子的,她隨手拿了一把,吧嗒一下打開,木扇輕搖,瀟灑不羈。

兩個少爺有些懵。

一個人怎么能又是沈家二少爺,又是沈家四少爺呢?

兩少爺互望一眼,隨即恍然大悟。

大的家族里,有籠統的排行,在每一房,又有各自的排行。

像沈安北,是沈家嫡長孫,也是沈家大房的大少爺。

安安兄,應該是在沈家大房排行第二,沈家排第四。

他們之前還納悶呢,安安兄怎么變成安閔兄了,原來如此。

兩少年又好奇了,早前周太傅想收安安兄為弟子,是看中他的才華,安閔兄也不遑多讓。

武安侯府真是人才輩出啊,相對而言,安北兄似乎要弱三分?

兩人熱情好客,要請安容去酒樓小酌幾杯,安容搖頭如波浪鼓。

“我就不去了,今兒出門是有正事要辦,改日再喝酒吧,兩位若是真想喝酒,不妨去前面沈家酒譜,我大哥二哥在那里,”安容笑道。

兩少年想到方才見到安容和沈安溪時,嘴角輕輕一抽。

他們像是出來辦正事的么,怎么越看越像是逛街買吃的?

兩個大男子當街吃糖人,有損形象好么!

尤其是當初在瓊山書院寫九宮圖時,那狂放灑脫的形象,已經坍塌碎裂了。

可是人家說了有正事,他們也不好硬邀請,他們也聽說了沈安閔開的酒坊在這條街上,原就是打算去大醉一場的,當下也就不多留,跟安容她們告辭了。

等兩人走后,沈安溪大松了一口氣,笑道,“四姐姐,還好你機智,不然我肯定都招認了。”

安容也是緊張的要命,幸好糊弄過去了。

沈安溪一放松,又瞧見了前面小攤子賣泥人,拉著安容就過去。

不知道沈安溪是不是故意的,方才安容拉著她跑了,帶走了小販的花燈。

沈安溪拉了安容走,險些帶走小販的折扇。

幸好小販機靈,及時阻止了兩人。

安容滿臉通紅,趕緊把折扇放下,道歉后,扭頭瞪了沈安溪一眼。

沈安溪一臉無辜,她真沒注意。

兩人走走逛逛,不亦樂乎。

酒坊那兒,差點露陷。

沈安北和沈安閔一臉茫然的看著來人,“你們在大街上瞧見我四弟和五弟了?”

四弟五弟才那么點大,四弟還好,有十二歲了,五弟才六歲啊,祖母壓根就不許他出門啊。

兩人見沈安閔他們沒反應過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是之前在書院寫九宮圖幫你付銀子的‘沈二少爺’啊,我今兒才知道他是你們沈家大房的二少爺,排行第四,你怎么都不說啊,難怪他們去找沈二少爺,找不到他了。”

沈安北滿臉黑線,哭笑不得。

“沈二少爺”的身世越來越離奇曲折了。

好在閔哥兒“沈二少爺”的身份現在固若金湯,不然他們都能嚇個半暈。

安容和沈安溪走走逛逛,總算是到了如意戲班落腳之地。

大門前,人來人往。

安容和沈安溪過去的時候,正好有大夫被送出來。

安容便攔下大夫問,“如意戲班班主的女兒得的是什么病?”

大夫擺擺手道,“我也不知道,像是中毒,可是查不出來是何種毒。”

說完,大夫嘆息一聲,背著藥箱子走了。

安容邁步上臺階,方才送大夫出來的小廝攔下兩人道,“對不起,戲班今兒不唱戲,兩位請回吧?”

安容眉頭一挑,笑道,“我是大夫。”

小廝微微一鄂,左右瞄瞄,把芍藥幾個丫鬟小廝瞄了個遍,愣是沒瞧見藥箱子。

小廝就不悅了,“少騙我,我還沒瞧見哪個大夫給人瞧病不帶藥箱子的!”

沈安溪小臉揪著,上前一步道,“誰說看病一定要藥箱的,會搭脈,會開藥方就行了,也沒哪個大夫會在藥箱子放一堆的藥材吧?”

藥箱子里放的都是一些常用的金瘡藥之內,還有一些剪刀匕首,給人包扎傷口所用。

一般情況下,大夫都會開了藥方,去藥鋪子里拿藥。

安容治病不帶藥箱子,是沒有,也是不需要。

沈安溪說的很大聲,也不管安容是不是真的能治病,反正先說了再說,治得好最好,治不好也不能怪她們,不是好多大夫都搖頭走了么?

四姐姐瞧過醫書,或許就能治呢。

在沈安溪心中,有一個認知,越是稀奇古怪的病,安容越是能治,那些感冒咳嗽之內的,她可能不管用。

沈安溪這么說,小廝就不敢轟人了,反正來那么多的大夫,班主都讓瞧了小姐,多一個也不算多。

小廝想通,便請安容她們進去。

進屋之后,在桌椅之間,七繞八繞去了后院,進了班主女兒楊柳兒的屋。

一進去,沈安溪的眼珠子就瞪直了。

“是不是走錯房間了,不是說柳兒姑娘貌若天仙,這姑娘怎么瞧著……,”越說沈安溪的聲音越弱。

她可不習慣在人傷口上撒鹽,這姑娘確實美,但僅限脖子以下。

體態婀娜,腰肢如她的名字,細如楊柳,十指纖弱如竹筍。

可是一張臉,如豬頭。

這反差,沈安溪側目表示有些接受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