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安容走開,蘇君澤的拳頭輕輕一握,神情晦暗不明,不知所思。
    蕭湛轉身坐下,桌子上的臟亂,小廝早收拾干凈了。
    換了新的茶,蕭湛端起來輕啜,問道,“你找我何事?”
    裴度在他對面坐下,他沒有端起茶盞,只是掀了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杯中茶葉。
    “沒什么事,只是因為我祖父和你外祖父最近有些鬧騰,祖父知道你抓刺客,已經幾天了,還沒有抓到,存了打壓蕭老國公之心,我被趕鴨子上架了,”裴度輕笑。
    他純粹是躺著中槍。
    就為了贏蕭老國公一回,就可勁的使喚他。
    他要是不勝一回,他就比不上蕭湛。
    他有必要和蕭湛比么,人家沈四姑娘要退親啊。
    至少沒退他的親。
    嗯,他想,就算定親了,沈四姑娘也不會退他的親吧?
    容貌、家世、才華,他都不錯。
    重要的是,他溫和啊,蕭湛冷冰冰的,他要是女人,也絕對是死都不會嫁給他。
    晚上睡一起,夏天也就算了,冬天,難道床中間要放火爐么?
    裴度在腦中想了想那場景,忍不住笑出了聲。
    蕭湛抬眸掃了他一眼。
    樓下,安容噔噔噔下了樓,手一個勁的拍胸口,像是被嚇的不輕。
    芍藥緊跟其后,還抽空瞄了樓下角落一眼。
    某個出門沒洗臉的人回家洗臉去了。
    芍藥就不緊張了,道,“姑娘,慢點走,沒人追咱們。”
    安容腳步停頓,驀然回頭。見到是沈安溪哀怨的臉色。
    四姐姐已經兩次忘記她了!
    安容有些訕然,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一著急。一緊張,腦袋就有些周轉不過來。
    安容這樣解釋。沈安溪表示不用她說,她也看出來了。
    安容囧。
    邁步下樓,剛要走到門口,忽然安容耳朵一動,側目忘了忘。
    一旁桌子上兩個男子在閑聊。
    其中一男子道,“如意戲班進京兩天了,到這會兒居然也沒開場唱一首,我是天天去他們門口轉。心底跟貓撓似地,聽說如意戲班又來了一個花旦,那模樣,只遠遠的瞥了一眼,就覺得蝕骨了。”
    另一男子搖頭道,“你是有所不知,如意戲班班主唯一的寶貝女兒病了,戲班班主說了,什么時候治好女兒的病,什么時候開場。”
    那男子恍然。“難怪這兩日瞧見不少大夫登門,原來是班主女兒病了啊。”
    男子點頭一笑,“可不是。只要治好班主女兒的病,那可是賣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安容眸光輕動。
    前世沒聽說過如意戲班班主的女兒病了啊。
    安容輕眨眼簾,可能是她沒注意,又或者這一世改變了很多。
    沈安溪拉了拉安容的袖子道,“四姐姐,娘親昨兒派福總管親自去請如意戲班,如意戲班沒答應來咱們侯府唱戲。”
    安容并不意外,前世如意戲班也沒有答應。
    如意戲班不比尋常戲班,據說現任戲班班主的母親曾救過先皇。
    當時戰亂紛爭。先皇被人追殺,逃命到江邊。正巧碰到如意戲班租賃的花船,是在如意戲班班主的母親幫忙下。才逃過一劫。
    后來先皇奪得天下,如意戲班進京唱戲。
    又剛巧進宮獻唱,先皇認出了救命恩人。
    從此如意戲班名揚大周。
    想想啊,先皇的救命恩人,誰敢隨隨便便找他們的麻煩?
    便是當今圣上,也得給如意戲班三分薄面。
    是以,群臣以邀請到如意戲班回家唱戲為榮,而且,如意戲班的唱功著實不錯。
    安容正想著呢,沈安溪一拍腦門,頗苦惱的撅著唇瓣道,“四姐姐,酒坊都開張了。”
    說完,拉著安容趕緊出門,朝酒坊走去。
    酒坊門前熱鬧依舊,進的人空著手。
    出的人,都抱著或大或小的酒壇子,一臉陶醉的神情。
    沈家酒坊的酒,還沒開始賣,就傳遍京都了。
    連昭文帝對此酒都贊不絕口,他們怎么能不買回去品嘗一二?
    就等著這一天呢!
    安容和沈安溪邁步進去,就被小廝請上了二樓。
    二樓正堂,沈安閔和沈安北坐在那里喝茶。
    他們跟前站的是個中年男子,年約三十五六,他聽見有腳步聲傳來,忙回頭看了一眼。
    見是安容和沈安溪,忙側過身子請安。
    安容瞧了瞧他,頗詫異的看著沈安閔,笑道,“二哥,好本事,居然從我爹手里把七福他爹要了來。”
    這人是福總管的兒子,七福的爹,安容記得他好像是幫他爹管理鋪子的,很受倚重。
    沈安閔聽了,臉一紅,頗不好意思的清咳了兩聲,“四妹妹,這事我沒跟你說,我讓我爹去找大伯父要福叔,大伯父都沒答應,二哥給我出了個主意,大伯父才答應的。”
    沈安溪不解了,眼睛睜大,問道,“什么主意?”
    沈安閔又咳了一聲,“我和大伯父說,是四妹妹要福叔做酒坊掌柜的,大伯父猶豫了會兒,才不舍的把福叔給了我。”
    安容滿臉黑線,她幾時說過這話啊,先斬后奏,也不怕父親知道了擰他耳朵。
    沈安溪捂嘴輕笑。
    一旁的福掌柜的笑的,“承蒙世子爺和二少爺看中,奴才慚愧。”
    沈安北笑道,“福叔顫于管理,我和二弟又沒什么時候照看鋪子,往后就多勞煩福叔了。”
    福掌柜的表示惶恐,連連點頭。
    其實他也高興呢,酒坊的利潤可比旁的鋪子好,要不了多久,酒坊就會成為武安侯府最大的產業。
    雖然這個產業最大的受益者是四姑娘,老太太和世子爺只占了一部分。
    提到利潤。福總管就為難了,“酒坊準備了不少的酒,價格也不低。沒想到今兒一開張,沒一會兒。早前預備能賣一上午的酒就賣光了,照這樣下去,酒水會供應不上來。”
    沈安閔也知道今兒的酒賣的夠好,可是今兒是開張第一天,有不少人是好奇嘗鮮,他們已經準了兩個大作坊了,若是再添一個,他怕將來會閑置。
    安容不贊同道。“二哥,我覺得再加一個作坊不夠。”
    沈安閔一愣,“加兩個?”
    安容沒有點頭,而是望著福掌柜的道,“福掌柜的以為如何?”
    福掌柜的道,“加一個確實不夠,兩個可能有點多,但是建一個小的作坊不如建一個大的作坊劃算。”
    所以,他是贊同再建兩個的。
    幾人商議了一番,決定再建兩個作坊。
    而且還有釀酒的作坊也要建立起來。
    現在都是買現成的酒水。然后提純售賣,成本會比較的高,雖然利潤可觀。但不劃算。
    屋子里在商議,沈安溪覺得很無聊,這些事她都不懂,也不感興趣。
    她在屋子里溜達來溜達去,發覺她二哥居然把書都帶到酒坊來了,便坐在那里看書。
    外面,有小廝進來道,“劉家酒坊掌柜的求見。”
    屋子里的商議被打斷,安容知道他們有正事忙。她在正堂不合適,便站起了身。
    “大哥。二哥,我和六妹妹還有些事。就先走了,”安容笑道。
    沈安北點點頭,然后問道,“你們不是回府嗎?”
    安容搖搖頭,“祖母想聽如意戲班唱戲好些年了,昨兒福總管沒有邀請到如意戲班,我想和六妹妹去試一試。”
    沈安北眉頭皺緊,阻止安容,那地方不是安容和沈安溪能去的。
    沈安溪放下書,走過來道,“那有什么啊,我們又不是單獨去的,帶了丫鬟小廝呢,之前在馬車里,我還瞧見了男裝,大不了,我們女扮男裝去。”
    沈安溪對女扮男裝很熱衷,對京都大街小巷也充滿了興趣,她不比安容他們,逛過好多回街。
    街上的東西,她瞧見過不少,可是在府里看,把玩的感覺,和在小攤子上,眾里挑選的感覺天差地別。
    沈安北拿沈安溪和安容沒輒,又見夏荷陪同,便點了點頭。
    在側屋,沈安溪和安容換下女裝。
    然后邁步下樓,出酒坊。
    安容是想坐馬車去的,沈安溪不愿意,她拉著安容的胳膊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呢,咱們走著去吧?反正離的又不遠。”
    安容瞅著她的腿,“你確定能走著去,要走兩刻鐘呢。”
    沈安溪拍著胸脯道,“半個時辰我也能走去,走啦走啦,前面有好吃的。”
    說著,沈安溪拖著安容往前走。
    在賣糖人的小攤前,沈安溪挑了兩個糖人,和安容一人一個。
    安容滿臉黑線,“在大街上邊走吃東西,不雅觀。”
    沈安溪臉頰緋紅,安容說話的時候,她都舔了一下糖人了,她撅了撅嘴,“買了拿在手里,只能看不能吃,心里癢的慌,回府我可能就不想吃了。”
    芍藥就道,“都穿了男裝了,大街上誰認得姑娘和六姑娘啊。”
    所以,放心大膽的吃吧。
    夏荷扭頭瞪了芍藥一眼。
    就是有這樣順著主子意的丫鬟,主子才會隨心所欲,無所顧忌,她不是應該勸六姑娘別吃的嗎?
    夏荷不贊同,但是沈安溪覺得芍藥的話很對。
    反正沒人認得她,吃了就吃了唄,大街上吃東西的又不止她一個。
    但是,很快,沈安溪就被芍藥給坑了。
    誰說大街上沒人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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