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佛堂到松鶴院,再回來玲瓏苑。
進院子,便瞧見了滿院的狼藉不堪,那些燈籠被踩的亂七八糟,竹篾更是擺放的雜亂無章。
安容眉頭皺了皺。
芍藥就叉腰訓斥了,“亂成這樣,怎么也沒人收拾?!”
掃地的婆子遠遠的打掃,聽到芍藥呵斥,忙拿了掃把過來道,“這些是早前姑娘們做花燈用的,不知道還要不要,沒敢收拾。”
婆子怕到時候一群姑娘回來,沒瞧見竹篾材料,亦或者說她們收拾的時候笨手笨腳的把花燈弄壞了,挨罵的可是她們。
芍藥掃了地上的狼藉,嘴角輕扯,當時打架也沒注意,沒想到戰況這么激烈。
估計這輩子那些姑娘都不會在一起制作花燈了,這些材料留著也是浪費,除了八姑娘可沒人會呢。
芍藥望著安容,不知道這些材料怎么辦好。
安容目光從地上抬起,擺擺手道,“這些東西都不要了,記得把地方收拾干凈。”
說完,安容邁步進玲瓏閣。
今兒一天,先是學制作花燈,又是東奔西跑,早累的不行了。
趴在小榻上,讓海棠給她捏捏小腿。
桌子旁,喻媽媽在擺碗筷,見安容臉色疲憊,忙道,“姑娘先別瞇眼,不然一會兒睡著了,又把午飯錯過了,這飯菜已經熱過一遍了,再熱味道就差了。”
安容又累又餓,不想動,又想吃飯。
喻媽媽瞧了忍不住輕搖頭,過來要拉安容起來。
安容上了桌,瞧著一桌子好吃的,嘴里的味蕾就大動起來。
見安容吃的歡。芍藥就好奇了,“姑娘,二姑娘她們祠堂罰跪兩天。會吃飯嗎?”
安容嘴里塞了東西,喻媽媽替她回道。“侯府家規上寫著,罰跪半天,不進滴米,罰跪一天,可吃一個饅頭,飲水適度,罰跪兩天的話,能吃五個饅頭。”
能進佛堂罰跪的。只有侯府正經主子,而且是女主子,身子嬌貴,就算罰,也不會罔顧她們的性命,該有的吃食還是有的。
至于那些少爺老爺挨罰,跪的就不是佛堂,而是祠堂了,一天也只有一個饅頭。
安容一聽喻媽媽這話,食欲頓時高漲了不少。吃了一碗米飯,還添了一碗。
桌子上的菜也被她吃了個七七八八,瞧的喻媽媽眼珠子都瞪大了。恨不得去搶安容的筷子。
吃這么多,又那么的累,肯定不會遛食,這要積食了可怎么辦?
安容吃完,還真就趴床上睡了,也不用海棠幫著捏腿了。
一覺睡的香沉。
還做著美夢呢,卻感覺到有毛茸茸的東西撓她脖子,酥麻難癢,她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側過身子。
好么,那毛茸茸的東西又撓她后脖子了。
安容還如何睡的下去。她氣呼呼的睜大眼睛,見到的卻是另外一張怒氣的臉。
“四姐姐。你太過分了!我在佛堂罰跪,你卻在玲瓏閣倒頭大睡!”沈安溪嬌柔白皙的臉上滿是怒意,一雙玲瓏清澈的雙眸更是火苗亂竄。
安容皺了皺眉頭,沒發覺自己竟然睡了兩個時辰了,一扭頭看窗外,可不是日近西山了。
安容也抱怨了,“我還做著夢呢,夢里,六妹妹你大展英姿,將她們四個打的是慘不忍睹,連連求饒,現在好了,饒沒饒過她們都不知道了。”
這個她們,自然指的是沈安芙幾個了。
本來還怒氣沖沖的沈安溪,一聽安容做的是這個夢,怒氣頓時消散了一半,破得意道,“那是自然,跟我斗,揍扁她們!”
看著沈安溪昂揚斗志,安容想起在佛堂見到的那一幕,嘴角輕抽,六妹妹應該學武才對。
“六妹妹,你打人的樣子有點像是拿劍?”安容笑問道。
沈安溪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綠柳笑道,“四姑娘有所不知,這些日子二少爺每日都會在書房前習武,六姑娘習慣早起,就會去看,偶爾也會拿了二少爺的劍耍著玩,許是不經意學了兩招?”
綠柳話音才落,沈安溪便一臉感慨,“我覺得我要是習武,一定是個高手。”
安容猛然一咳,對于沈安溪這么自戀,安容不知道說什么好,只附和道,“在侯府一眾姐妹中,六妹妹你已經是個高手了。”
以一敵四,還把人打的叫苦不迭,不是高手又是什么?
沈安溪聽得很得意,精致的臉上泛了光,她才不管有暗衛幫她,她手里拿了棍子呢,勝之不武,她又不是君子,看中那些虛榮,打了人報了仇最重要,想想她們的慘樣,她就心情愉悅。
不過,轉瞬間,沈安溪的臉又皺了起來,瞪了安容道,“你少轉開話題,我還生氣著呢。”
安容訕然一笑,“六妹妹如何才消氣?”
沈安溪一推她,很不見外道,“你先起來,把床讓給我睡,等我睡醒了,再跟你算賬。”
很霸道。
安容乖乖的聽了。
沈安溪伸手就要脫衣裳,那邊喻媽媽端了燕窩粥上來道,“六姑娘,你還餓著呢,先吃了再睡,不然一會兒還是會餓醒。”
不說還好,一說,沈安溪就覺得肚子再唱空城計了。
咕咕咕的亂叫。
她臉也不紅,打人這樣的事她都做了,還怕肚子叫喚么?
燕窩粥不燙,喻媽媽端來時,一路上都用勺子攪拌,剛好夠沈安溪三兩口咽下去。
然后轉頭鉆進了被窩,安容睡過的暖暖的被窩,舒服清香,沈安溪倒頭就睡。
睡下后,還掀開被子加了一句,“我睡醒了,要吃很多好吃的,讓大廚房準備著。”
安容點點頭,沈安溪才側過身子睡下。
喻媽媽瞧了便有些心疼,望著安容道,“六姑娘和姑娘關系真好,罰跪起來也不先回西苑,就來姑娘這里了,方才可是綠柳扶著進來的,跪了兩個時辰,膝蓋肯定也傷了,該抹些藥才是。”
綠柳眼眶微紅道,“膝蓋倒還好,早前二姑娘她們合伙打姑娘的時候,好像掐了姑娘不少下,身子上肯定青了,姑娘不是不回西苑,是不敢回。”
雖說佛堂打架一事,吃大虧的還是二姑娘她們。
敢聯她家姑娘,她家姑娘要是沒占到上風也就罷了,一旦占了上風,那是會加倍的還回去的。
可是還了,心里舒坦了,身子還傷著呢。
三太太和姑娘性子如出一轍,要是知道她們在佛堂先合起伙來欺負姑娘,那后果肯定會更亂。
左右姑娘自己也先報了仇了,要和三太太說,也得等身子好差不多了再說。
安容穿衣裳,聽了綠柳的話,轉頭去看沈安溪。
淤青的膏藥她好像沒有,不過早前柳大夫送來的藥,零零散散的還剩下不少,大多有祛疤的效果。
安容想了想,去書房寫了張藥方,讓海棠先去府里的藥房,若是能配齊則好,若是不能,盡快出府買回來。
那藥方府里只能配齊一半,海棠知道安容要的急,讓七福即刻出府買回來。
等買回了藥房,安容就去竹屋了。
沈安溪還在她屋子里睡著,要是鬧的動靜太大,肯定會吵到她。
彼時,已經是吃晚飯的時辰了,喻媽媽吩咐丫鬟把飯菜端來竹屋。
安容擺擺手道,“不必了,這藥膏調制起來不費什么事,弄完再吃也不遲。”
喻媽媽皺眉頭,掃了屋子一眼,屋子里藥味有些重,肯定影響食欲,既然很快,那一會兒再吃也行。
芍藥見喻媽媽真走了,恨不得拉她回來才好。
姑娘那是騙你的啊,沒瞧見升了三個炭爐么,少說也要一個時辰才能制好啊。
姑娘不吃,是要等六姑娘起來了一起吃呢,誰知道六姑娘什么時候醒啊,她那么累,要知道姑娘不過是來回多走了幾趟,都累的睡了兩個時辰啊,六姑娘還跪了兩個時辰呢,萬一明兒早上起來,姑娘夜里就不吃了么?
還真如芍藥猜測的那般,這藥膏調制起來很麻煩。
半個時辰后,喻媽媽就開始請了。
可是安容忙到一半,怎么可能停下來吃飯。
喻媽媽拗不過她,只好回玲瓏閣了。
安容拿了晶瑩剔透的膏藥上樓,剛走到珠簾處,就聽到有嚅軟的抱怨聲傳來,“好餓啊,我要吃飯。”
喻媽媽欣喜的應了一聲,轉頭吩咐秋菊道,“去喊姑娘來陪六姑娘用飯。”
秋菊輕輕一笑,道,“姑娘已經回來了。”
綠柳伺候沈安溪起來,幫她穿衣服。
安容看了看沈安溪的臉色,睡了一個多時辰,氣色好了很多,便問她,“膝蓋還疼嗎?”
沈安溪點點頭,動了動膝蓋道,“還疼。”
說完,她又加了一句,笑的眉眼彎彎的,“不過一想到她們還在祠堂里頭跪著,我的膝蓋就不疼了。”
安容笑的有些無奈,六妹妹給自己配的“藥”可比她調制的管用,身心俱有效啊。
冬兒幾個端了飯菜上來。
沈安溪遠遠的瞧著,臉上就綻開了花,那是大廚房最精致的菜肴,裝菜的盤子都和一般的不同。
“四姐姐,你對我真好,”沈安溪欣喜道,隨即想到什么,臉色又臭了起來,改了口,“以前對我好,現在對我一般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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