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嵊州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蘇沫一笑:“問題是,怎么樣讓他們心甘情愿的付錢。老板,賺錢與否,怎么賺錢,這問題我自然會解決,你不必擔心。只要想想這店鋪租不租就行,合約一次簽十年,兩年一付。如何?”
雖然這事情好的像是假的,但真金白銀不是假的,掌柜的想了想,道:“小姐,茲事重大,我想回去跟老婆孩子商量一下,明日再給你答復,行嗎?”
“當然。”蘇沫道:“這是大事,應該要好好商量一下。不過我需要這店面很急,所以……現在天還早,你們現在便商量商量,晚一點,我讓小廝過來要回復。”
掌柜的看看外面還亮著的天,道:“行,那小姐您半個時辰后再來,我一定給你個答復。”
“好。”蘇沫點了點頭:“那我先告辭。”
出了胭脂鋪的門,小廝們便圍了上來,蘇沫讓林申就在附近找了個茶樓等上半個時辰,然后再去香染坊,先給五十兩的定金,一會兒她便回來。
“小姐,這是家百年老店了,老板愿意賣嗎?”林申有些擔心的道:“要不要……再找幾個店,有備無患?”
”不必。”蘇沫不在意道:“雖然是家百年老店,但生意人最重要的還是利潤,這家店一年不過能賺幾十兩,還要起早貪黑,出貨入貨。現在我一年出一百兩,只是租不是買,他有什么不愿意的。”
蘇沫想想,覺得這鋪子問題不大,正轉身要走,卻聽到身后有人喊:“小姐,小姐,這位小姐請留步。”
回頭一看,正是剛才那個香染坊的掌柜,他拎著袍子,快步追了出來。
雖然蘇沫知道他多半是會將店讓出來的,但是也太快了一些。不過還是回頭,道:“老板,有什么事情么?”
“這個……”老板有些拘束:“小姐,能不能請你到店里面來談,我內人,想跟小姐談談。哦哦,我姓丁,叫丁槐,你喊我老丁就行了。”
“丁老板。”蘇沫一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重又進了香染坊,進去之后,丁老板便將店門關了,將蘇沫請到了內院。
后面的院子雖然小,但是還挺精致。一棵樹下,放著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子邊,站著個穿戴得體,有些微胖的中年女子,應該就是老板娘了。
丁氏一看到自己相公領著個蘇沫進來,就趕忙的迎了過來,笑盈盈的道:“蘇小姐來了,快,請坐。咱們這地方小,沒有府上精致,蘇小姐不要嫌棄。”
蘇沫一愣,隨即笑道:“丁夫人認識我?”
“嗨,您是蘇家的二小姐嘛,我見過您一次的,當然您不認識我。”丁氏笑道:“剛才我從樓上下來,老丁說有個小姐想租咱們的店,一出手就是一百兩銀子,我還當他想銀子想瘋了呢,于是追出去一看,一見著是蘇小姐,我就信了。”
蘇沫了然,合情合理,說的過去。
雖然她并不喜歡拋頭露面,但也不可能什么人都不見。便是以前不出門的時候,也會偶爾參加些小姐太太的聚會。這丁家是賣胭脂水粉的,若說;老板娘見過自己,也不奇怪。而老板是個男人,自然是見不到的。
“丁夫人喊住我,可是有什么話要說?”蘇沫開門見山到道:“我跟丁老板剛才也談妥了,丁老板說,要和您商量商量,一會兒再給我答復。”
金晟王朝雖然民風開放,女子的地位比旁的朝代有所提升,但終歸還是男人當家做主。丁槐說出要跟家人商量商量,要么就是上有長輩,要么,就是家里的夫人厲害,是有一定發言權的,所以要關上門來,和夫人商量商量。
此時看來,丁夫人在家里,可不僅僅是有發言權這么簡單,而是應該有決定權的。
丁夫人有些責怪的看了丁槐一眼,然后笑道:“我跟老丁已經商量過,丁小姐,我想再多問一句,您要租咱們這個店,真的是還繼續開胭脂水粉鋪子嗎?”
“自然。”蘇沫道:“我沒有必要騙你們,我租你們的鋪子,還是正當的做生意,不會用來做別的。若是怕我玷污了香染坊百年老店的招牌,那盡可以放心。總歸兩位老家便是嵊州,即便租出店鋪也不會離開,可以不時的來看看。這,咱們也可以白字黑字定下規矩,若是我用這香染坊做除了胭脂水粉外旁的事情,你們就將鋪子收回,租金不退。”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不相信蘇小姐。”丁氏忙擺手道:“蘇小姐,我對您是一萬個放心的。”
雖然不知道丁氏為什么這么放心自己,不過被人放心終歸是件好事,蘇沫笑了笑,喝口茶:“那丁夫人,是不是還有旁的事情要對我說?”
別看香染坊小門小戶的,但從細節處便可以看出,丁夫人的品味不差。這桌子椅子,茶杯茶托,不是什么名貴的,卻即干凈也搭配的恰到好處。
丁氏道:“丁小姐,我愿意把香染坊讓給您,但是,我不要那一年一百兩的租錢。”
這下蘇沫是真意外了:“丁夫人是不是嫌……”
“我不是嫌錢少。”丁氏打斷了蘇沫的話:“一年一百兩,一點兒力氣也不出,一點風險也不單,這個錢絕對不少了,我們即便是起早貪黑的一年,也賺不到這許多銀子。”
丁氏倒是也看的清,說的也誠懇,蘇沫對這個看起來沒什么特色的婦人,不由的有些刮目相看:“除了錢,丁夫人還有什么顧慮不妨直說。只要是合理的,都可以商量。”
丁氏從一旁將丁槐拉出來:“蘇小姐,我想,如果您還是要開胭脂水粉的鋪子,能不能還讓老丁做掌柜,額……不是,不是要做掌柜,掌柜自然是您要派人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還請老丁在鋪子里做事。”
蘇沫本以為丁氏是想加價加租什么的,沒料到她會提出這么個要求,不由得笑道:“丁夫人,剛才我已經跟老板說了,若是不放心,可以繼續留在店里。或者隔幾日便來看看。”
“不是不是,不是不放心。”丁夫人忙道:“蘇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真的還讓老丁在店里做事,還有我,要是蘇小姐要人手,我也行,我會做胭脂水粉。我們家幾輩子都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雖然店小,但終歸是熟悉這一行,一定能做好。”
丁氏說話的態度很認真,而且很急切,蘇沫不由得有些奇怪:“丁夫人,其實如果你是覺得錢少的話,我可以再加一點。即便是這個錢,一百兩銀子,已經可以讓一家人過上比較富足的生活了,稍加經營,還可以有一筆繼續。什么也不用做,舒舒服服的過日子豈不是輕松,為什么還想在店里工作呢?”
“舒舒服服賺的錢,終究不是長遠啊。”丁氏嘆口氣道:“不瞞蘇小姐,若今天租這鋪子的是旁人,我也就租了,再用這個錢去做些旁的事情。但既然是蘇小姐,我就難免動了些私心,我想著,要是能跟著蘇小姐做生意,日后,定然不止這每年一百兩銀子。”
“你想跟著我做生意?”蘇沫有些覺得匪夷所思:“丁夫人,我們素不相識,蘇家雖然是做生意的,但我并未經營家中的事情,丁夫人想跟我做生意,這從何說起?”
丁夫人呵呵一笑:“蘇小姐,這個我自然知道,但是,您也知道,蘇家是嵊州首富,家里有點風吹草動的,難免就傳的滿城皆知。”
這蘇沫自然知道,宮闈秘聞,豪門紛爭什么的,歷來是民間喜聞樂見的消息。大家閑來無事,說一說東家的夫人西家的小姐,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我知道蘇小姐的娘親雖然已經過世,但那才是正經的蘇夫人,蘇小姐也是蘇府唯一的嫡出小姐,身份高貴,跟那些姨太太的小子丫頭,完全不能比。”丁氏道:“蘇小姐可能不知道,前陣子發生了那么多事情,嵊州城里誰不知道,蘇府出了大事,蘇老爺正好在外面,全靠蘇小姐出面解決了問題,蘇小姐雖然是未出閣的女兒家,可那才是鎮定果斷,大氣得體,比那什么續弦夫人,不知所謂的三少爺,可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前陣子因為蘇恒的事情,蘇沫確實是很出了陣風頭,嵊州城里只要是有耳朵的人,誰都聽過那幾個段子,人人都覺得蘇沫實在是叫人刮目相看,叫人敬佩。
因為這事情,王慧很生了一陣子的悶氣,但是又無可奈何。
不過如今已經過了一段時間,這些也終歸不過是民間流言,過了便過了,沒想到,還會被人當面的提出來。
蘇沫被這么當面的狠狠夸獎了一番,還真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沒說話。
丁氏接著道:“蘇小姐,我這人說話直,我怎么想的,便怎么說了。我覺得蘇小姐雖然是個女兒家,但蘇府這一輩,未必能有比你有能耐的了。所以蘇家的家業,就該是交到你手上。何況那也是名正言順,續弦的兒子,那算是什么,說的好聽是后面的夫人,說不好聽,還不就是個妾。”r1152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