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里短種田忙

第七九九章 看透了

第七九九章看透了

次日早上,云舒一開門,果然見二姑夫妻守在門口。二姑不好意思道:“哎呀,云舒,這么早就醒了啊?怎么不再睡會兒?”

云舒扯扯嘴角,再睡他們多半要急得大罵了。然后,趁著吃早飯的時候,云舒跟各位長輩說起張秀的事,并當著大家的面給省城王家寫了封信,然后交給了二姑,二姑夫妻自然欣喜不已。

這時,大姑卻板著臉道:“二妹,早就聽說張秀做了不少缺德事,既然是親戚,以前她做了什么咱們就不說了。可這次你找云舒幫忙,她要真能回來,你們兩個做父母的可得好好說說她,騙人兒女這種事可不能再有了,啊!”

二姑夫妻頓時臉紅:“不…不會了,我們家秀兒怎會做那種事,肯定是中間哪里出了問題,我早就想找她仔細問問了,可一直沒找著人,如今好不容易有消息了,唉!”

大姑本還想說她幾句,看她傷心難過的樣子,抿嘴搖搖頭,沒再說什么了。

早飯后,大家都去看云秋,二姑卻迫不及待的想去發信,屋里人多,也沒人注意她。云舒看她在門口站了會兒,然后躡手躡腳的出門,她也跟出門去,直到親眼看她出了院子,她身后一個影子也跟了出去,相信方才當著大家寫的那封信很快就會回到自己手里。

她低頭想了會兒,這樣做會不會太不近情面了?如果張秀當真已經悔悟的話,一點兒機會也不給似乎太絕情了,她猶豫片刻,算了,為防萬一,暫時就這樣吧,如果以后再有變數,再說就是。

大姑等陪著云秋說了會兒話,云秋一直低頭垂眼。什么都不說,看她那樣子,大家也不好責備于她,只說讓她好好休養,照顧好身體,繼而又囑咐大伯一番,便陸陸續續各自回家去了。

云舒看著老爹和大伯把最后離開的三叔一家送走,這才進到云秋房間。她一坐到床邊。云秋就抬眼看她:“云舒,你跟我說實話,大伯和我爹他們昨天是不是去安樂鎮了?”

云舒怔愣一下,先前大姑說過云秋現在狀況不好,不要跟她提這事兒,她正在猶豫怎么說的時候。云秋道:“云舒,告訴我,相公他們怎樣了?”

云舒皺眉抬眼望著她,看她眼神里還有幾分關切,她有些氣惱的吐口氣:“云秋姐,你都成這樣了,難道還想去找那個潘秋文?”

云舒語氣非常不好,里面盡是責備,云秋目光閃了閃。轉開頭去:“我……我沒有,我只是……只是想問問看,看我爹和大姑他們有沒有被潘家人欺負?”

她那口氣任誰都聽得出來,明顯是底氣不足,云舒有些氣惱:“云秋姐,你是想問大姑他們有沒有把潘秋文怎樣吧?

哼!你這命都去了半條還惦記著他,他了?欠下一鉤子債拍拍屁股跑了,好在當初你出來時拿了封休書,否則那么多債。你跟你的子子孫孫還幾輩子都還不完。”

云秋回頭驚訝的望著她:“什么?跑了?”

云舒萬分肯定道:“對。就是跑了!全家都跑了,他家祖宅被村里人拆個精光。聽說那地皮都被債主收去賣了抵債,潘家在安樂鎮除了債務,一根毛兒都沒留下!

你若覺得苦日子還沒過夠,盡管天涯海角去找他,找著了再讓那一家子當牛當馬使喚你,找不著就讓你肚子里這孩子一輩子流浪四方、受盡折磨吧!”

云秋表情呆滯、定定的望著帳子,也不知道方才的話她聽沒聽進去?云舒有些煩躁,呼啦一下站起來道:“你自己想想清楚,要是不想活了,現在就走,去找你那負心漢,我絕不攔著,以后咱們也再無瓜葛。想通了就給我把這碗藥喝了,好好躺著,以后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好好過日子、好好帶孩子。我出去了,你自己決定吧!”

云舒出得院子,見老爹和大伯回來,二人見她問道:“云舒,云秋還好吧?”

云舒回頭看那屋子一眼:“嗯,還好吧!爹、大伯,云秋姐說她累了,想好好睡一覺,傍晚之前不要去打擾她。”

老爹和大伯對望一眼,老爹道:“也好,云舒,你就在這兒待著吧,我跟你大伯到酒坊那邊去一趟,有事你叫個人來找我們,啊!”

云舒應諾一聲,二人便回屋收拾一下,一起出了院子。云舒在院子里走來走去,逛了好幾圈,想起方才的話雖是氣話,不過云秋當真還對那潘秋文念念不忘,她這一輩子真是沒救了!

想起當初的小靜,云舒不想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于是她轉身就去了隔壁安夫子院子,是去是留、如何打算就讓云秋自己決定吧!

云舒硬是逼著自己靜下心來,在安夫子院子看了整整一天的書,直到傍晚時分才回到小姨院子。她在云秋門口猶豫半晌,幾次抬手欲推門都沒使勁,看到當值的仆婦端藥來,她攔住仆婦道:“我堂姐還在里面嗎?”

“在啊!小姐不進去嗎?”

云舒稍稍猶豫:“把藥給我吧,我來送!”

云舒端著托盤推門進去,屋里一切如常,她一步一步走向床邊,呼還好,人還在床上躺著,她將托盤放床頭桌子上,見上面兩個藥碗都喝得干干凈凈。

云舒再次輕嘆一聲,突然,床上的云秋道:“我沒走,你很失望嗎?”

云舒坐下,嘴角翹起,說出的話卻不好聽:“是啊,我以為你是撞了南墻都不回頭,非要追著那負心漢去亡命天涯了!”

“哼,我當然要去找他,他當初怎樣對我,我要雙倍還回去,不過不是現在。”

“那你可得好生養著,那負心漢不是一般的狡猾,當心你去賠了兒子又折了自己。”

“不會,就算為了孩子,我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云秋垂眼望著自己肚子,眼中是滿滿的慈愛溫柔,雖然不知她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有一點云舒可以肯定,為了孩子她可以做任何事,母愛比世間一切感情都偉大,她相信云秋最后那句話一定是真的。

單這一點,云秋絕對比以前的小靜更值得幫助,相信她的結局絕不會比小靜悲慘。云舒輕輕松口氣,端起藥碗攪動幾下,“云秋姐,來,喝藥了!”

“不要喂了,我自己來!”云秋努力側過身子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傍晚,老爹和大伯回來,都去看了下云秋,見她臉色精神都好了許多,也漸漸安心。大伯說明日就想讓云秋和他一起搬到酒坊去,大伯一個大男人照顧云秋畢竟有諸多不便,云舒便提出從自家大院那邊調個小丫頭過來。

大伯原本推脫,云秋卻欣然接受,真心的謝過云舒后道:“云舒,你對我的好我會一輩子記得,我的兒孫也會世世代代記著,現在我們沒法兒還你的情,不過以后總有一天這個情我們一定會還的!”

老爹立刻擺手道:“不用不用,還什么啊?咱們都是一家人,云秋,你好生養著,差什么要什么盡管說,讓云舒幫你安排就是,千萬別客氣,啊!”

云秋點頭道謝,云舒不置可否的笑笑。

次日,大伯果然叫了車來把云秋載去了酒坊那邊,老爹怎么留都留不住,本想讓他們一直住這兒,可這院子畢竟是小姨的,沒經得主人同意,長住實在不好。

酒坊那邊人多,也有不少婦人,她們都是酒坊工人的家眷,那院子是給他們的福利。云秋搬過去不僅可以相互照應,更重要的是她們地位平等,沒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至于水家村那邊,那日傍晚,伯母一個人戚戚然的離開云舒家院子,在大街上站到大半夜,以為大伯會出去找她,可直到半夜都沒動靜,她又不好意思回來,只得隨便找個地方住了一宿,次日回了娘家。

在娘家待了幾天仍不見家人去找,她自個兒又擔心水云波的去處,便跑回了水家村,那時發現她攢的錢、陪嫁的金銀首飾全沒了,問媳婦,媳婦癡癡傻傻也說不清楚,倒是隔壁的三嬸說看見水云波回來過一趟又跑了。

大伯母大哭了一場,然后急慌慌的跑到城里來找大伯,讓他幫著一起去找水云波,但對云秋的狀況卻是完全不聞不問。大伯本不想理她,看她一直守在酒坊門口,惱怒之下把她趕了出去,順便找幾個人幫忙去城里搜尋。

等找到水云波時,他衣衫襤褸、全身是傷的躺在花街街口,其中過往自不用說,大伯母攢了幾年的錢和首飾自然被他花個精光。大伯母又是一場大哭大鬧,又有什么辦法,青樓的人不可能還你錢,沒找你要都是好的。

最后,大伯惱怒的把水云波狠揍一頓,再找人抬去醫館上了藥包扎了送回家去休養。看他全身包成木乃伊的樣子,怕是一年半載不能出來惹事兒了,如此也算清靜。

當晚,大伯又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他還在嘰嘰咕咕念叨:“老子上輩子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生出這么個要債的孽障……”